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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心想事不成小说:东莞往事 作者:乐安笙 更新时间:2021/8/29 11:15:48 我不假思索地尾随这个女人冲进房间,主要是觉得像她这样的女人一般不会和男人同住,即使有室友,应该也是跟她一样的同行。事实上,我根据想当然的理由判断出这样的结论不一定完全正确,只是这次我侥幸押对了宝。 我推她进屋后立刻把门反锁了,打开灯,只见她摔倒在地,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瑟瑟发抖。 我作出非常凶狠的样子,低声喝道:“不准出声!我只求财,要敢乱喊,我就杀了你!” 电视里的劫财好像都是这么演的,用武器顶着人质,然后拿钱走人。我本就从来没干过这类事,套路都是从电视上搬来的。于是,我为了便于控制想把她拉起来,但拖了好几次,她像坨烂泥似的瘫在地上,怎么也弄不起来。一时束手无策,我只好任由她趴在地上。 忽然,里边卧室的门响了一下,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扶着墙走了出来,嘴里还嘟嘟嘟囔着什么。 她的出现,吓得我差点没把手里的刀子给扔了!我呆若木鸡地死死盯着她,不知所措。她却仿佛没有看到似的慢慢悠悠走进了卫生间。 我猛地回过神来,不知道卧室是否还有其他人?我握着刀子疾步闯进卧室,打开灯环视一圈儿,好像没别的人。然后,又进另一个卧室扫了一眼,没人。看来这里只有她们两个,我稍稍松了口气。 “哗啦啦——”卫生间传来一阵冲马桶的声音,那个女孩趿着拖鞋从里边又慢慢悠悠地出来了,我一个箭步跨到她面前,将刀子对着她心口,沉声喝道:“不准动!打劫!” 事后想想,我当时真是有够搞笑的。拿着刀子跑到人家家里,还生怕人家不知道,一来就亮明自己是打劫的。其实,事实已经摆在那,你说不说,人家也知道你肯定不干好事,除了劫财就是劫色。说心里话,趴在地上那个女人和去卫生间的女孩,外表和身材的确是女人中的佼佼者,不管出现在哪里,都铁定是男人追逐的对象。不知为何,竟然自甘坠落去那种地方谋生。 却说那女孩从卫生间出来,被我一喝,顿在那里,睡眼惺忪地看着我,脸上仍是一片茫然,似乎还没从迷糊的睡意中完全清醒过来。 我赶紧扯过她,推倒在沙发上。她也不反抗,反而顺手拿起一个靠垫抱在怀里,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继续开睡的样子。 什么个情况?难道我遇到了传说中的梦游患者?神经也太大条了吧!难道精神有问题?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啊!算了,我也没功夫细想,还是赶紧找点钱吧。 我又回到之前那女人身边,捡起她的皮包,打开一翻。果然,里边一沓人民币。 我数了一千块钱出来,其他的又给她放了回去,然后对她说:“对不起!我实在是没办法才铤而走险。今天我拿你一千元,算是借的。他日若有了钱,我一定还你!” 说完,我把钱塞进口袋,拧开门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整栋大楼依然静悄悄的,我飞快的跑着,突然脚上踩到什么东西,一滑,身子往前摔了出去。我赶紧用手撑着地,手掌在地上擦得生疼,又听“啪”的一声,口袋里的手机掉了出来。我顾不得疼痛,赶紧抓起手机,继续撒开脚丫子往前跑。一直跑出小区,跑到公园深处,瘫倒在一把长椅上,拼命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我回过头望向刚才那栋楼,只有一个房间的灯依然亮着,应该就是她们那里吧。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是否从惊吓中恢复?会不会报警呢? 看着她们房间柔和的灯光,我心里萌生了一种强烈的罪恶感,痛恨自己的行为给人家带来的伤害,虽然她们从事着我非常不屑的职业,但毕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啊。 看看表,已凌晨四点多,旅馆是回不去了,我也不敢再继续到街上瞎晃悠。我掏出手机,想看看子夜曼陀罗的短信。可是,手机屏幕发出炫绿色的光芒,却没有字体显示。 肯定是刚才那一跤,手机掉地上摔坏了。唉!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我有点慌神,前两天来莞城的那个夜晚在雨中奔波,手机就有点受潮,现在直接不显示了,那岂不是没有办法跟外界联系了吗? 捧着手机捣鼓半天,依然如此。我无可奈何地把手机塞回口袋,仰躺在椅子上,望着茫茫苍穹,回想着今天的所作所为,仿佛做梦一般没有一点真实感。渐渐地,睡意袭来,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恍恍惚惚中,我似乎坐着火车回到了山东,去了子夜曼陀罗所在的那个海滨城市,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她。她的长发散乱地铺在雪白的枕头上,饱受煎熬的身体让她原本清丽的面容痛苦地扭曲着,她伸手仿佛要抓什么。我急忙跑上前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放在脸颊边轻轻摩挲着。她渐渐平静下来,眼睛徐徐睁开,望着我绽放出欣慰的笑容,发出低低的笑声。然后,笑声越来越大,音调越来越高,转瞬间变成刺耳的尖叫……她的脸,啊!她的脸逐渐变得面无表情。那不是她吗?刚才那个穿着睡衣像梦游似的女孩?我一惊,猛然张开眼。 天已大亮,城市彻底地从睡眠中苏醒,晨练的人们零零星星地分布到小公园来,开始他们新一天的生活。整个城市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运行如昔。我四下观望了一番,确认周围并没有人留意到这,才一骨碌从椅子上坐起来,衣服上下摸了摸,什么都没丢。掏出手机又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看来确实是坏掉了。 我叹口气,将手机放回兜里往公园外走。既然已经打劫成功,接下来就是去买车票了。 回到新薪族旅馆,我破天荒地吃了这二十天以来的第一次早饭,然后收拾了行李,到前台结了账,拉着包就离开了。 我到汽车总站,坐上了去常平火车站的班车。车上人比较多,我一直担心再遇到上次那种易拉罐骗钱的把戏,所幸一路还算平安。 车行一个多小时之后,就到了火车站。 我看着曾经来过的地方,想起来时的凌云壮志,而现在离开时却依然捉襟见肘。不禁感慨万千,真是造化弄人啊! 至于还会不会再来,我还没想好。目前,我只想先去子夜曼陀罗那,看看心仪已久的她。 想想我离开,至少应该跟本科说一声。可是他一直没有给我打电话,我也就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而现在,他即使给我打,这个不显示字幕的电话也未必能接收到。按常理而言,他应该安顿好了才是。 至于**,自从他离开,也未曾联系过我。也许,我跟他只有二十来天的缘分,各奔东西以后,可能再也不会相遇了。 火车站广场已经挤满远行的人,蛇皮袋摆得到处都是。我拖着行李从人群中挤到售票厅一看,乖乖!买票的队伍已经排了二十来米。我一咂舌,果然是打工仔之都啊!现在不年不节的,人已经这么多,如果是节假日,那岂不是要排到广场上去了吗? 我赶紧走两步排到购票队伍遥远的末端,静待蜗牛般的队伍缓缓往前挪。 到了十一点左右,终于等到胜利的曙光——轮到我买票了。 我拖着行李兴奋地拐过那不锈钢围栏,一边大声跟售票员说:“买张到济南的票。”一边伸手去掏钱。 当我的手伸到口袋里的时候,心猛地一沉,头上瞬时渗出汩汩汗水。 天啊,不会吧! 口袋里的钱不翼而飞了!我急切地上上下下翻着身上所有的口袋,期盼是因为疏忽而放到别的口袋里了。愿望不是事实,任我翻了好几遍,始终没有看到那些钱。 售票员已经打出了车票,递到我面前,伸手等着收钱。我翻了一遍又一遍——刀子?在!手机?也在?钱呢?我钱呢?不在了!真不在了!! 售票员不耐烦地说:“快一点啦!” 后边的人也在催促:“到底买不买啦,不买让开!” 我又匆忙地翻了一遍,现在身上确实身无分文了,只好拖着行李垂头丧气地从买票的队伍退出来。 我拉着行李漫无目的地在广场上走着。痛苦、悲伤、失落、无奈一起涌上心头,都说天无绝人之路,此时此刻,我却是走投无路啊! 仔细回想,从新薪族旅馆出来直到车站排队,我这一路也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人哪,那钱怎么就凭空失踪了呢?肯定是被扒手给摸走了,但是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想起拘留所那个沉默寡言的小手曾经跟虾米切磋如何取人身上财物。比较低劣的手段就是瞒天过海或者障眼法,制造一些事端,比如假装不小心碰撞,比如用报纸遮眼之类,把人注意力吸引到其他方向,顺手窃取他人钱财。若是遇到高手,则根本不需如此,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就能搞定,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瞎飞也曾经提到过障眼法,那是他们一行骗钱的基本入门手艺,讲究的是快、准、巧,绝不拖泥带水。 我这一路走来,挤公交,过广场,排队买票,与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太多了,这都是给人下手的机会。 拖着行李,我一步一挪,走到一棵树下,放下箱包,一屁股坐在地上。钱被偷,在莞城不算个事儿,问题是发生在我身上了,而那钱是我昨天刚冒险枪来的,一转眼却不知孝敬了哪个贼娃子,这才是我懊恼的地方。人在做,天在看。果然恶有恶报啊!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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