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日军攻击宿城受阻

黎明时分。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马达轰鸣，12架日军飞机从空中接踵而来，黑压压的一片，随后接连俯冲，对宿城前沿阵地、城墙和市区进行轮番轰炸，并辅以机枪疯狂扫射。由于日军飞机是根据获取的国军城防图有的放矢地轰炸、扫射，国军前沿阵地、城墙上的重要火力点和市区的军营、仓库等重要设施，在第一时间就被大部摧毁，这决定国军要守住宿城已绝无可能。

爆炸声、机枪声震耳欲聋。

国军阵地，重重叠叠的炸弹在前后左右爆炸，一阵紧过一阵，国军士兵的尸体、武器装备、石块、泥土、树枝等，不断被炸飞上天，烟硝遮天蔽日，所有阵地都变成烟雾沉沉的鬼门关。

在惨烈的轰炸中，没有防空武器的国军也没有完全被动挨打。

一架日军轰炸机从400多米的上空呼啸而来，一个被炸得蜷缩在残破战壕里的国军抓起身边的机枪，向俯冲下来的飞机一阵扫射，本来是发泄式的扫射，并没有想到会击中飞机，但轰炸机居然被打掉一个大油箱，冒着烟逃跑了，很快在远处听到剧烈的爆炸声，而且看到火焰四射，冒着浓浓的大烟……

市区内，地动山摇的爆炸接连不断，到处火光冲天，男女老幼惊恐万分，夺门逃出家院，在大街小巷中毫无方向地呼号奔跑。日本飞机低空飞行，向人群投弹、扫射。

到处是残垣断壁，满地是残缺的尸体，满地流淌着鲜血，随处可见肠肝肚肺飞溅到墙上、地上、树上、电杆上，一片血淋淋的场景。

到处是哭声，有大人抱着小孩遗体痛苦流涕的，也有小孩跪在大人遗体旁哭成一团的，惨状目不忍睹。

日军如此地毯式的轰炸，根本没有考虑到平民的安全，他们之前空投的免死传单只不过是骗人的鬼把戏。

大量的国军伤兵被撤到城里各个机关、学校。

宿城女子卫生学校的王木兰等女学生，与国军担架队一起护送伤员到学校各个教室。

校门口，卫生学校聘请的教务主任、美籍教授史密斯夫人对张校长说：“国军伤员不能进入学校！如果城破，可能给日军制造冲进学校搞破坏的借口。我听南京的朋友说，日军就是借口搜查伤员，闯进各个学生侵犯女学生的！”

张校长看着瘦长个、高鼻梁的史密斯夫人说：“这是中国的学校，难道没有义务接收、治疗中国的伤员？”

史密斯夫人湖蓝色的眼睛闪出善良的光芒，对张校长说：“校长先生，这样吧，为了防止日军冲击学校，我把美国国旗插到校门口，就说这是美国人办的学校。”

校长说：“谢谢夫人。”

宿城外围阵地，日军飞机轰炸结束后，炮击又开始了。

12门70毫米九二步兵炮、6门37毫米反坦克炮和70多门迫击炮、掷弹筒又开始向宿城城墙和城外阵地轰击。

一发发炮弹发出尖锐的呼啸，像流星群一样飞向国军阵地。

国军将士仍然只有挨打的份，又有很多人被炸死在阵地上，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成了飞散的碎骨、碎肉。国军阵地有一大半人被炸死，有的连一百多人只剩下六七个，活着的、有战斗力的人越来越少。

炮击刚开始不久，四面八方的日军就凭借炮击掩护，爬向国军阵地，在相距三百米的地方成散兵队形，利用地形、地物掩护卧倒，枪上膛，刀出鞘，待机进攻。

安倍次郎的第三中队和犬养太郎的第二中队毗邻。

安倍次郎人眼看犬养太郎这个曾经的上级，右手的包扎已经去掉，隐隐能看到小指被削掉留下的残缺，现在，他左眼又包上了纱布，在五里庄被支那人用皇军手雷炸伤。曾经不可一世的美男子被破了相，英俊不在了！安倍次郎想到他曾经仗着是自己上级，蔑视自己的贵族出身、不服气自己祖传的武士宝刀，不免有些幸灾乐祸，尽管他又自责不应该这样。

犬养太郎向右侧转头，看到安倍次郎幸灾乐祸地偷看自己，敏感地想到他是在嘲笑自己，自从他升任中队长，对自己越来越不服气了。

于是，犬养太郎向安倍次郎举举手中的指挥刀：“安倍君，咱再比一比谁的部队先攻占支那军阵地！”

犬养太郎没再提出与安倍次郎进行杀人竞赛。在血屠五里庄之后，他们都杀了一百多，但谁先杀满一百，双方互不相让，无法判定。只有像现在，谁先攻占敌方阵地，才能确定谁真正胜出。

安倍次郎当然不会示弱，大声说：“好！咱一言为定！”

轰炸、炮击将近一个小时，突然停止，安倍次郎扭头向身后的部下大叫：“帝国陆军的勇士们！我们的飞机和大炮已经摧毁了支那军防线，现在等待我们的任务是到前面打好卫生，清扫支那人的尸体！让我们看哪位勇士最先攻入敌人阵地，最先攻入眼前的宿城！城内的支那女人正等着用身体慰劳我们呢！”

很多士兵随后发出恶狼一般的狂笑。

中日战争爆发之后，日军在中国每进攻一座城市，各级军官均以中国妇女为诱饵，蛊惑和收买部下人心，以此提高日军的作战士气和斗志，达到长期霸占中国、灭亡中国的罪恶目的。在各级军官近乎公开的怂恿、支持和鼓励下，从“七七事变”爆发以来，侵华日军各个部队几乎变成了野蛮疯狂发泄**的战争机器。

但是，在安倍次郎“鼓舞”士气时，犬养太郎中队已经开始向当面的国军发动进攻。

放眼望去，战场各处，日军轻重机枪对国军猛烈射击，掩护步兵匍匐前进，在距离国军阵地一百米左右，突然站起，发动集体冲锋。

但是，日军飞机、大炮轰炸并没有完全摧毁国军防线，各部日军冲近国军战壕百米左右，残破的战壕里残存的国军将士纷纷露头射击，日军士兵在国军机步枪火力打击下，成片成片地倒下，武士道精神抵挡不住钢铁的子弹。

冲锋的日军被迫趴伏在地上，与国军对射。

由于训练有素，双方对射，日军极占优势，日军伤亡人数明显少于国军。

在五里庄不愿意屠杀妇女和孩子的日军机枪手山本冈夫机枪，此时，射击准确，国军一溜溜露出战壕的脸被扫中。

当然，国军的枪弹也不是吃素的，犬养太郎中队攻击的国军阵地上，3个国军共用一挺马克沁重机枪，不停地扫射，趴伏在地上日军士兵，要么被打碎头部，要么身体被打成两段。三个士兵轮番扫射，射击者直到眼睛被硝烟眯住，才换另一个。

在战场上，机枪的火力压制，往往对提高士气、阻止敌方冲锋，起到重要的作用。特别对于中国军队来说，装备落后，缺少重武器，机枪更是阵地防御的主要武器，机枪手是最强有力的攻击手。因此，中国机枪手也就成了日军最想拔掉的眼中钉，成为日军狙击手以及炮兵重点清除的目标，处境常常极其危险。

果然，先是一名日军狙击手开枪打中一个机枪手头部，很快，又有两颗掷弹筒榴弹飞来，把马克沁重机枪和机枪手都炸飞了。

打掉了国军重机枪，犬养太郎急于比安倍次郎先攻占国军阵地，立刻命令部下冲锋，不料，遭到国军三挺轻机枪扫射，又有七八名士兵倒下。

犬养太郎命令部下重新卧倒射击，气急败坏地命令狙击手和掷弹筒手打掉国军三挺轻机枪，但机敏的国军机枪手打一阵换一个地方，让狙击手和掷弹筒一时难以锁定目标。

犬养太郎灵机一动，命令两名狙击手撇开其他人，悄悄从一边向国军阵地靠拢，准备偷袭国军机枪手，但他们尚未接近国军机枪手，就被其他国军的步枪子弹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