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初入夜总会

虽然害怕黑子会堵我，但是，工作还是要做的，所幸的是，宿舍离厂区很近，只有几十米的距离。

第二天上班，为了以防万一，我提前两个小时就进了厂区。在食堂吃了碗米粉。看了看时间，进车间还早，便溜达到厂房后边的小公园，说是小公园，其实就是在厂区的一角栽几棵竹子，弄几个小水渠，养一些鱼而已。居高而下看，面积小的可怜。只是竹叶茂盛，看上去郁郁葱葱，倒有点意境了。也就成了一些恋爱中的男女约会的好地方。

早上的竹林有点湿气，我找了个稍显干净的石凳坐下，因为起的早，还有点睡意未尽。

想起在山东学校的时候，这个点正是跑操的时刻，那时候，都穿着一水的绿军装，整齐划一的步子，啪啪啪地在本科那独有的高嗓门下，像一个绿色的坦克一样在乡间的路上移动着。唉，想起本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自从到了大岭山手机坏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上他。

想到开发区的蔚蓝的大海，想到海边如粉的金黄细沙，想到香醇可口的啤酒。天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去。

这么一回味，感觉自己真是贱，在北方的时候，非常渴望来南方闯荡一番，真到南方了，又开始留恋过去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所应该面对的是现在。昨天在林盈面前可谓是颜面尽失，不知道她以后会怎么看我，也不知道会怎么跟别人说。

胡思乱想了半天，掏出小灵通看了下时间，快到上班的时候便进了车间，躲在一线的角落里。没办法，脸上挂了彩，到处转，岂不是丢人吗？当然，也愣是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林盈那条线聊天。

一线的操作员是一个云南文山壮族的小姑娘，却起了一个汉族人的名字，听她说，她们那边本族的语言什么的，都消失的差不多了，我心里暗问，这是民族大融合呢，还是汉化？

期间，还有穿黄静电服的IPQC来玩，四川宜宾的女孩——Panda，没办法，谁让她是四川的呢，谁让四川出大熊猫呢，不叫Panda，叫什么？

而她则针锋相对的喊我monkey，四川辣妹子一点不吃亏！

我、阿梁和她们两个个叽叽喳喳扯淡扯了半天，沉闷的心情也渐渐的好起来了。

到中午的时候，突然接到正哥的电话，说是带我晚上去唱歌。

我问Panda一般唱歌都是去哪里唱，她说现在都是在广场附近吧，大岭山广场那边。可怜我来到这之后，还没去那边玩过呢。Panda听我说去唱歌，就起哄说是一块去，我吓了一跳，哪里敢让她跟我一起去啊，还不知道正哥他们会搞出什么事情呢？

再者说，最近发生的事情，我也真怕这些同事们知道，于是，我就应付她说下次下次吧！

果不其然，下午下了班，一出厂门，便看到正哥坐在一辆面包车的副驾驶上向我招手，我赶紧跑过去，打了个招呼，上车一看，除了开车的小松，还有两个不认识男的坐在中间，穿的比较正式的工作装，而大飞一个人坐在后面，大飞见了我，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往里边挪了挪屁股给我让出位子。

小松开着车上了国道，一路向南。

正哥说：“人齐了，今天主要是给你们三个接风，顺便长长见识。广东这块啊，弱肉强食，如果没人带你们混，你们很可能就一辈子在厂里打工。打工有出息么？打工是最亏本的生意！时间啊，青春啊，都浪费在工厂了。所以，过了今晚，想不想跟我混，你们自己拿主意。跟我混呢，以后咱们就是兄弟，吃香的喝辣的，每人有份。不跟我呢，咱们还是老乡。有啥事，该咋办就咋办。我话提前说了，等会你们就放开玩。谁他妈的玩的不痛快，那就跟我过不去！”

我见前边那两个哥们不说话，我也不好开口，大飞把手臂搭在我肩膀说：“林子，正哥说你昨天打仗了？”

我尴尬的说：“哪里是打仗，纯粹是挨打，唉，别提了，对了，正哥，昨天我撞的那个女的啊，是咱上次吃烧烤的那个女的。”

正哥点了棵烟，开玩笑的语气说：“我艹，你行啊兄弟，我看上的妞，你倒先亲密接触了，咋样啊，是不是乘机吃豆腐啊，依我看，你挨的这顿打值啊，要是换成我，挨三顿打都乐意！”

我搔了搔头皮，说：“正哥你就别拿我开刷了，昨天可丢老人了！”

正哥说：“有啥丢人的，谁没挨过打啊！”

大飞也说：“就是，爷们打仗，哪有只赚便宜不吃亏的？打人一拳，防人一脚！”

过了一会儿，车停下来，我看了下窗外，某某娱乐中心，吓了我一跳，又一想，正哥这样的人，少不了经常来这种场所的，我有点少见多怪了。

停车场到处都是牛逼轰轰的丰田、奔驰、宝马等名牌车，我们的面包车倒是显的非常寒酸了，竖立在轿子中间充大个！

我们跟着正哥走进大厅，一楼的大吧台后面是一个很大气的宴会厅，宴会厅中间是个舞台，装修的富丽堂皇的样子，跟我想象中的有点不同。

一个领班模样的小伙子带着我们直接上了三楼，三楼以包厢为主，暗红的地毯环绕成回字型的格局。

进了一个包厢，我看了下门牌上写着：明朝。

操，我差点笑出声，也太不伦不类了吧？

这时，有点尿急，便顺着走廊往前，看了下别的门牌，一看之下，有点乐了，各门牌以中国的朝代名字命名的，秦、宋、元、清等等。

进了厕所，找到小便池，一个人正在旁边吸烟，我一看，他妈的，这不是我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上铺么？

见到他，我有点吃惊，但他似乎比我更吃惊，脸上一阵的阴晴不定，有点尴尬的看着我。

我本来还想唠上几句，一看这样，就算了，撒完尿，就直接会明朝了。

空调开的不是很冷，所以，当我进来的时候，他们几个都光着膀子，正哥正与大飞大声的说笑，见我进来后，正哥指着我对另外两个男的说：“给你们介绍下吧，林子，东营的。”

然后，又指着他身边那两个说：“新耀，潍坊的。小光，聊城的！今天主要是款待你们三个的。”

我跟他们打了下招呼，算是认识了。坐下后，也脱掉了上衣，光着膀子。

过了一会，服务员开始上菜了，我看了看桌上的青啤，深圳产的，这不是开玩笑么？啤酒还是青岛产的好喝，吹着海风望着月，喝着啤酒吃着蛤，远不是这种坐在包厢里所能比拟的。

两瓶啤酒下去之后，我的酒劲就上来了，借着酒劲，大家喧闹起来，你敬我一个，我再回敬一个。

山东人的让酒都是有讲究的，没有长辈的时候，讲究个公平，一般酒过三巡之后，就开始打周，打周的时候，先从年长的那里开始，然后顺时针打下来，打完以后，再逆时针打回去，叫好事成双，打完一圈之后，酒量低的，基本就差不多了，酒量大的，就再来先三、后三、倍三。

菜上齐了之后，领班问我们要不要找小妹，正哥骂道：“操！这不是废话吗？不找妹子，到你这来干吗？”

领班出去了一会，带进来一排女的。

我瞄了一下她们，一共十一个，穿着统一的黑色紧身短裙，把身体的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包厢里充溢了浓浓的**水气息，刺激着我们的鼻孔。

我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从事这类工作的女人。虽然上次抢钱的时候，我怀疑那些女人也做此类的生意，但我的目的毕竟是钱，我的身份是劫匪，而现在呢？我也不知道我算什么，顾客？还是嫖客？

喝了点酒，心里却有点说不出的感觉，有点拘束，甚至——也有点期待！

正哥一仰脖子喝完杯中酒，啪地一下摔在桌子上，骂道：“小开，给老子换一批，知道老子今天请的是谁不？请的是三个新来的兄弟，个个都是童子鸡，你就整这样的来应付我啊！**！”

那叫小开的领班笑了笑说：“哎呀，正哥，失敬失敬了，那我就帮你们再协调一下！”

正哥说：“那谁，琪琪呢，给老子喊来！”

小开说：“行，那正哥你们先喝着，我马上就来。”带着那一排女的就走出包厢。

过了几分钟，小开又带了一排女人进来，同样的短裙，却是白颜色。看上去皮肤白皙一些，脸蛋要俏丽一些，小开一进门就说：“正哥，这些怎么样，都是新来的妹子，看这身材，看着皮肤，水一样的！你要的琪琪正在补妆，你也知道，她嘛，脾气大！”

正哥点了点头，右手捻着筷子，夹了块龟肉，塞到嘴里，一边慢慢的咀嚼一边含糊的对我们说：“林子、新耀和小光，你们三个先挑，优待一下你们！”

我看了下他们两个，似乎也非常拘谨。

大飞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咋了兄弟，看哪个妹儿漂亮，就选哪个呗！”

我摇摇头说：“哥，我、我不太习惯这个，要不，算、算了吧！”

正哥眼一瞪，“算了？那怎么行啊，大飞，你帮他们挑几个。”

大飞就站起来挨个的看，那感觉就像挑待宰的羊羔一样。

而那些女人，却拼命地抛着媚眼。

我趁着大飞挑人的空档，扶着墙溜出包间，跑到走廊里深深的吸了口气。

一抬头，尼玛！醉眼惺忪中，又看到我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上铺了，穿着很整齐，帅帅的样子。左手挎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干净，看上去年龄较大，属于半老徐娘了。看的出，此人年轻的时候，也是美的冒泡的人物。不过，现在终究是人老珠黄。

奇葩，没想到这里还会有这类的女人，更没有想到这类女人竟然被我的上铺看上了，我的印象里，这里的女人似乎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小妹。

突然，想起《鹿鼎记》中韦小宝说他妈的一句话“当婊子也不用心。”真是的，过了三十，就想法从良吧，还在这里混，等混出艾滋病来，你就赚大了！想到艾滋病，心里一个寒颤。

这时，上铺也看到我了，似乎比我还尴尬。

我们彼此看了一眼，虽然都清楚彼此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在这种地方相遇，实在是非常的尴尬。

他似乎没有跟我打招呼的意思，我也懒得说话，看着他们从我身边走过去。

正哥出来了，见我盯着他们，拍了我一巴掌。

我回头笑了笑，这时，上铺挎着女人走了过去。

正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上铺，嘴里喷着酒气，突然笑了，肆无忌惮的说：“咋了？祥子，想找少爷啊，我去，难道你好这口？”

“少爷？”我一愣。

“就是鸭”正哥补充道。

我啊了一声，突然明白了什么意思，这种地方，有鸡就有鸭，难道我的上铺就是传说中传说中的鸭子么？那就更是奇葩中的奇葩了，怎么什么奇葩的事都让我遇到呢？

我辩解：“正哥你别开玩笑了，我才不稀罕少爷呢！”

正哥手臂搭在我肩膀上，另一个手拍着我胸脯边往厕所那边走边说：“你看你胸脯上的肌肉，不出来混真瞎了，刚才那些女的都看不上啊还是咋的，怎么跑出来了呢？一会我领你去挑更好的，你要是再看不上，妈的！老子就把你裤裆里的玩意剁下来喂狗！”

我哈哈一笑：“行啊，你好人做到底，顺便再送我本《葵花宝典》得了。”

正哥看了我鼓鼓的下身一眼，不坏好意的笑了，“得，你还是先去喂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