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神奇对话

肖剑负伤后便被日本人送往陆军医院治疗。所幸的是子弹并未击中要害，更加没有伤及筋骨，医生替肖剑的胳膊进行仔细的消毒包扎后便让其安静地休息。

可肖剑却并未听从医生的安排，他让医生给自己开了些药剂后便与秘书李方伟一起离开了医院。等从宪兵队处理好一切事物的秋吉雄一赶来医院时，肖剑已经离开了。为此秋吉不得不转道来到了肖剑的住宅。

给秋吉开门的是李方伟。刚见面秋吉的脸色便十分难看，说话的语气也有几分责备之意：“你怎么能让特派员就这样回来了呢？要是伤口发炎、感染了怎么办？”

李方伟感到万分委屈：“课长先生，我也是没有办法，无论我怎么劝说，可是肖先生还是坚持要回家疗养。”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肖剑的卧室。秋吉轻轻叩击房门，只听里面传出一声：请进！

秋吉这才打开房门，满脸堆笑地走了进去。肖剑的卧室摆设十分简单，与这豪华住宅的外表有着截然相反的风格。

“肖先生您的伤势怎么样了？”

“原来是课长先生过来了，放心吧，就是被子弹蹭破了点皮，不碍事的。”

肖剑说话的语气并未改变，只是脸色稍显苍白些，看来伤势如其所说的那般。

“有一句话真不该我说，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说。您这身上有伤，为什么不住在医院里治疗，反倒是待在家中呢？这万一要是伤口复发了该如何是好？”秋吉道。

“我不喜欢医院里那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那样会使我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病人身份，而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他人当做病人一般对待。”

这时李方伟从外面端了一杯茶水进来并递给了秋吉。因此他听到了肖剑刚才的那一番话。

“先生您这是哪话，这俗话说的好，人无百日好，花无千日红，这人谁还没有个生老病死的，生病了当然需要照顾啊，更何况您现在受的还是枪伤！”

“是啊，李秘书所言极是，要不我看您还是搬回医院去治疗吧，您这要是真出现什么问题，上级怪罪下来我可就难辞其咎了。”秋吉趁机劝道。

“要不这样吧，宪兵队离医院较近，我就住在你们宪兵队吧，真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送医院也方便了许多。”肖剑终于做出了让步。

秋吉自然十分乐意。

“如此也好，那还麻烦李秘书帮忙收拾下行李，我的车就在下面。”

在返回宪兵队的路上，肖剑不由地提到了刺客孤狼。当然这时他并不知道刺客的所有身份。

“凶手审问得怎样了？”

“实不相瞒，眼前这一定是个顽抗分子，我们的人已经审问一个多小时了，目前还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秋吉显得有些沮丧。

“要不让我试试？”

“可是您身上的伤……”

“我说过我的伤不成问题。”肖剑坚决果断地打断秋吉的话。

“是。”

“我听说课长先生以前是在新京工作的，是后来上海这边急缺人手这才被调遣过来的？”肖剑意识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便巧妙的转移话题。

“特派员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属下确实是从新京调派过来的，至今天已经为时快要半年了。”

“半年时间还不到，便已经将上海最为神秘、厉害的飓风小组给铲除了，可见课长先生手段高明啊。”

“特派员过奖了，我倒是听说先生是深得你们汪**的厚爱，在回国不到一年就为政府筹到了几个亿的资金，这些恐怕是我望尘莫及的地方。”

肖剑一惊，这才意识到原来秋吉也曾经在背地里调查过自己，往日里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实则同样拥有无异于常人的好奇心。而肖剑恰恰不喜欢让别人知道太多的关于自己过去的事情。话题聊到这他便果断选择沉默，他将眼皮轻轻闭上，像是休息，也像是表达自己对这个话题的态度。

秋吉自然不会无趣的再进行下去，他心里十分明白，肖剑不是一般的特务，面对这样的人往往不能太过主动，否则受伤害的一定是自己。

回到宪兵队后，肖剑一刻也未曾休息便来到刑讯室。当其出现在孤狼的面前时，看着刑讯架上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孤狼，之前的容貌俨然消失，换来的是一副狼狈、憔悴甚至是血腥的脸。

肖剑的到来让刑讯暂时得到了一个中断。正因为如此，孤狼才漫不经心地睁开了眼皮，当其看到是肖剑站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起来。

“老天真是瞎了眼，偏偏让我的子弹打偏了，你就这么着急的想要过来看看自己的战利品吗？”孤狼无不挖苦讽刺道。

肖剑并未被其话语激怒，他转而走到孤狼的跟前，双眼逼近对方，面对面近距离的观察着孤狼的眼睛。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的？在宪兵队大楼里要对我进行刺杀，你觉得你有几分得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胜算？”

“你真的很想知道？”

“当然。”

“一分也没有，只可惜失败了，不过你放心，我死了还有千千万万个像我一样的人会出现在你周边，到那个时候恐怕你就只剩下一夜夜的噩梦了。”孤狼突然大笑起来。

“就因为你是中国**的原因吗？”肖剑忽然说。

对方的笑声截然而至，可转而他又说：“想套我话？实话告诉你吧，我是不可能说出任何对你们有价值的情报，得到我你们就如同得到一具尸体一般，别费心机了！”

“不急，反正你现在已经落在了我们手里，你不再为能不能完成任务而日夜担忧失眠，也不再为身份暴露而日夜恐惧，这恐怕是自你踏进宪兵队的那一天起最为心情舒适的一天吧？”

虽然孤狼极力不想承认，但是他的内心不得不说肖剑所说的一切确实就是他现在所思所想。

“反正现在也无聊，看你身上浑身上下也找不出一块好肉的，我也不再让人用刑了，咱们就这样面对面的聊聊怎么样？”肖剑拖了一条椅子摆在了孤狼的面前。

孤狼宁愿面对酷刑也不愿面对这不知如何应付的场面。

“你连死都不怕，难道还会怕我？”见孤狼不做回应后，肖剑继续问。

“我是不会与禽兽多费口舌的。”孤狼说。

“禽兽？那你说说禽兽与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在什么地方？”

“哼，最大区别自然在于禽兽会为了满足个人欲望可以不择手段，它们没有感情、更加没有信仰，有的只是他自己的欲望。”说这些话的时候，激动的孤狼喷了肖剑一脸的唾沫。

肖剑耐心地将脸上的唾沫抹掉，这身后的秘书与秋吉看了都纷纷表示愤怒。

“别激动，关于你对禽兽的定义我认为是片面的，对，我是投靠了日本人，但是我至少敢站出来承认，不像你们国民党，吃尽民脂民膏又还要假装清廉，整天一副忧国忧民、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凛然模样，那这又算什么？”

听了这些孤狼不由嘴角发生上扬，虽然幅度很小，也很不经意，但还是被肖剑敏锐的捕捉到了。

可当他看到肖剑疑惑的眼神时，他很快做出了反应说：“你又在套我的话，我发现你比这些日本人还可恶、还令人讨厌！”

“我奉劝你一句，你现在的性命完全掌握在我们的手里，你要是不想死得很难看的话，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身后的秋吉终于忍不住说话。

肖剑示意秋吉安静。听了孤狼的话，肖剑的脸上不但没有丝毫的怒色，反而大笑起来说：“看来你上级派你来做这个卧底确实没有选错，反应还算敏捷。”

“只可惜一切太过仓促了，不然的话你一定看不到现在的这一切。”孤狼说。

“关于这一点我也很好奇，自从抵沪后我很少露面，也没有实行任何的新政策，你的上级为什么如此着急以至于不惜抛出你这个金牌卧底想要我的命呢？”

“那你觉得会是为什么？”

“我猜猜看吧。最初你们也仅仅是知道我是南京派来的特派员这一身份，鉴于我还未有任何行动的原因，在我刚抵沪的时候你们并为对我采取什么措施，这也就是我前段时间还能相安无事的原因；而之后一定是我的出现阻碍了你们的某个行动，更或者类似于你这样的人从我们内部打探到了什么重要情报，致使我成了你们非杀不可的人；能告诉我这究竟是因为上面的哪一种呢？”

“我觉得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你死期已到，阎王派我来取你狗命来的。”孤狼大笑道。

正在大伙都气愤填膺之际，不想肖剑也大笑起来，这反而使得孤狼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满脸惊慌与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不知对方的头脑里究竟在琢磨什么？

笑声过后的肖剑起身离开了刑讯室，走在监狱的走道中，灯光笼罩在肖剑的身上，额头上紧皱的眉头却隐藏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