第二十九章 出发

车到了突击连营地，官二代送卞正中下车，然后递给卞正中一份公文，说道：“这是调令取消的命令，唐长官估计你不会从命，发调令时就准备好了这个取消命令。另外，你留的字条我看到了，唐怡有我替你照顾着，你专心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够了。卞哥，我们是最好的兄弟，你一定要多保重！兄弟我也等你回来！”

卞正中已经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好兄弟，我的命长着呢，等我回来一起喝酒！你也多保重。”接着，给官二代一个大大的拥抱，拍着他的后背小声说道：“记住，关键时刻你不要离开唐长官半步，不要多问，听我的就行了。”官二代似懂非懂，再次互道珍重，驾车而去。

伙房兼会议室里叽叽喳喳一片热闹，门口的哨兵见卞正中回来，马上立正敬礼，准备进去通报，卞正中摆摆手制止了他。卞正中走到门口，只听见会议室里洪有财的东北腔在喊着：“我要回东北继续干柳子啰，哥几个也赶紧收拾收拾，各奔前程吧。我早说那个狗x的小白脸不是个玩意，你们看看这队伍还没出发，他拍怕屁股招呼都不打就开撩了，你们还傻B呵呵地指望他带你们撤出南京？我看他这会儿正搂着小妮子快活呢！”

破脸黄付钟一拳头砸在桌子上，脸上的破肉又开始蹦跳着，大声地叹着气。其他人也都是一脸郁闷，挠头的挠头，抽烟的抽烟。估计周石泉刚刚宣布了命令，就被这帮老兵油子一顿狂喷，这会枯坐在主位上，正想着怎么控制局面呢。

刘正球在一旁抓耳挠腮，语无伦次：“昨晚还好好的，咋这么一会就调走了呢？连个话也没有，是不是搞错了？长官不是这样的人呀？”

洪有财平时总斗不过刘正球，这会来劲了，骂道：“你个死老球，这会儿还跟在人家后面添腚，白纸黑字的调令能搞错呀？小白脸不是说过，要是丢下一个弟兄就先毙了他吗？老球，你现在就去毙了他，不然你就是我孙子！”

“你个狗x的财主……你……”刘正球伸长脖子争辩，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脖子涨得通红。

听到这里，卞正中一脚踢开大门，佯装生气的样子，径直大步走到洪有财面前，一把掏出手枪拍在桌子上，骂道：“你个狗x的财主，有种了你，不是要毙了我吗？来，来，不开枪你就是大伙的孙子！”

卞正中的突然出现，把所有人惊了一跳。破脸惊愕地嘴巴张得老大，好像看到妖怪似的，周石泉也是一脸的茫然，不敢相信地望着卞正中。

财主的脸白一阵红一阵的，嘴巴颤动半天，马上换上一脸媚笑，结结巴巴地说道：“呃……连，连长，你咋回来了嗫？我，我这不是跟老球闹着玩的吗？”

老球一下蹦起来，脸都要笑烂了：“长官，我就说你不会走的吧，这帮狗x的还都不信。”

苏云鹏镇定下来，露出会心的微笑，说道：“连长，周长官刚宣布了命令，你不是高升到卫戍司令部去了吗？”

卞正中给苏云鹏使了个眼色，然后把手上的命令往桌上一摔，对大家说道：“老子想走的话分分钟就能走人；老子要是不想走，天王老子也动不了我！你们狗x的不是想毙了我吗？现在给你们十分钟整队出发。谁他妈晚了，老子就先毙了他！”

话一说完，这帮兵立即嘻哈着，一窝蜂似的作鸟兽散。周石泉拿起丢在桌上的命令看了看，很是不解，笑着说道：“我说这卫戍司令部是你家开的？想调走就调走，想回来就回来，你这能耐可不小哟！”

卞正中挨着周石泉坐下，递上一根烟，岔开话题说道：“周大哥，你知道我是吹牛B的，我要是有这能耐，还会摊上这趟要命的话？你也看到了，这帮老兵痞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幸好你和秦团长给我送了几个好兵，不然这活真没法干了。“

周石泉点上烟，又给卞正中点上。正色说道：“你尽管点子多，但没带过兵，更没打过仗，让你带队执行这种潜伏突击任务，不知道总队长官是怎么想的？以我的经验看，这是一次自杀任务，即使成功也绝无生还的可能。秦团长和我都为你捏把汗呢。”

卞正中感激地拍拍周石泉的肩膀，说道：“我初来咋到，不懂军中规矩，却锋芒毕露，摊上这个活并不奇怪，何况这个计划还是我自己提出来的。这次任务是个以小博大的赌局，长官们根本没做成功的打算。看看这些兵你就知道，我们都只是不值钱的小筹码，赔了也是无所谓的。“

周石泉仍是不解地问道：“我看得出，有人在整你，也有人在帮你。既然你知道这是让你去送死，为什么还要回来呢？难道你真想青史留名做个烈士？“

卞正中若有所思地着答道：“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远离是非并不一定是件坏事。再说，我如果一走了之，怎么对得起这些愿意跟我去拼命的弟兄？更重要的是，让你代替我去送死，我会一辈子愧对你这个兄弟。“

周石泉欣慰地点点头，说道：“尽管看上去这帮兵痞们能服你，但我去肯定比你合适。现在我是新任的突击连连长，你拿我的命令回总队参谋处报到吧，今后低调一些，会有你出头的机会，用不着把命稀里糊涂扔在这里。“

把生的机会留给朋友，把死留给自己，这就是生死弟兄。卞正中很是感动，嬉皮笑脸地笑道：”周大哥黄埔出身，跟我们这些歪瓜裂枣就不同了。我跟你做个测试怎样？如果总队长官还看好周大哥，撤销你这个突击连长的任命很快就到。要是不到，那你以后还是换个部队吧，在教导总队是没前途啰。“

周石泉噗呲一笑，骂道：“你小子还真是个算命先生，那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神？“

两人并肩来到操场，苏云鹏已经带着人整装集合完毕。卞正中走到队伍**，厉声说道：“弟兄们，出了这个大门，我们就进了鬼门关，怕死的话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突击连没有孬种！”大家齐声应道。卞正中对苏云鹏很是满意，连口号都训练得整齐划一。

卞正中接着说道：“我重申两点：第一、狠狠揍小鬼子他奶奶的，为我们中国人争口气。第二、要死死在一块，决不放弃一个弟兄。出发！”

话音还没落下来，一匹快马冲进了驻地。小毛喊着：“命令到！”飞身下马，把一份文件送到周石泉手里。卞正中朝周石泉嘿嘿一笑，周石泉打开文件一看。“兹原一旅一团中校团副周石泉调令（总字第409号）于即日撤销，仍任原职。此令教导总队总队长桂永清民国二十六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周石泉无奈地朝卞正中笑笑，和卞正中来了一个拥抱，略有神伤地小声说道：“你多保重！不要硬来，实在不行就撤到我们一团防区来。”卞正中故作轻松地答道：“周大哥放心，我自有打算，你也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