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准备撤离

人生最大的无奈莫过于眼看着悲剧就发生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当张啸林走出房间时，神秘人缓缓盖回屋瓦。他的心情从未如此复杂过，以至于他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是正确的。

张啸林出门后便叫人将里面的尸体清理干净，同时他也下达了抓捕区静的命令。随后他带着那半张图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其房间，他小心地摊开那半张图纸。因为年代已久，羊皮纸已经泛黄，甚至边缘已经开始糜烂。他将台灯端到了靠近图纸的面前，同时从抽屉中取出放大镜，他仔细观察着上面的建筑物以及线路图。大约过了有一会他才将一切归回到原位。张啸林缓缓坐了下来。此时他的脑海正急速旋转，一个叫做贪欲的东西开始活跃起来。

张啸林不相信这张图纸会如同秋吉雄一说得一般那么简单，他一定是对自己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就这样将东西交出去，日本人今后是否还会像现在一般拥护自己？如果不交出去，而是将它作为一种令自己飞黄腾达，实力壮大的利器的话是否可行？一心想做大的张啸林不得不将这些问题在脑海中仔细过了一遍。日本人已经掌握了另外半张图纸，因此要想从日本人那夺得残余图纸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是乖乖配合还是从中获利，一时间张啸林还拿捏不准。后来他实在有些疲倦，将图纸锁在保险柜之后，他便倒头就睡。

而在屋顶上方的神秘人无疑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在76号特工熬过一夜的区静，一大早就被蜂鸟从中放出。用蜂鸟的话说她只是一个进步青年，通过拘禁的方式也算是对其进行教育。区静虽有些感到莫名其妙，可是能够重获自由的喜悦冲昏了她的头脑，她俨然不知这一切都是蜂鸟的放长线钓大鱼。

无疑蜂鸟也曾经去过区静的家中。原本以为可以利用区静的家人来获得更多有利的情报，不想却扑了一个空。他理所当然的理解为是区静背后的人将其父母进行转移。为了找到这个背后的神秘人以及隐蔽的据点，蜂鸟故意释放区静，他猜测区静一旦获得自由，那她的去处只有三个，一个是报社、一个是旅馆、另外一个则是父母家。显然蜂鸟他已经将报社作为重点调查对象，区静也应该会想到这一点，因此她会回报社的可能性极小，而她的租的旅馆已经经历过了一次生死，那个地方对一个弱女子而言只有噩梦，这个时候的她需要的是安慰与可以依靠的臂膀，因此她也绝对不可能回去。那么剩下来的她只能会自己父母家。有父母的陪伴，她的心情一定可以得到释放。

蜂鸟所想与陆涛的神秘上级惊人一致。

先来说说王火烈这边。

在得知自己暴露后的王火烈依照陆涛的要求，他并不敢轻举妄动，而是选择一个隐蔽的地方隐藏起来。一直到了规定的时间他才从中走出。一路上他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倍加注意四周的情况。自己被捕无关紧要，但是要是因此而连累了陆涛以及整支潜伏队伍的话，那他王火烈是无法承担这样的责任的。正所谓草木皆兵，一路上的高度紧张终于还是让其走到了花布店门口。在他停留在花布店门口前，他早已在这四周绕了好几圈，确信无人跟踪以及这周边也无人监视之后方干大胆停下脚步。这个时候的花布店早已打烊。王火烈走前轻轻叩击门板。

所幸的是没等多就里面就传出了走路声。

“谁！”里面的人问。

“是我。”

确定身份后对方才放心开门：“进来吧，老陆已经在里面了。”

迈进店铺之前，王火烈还不忘回头查看一番四周状况，看来他已经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以及自己所犯的错误。

“放心吧，这里还是安全的。”老刘说。

在老刘的带领下，他们穿过了店铺的秘密通道走进隔间。而老陆则正坐在里面。

“老陆同志。”王火烈一看到陆涛便疾步走了过去。

“你来了，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区静已经被76号特工逮捕了，在我们抵达之时，他们已经找到了区静，我与小李根本就没有办法将她从众人当中营救出来。”

虽然区静还不是**员，但依旧还是引起了陆涛内心的愧疚。

“都怪我，是我放松了自己的警惕性，我害了区静。”王火烈陷入了深深地自责当中。

“我清楚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无论如何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现在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昨晚区静受到攻击的同时，她的父母也遭受了绑架，而绑架他们的人是青帮**张啸林，关于其中的原因我们无法得知。”

“什么？青帮的张啸林？他为什么要绑架手无寸铁且与世无争的老人？”王火烈的眼中充满了愤怒。

“我说了现在情况不明，不仅如此，更糟糕的是他们已经被害了。”

在张啸林的人处理区静父母尸体的时候，陆涛与小李正躲在一旁观察。

“被张啸林吗？”

陆涛点点头。

“简直就是疯子，他张啸林居然对这样老人下如此毒手，简直猪狗不如！”

“如今之际已不再是我们愤怒之时，当务之急我们需要搞清楚以下几点：一，区静被捕那将意味你的暴露，这是我们都可以预测到的，但是区静对我们还了解哪些内容，这是需要我们仔细思考的问题；二，如何营救区静，又如何将你送往大后方；三，张啸林为什么要绑架区静的父母，最终还不得不使用如此极端的手段，是因为恼羞成怒还是为了掩饰什么？”

“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已经暴露，但是你放心，在上海我用的是假身份，76号特工是不可能掌握我的真实身份的，另外我恳请留下来协助你工作，现在上海站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这个时候离开务必会给你带来许多的麻烦。”王火烈依旧请求留下。

“关于你的去留问题我想届时见了上级再让他决定。不过你现在必须停止手中的一切活动，就在自己的据点待着，直到我们联络你。”

“谢谢，我一定会的。”

“那行吧，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陆涛说。

“放心吧，那我先走了，你们也要保重。”

对于王火烈的处置，陆涛是矛盾的。一方面二人配合这么长时间，感情上他也不想让对方离开上海，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警告自己，王火烈的暴露意味着莫大的危险，让他继续留在上海这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隐患所在。

带着这样的疑问，陆涛回到了自己的住宅。不想他刚要开灯，屋内却坐着一人，是他阻止了陆涛开灯的动作。

“别动。”

陆涛惊呆了，知道这个地方的人除了自己的首长、联络员以外，那就只剩下最近刚刚接触的上级天鸟了。

“您是？”

“天鸟。”

果然如此，这些天陆涛无时无刻不再盼望着与自己这个新上级见面，可他始终处于自己的背后，即使现在他也不敢已真面示人。

“真的是您，为什么不可以面对面交谈，难道您不信任我？”陆涛问。

“这不是信任的问题，就像你的住处除了应该知道的人以外，你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老搭档王火烈。”

陆涛是震惊的。对方的保密级别究竟有多高，以至于他能够如此熟悉掌握自己身边的一切动向。

“你不要质疑我的保密级别，该让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今天我之所以亲自出现那是因为很多事我无法用简短的语言描述。”对方仿佛可以洞察一切。

“我明白，说吧，我听着呢。”

“我想有些你应该清楚，你的老搭档现在遇见大麻烦了，他的身份随时可能暴露，因此你必须尽早安排他离开上海。”

“可今天他还请求我说让他留下来。”

“不行，这是命令，你告诉他现在他留在上海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除了给我们制造麻烦以外。”

“好吧，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你最近也要少活动，因为我担心76号的特工已经嗅到了你的存在。”

“不可能吧，76号的特工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存在呢？”

“你不要太过大意了，这要怪就怪你平日里与王火烈走得太近了，一旦让76号特工查出王火烈的真实身份，那么你这个入党介绍人也很有可能会一并挖出，到时候你随时都有可能处于暴露的危险。”

对方竟然连自己是王火烈的入党介绍人都知道，看来他确实熟悉地掌握了一切。

“好吧，送走王火烈以后我会自动切换成休眠状态，直到你的唤醒为止。”

“另外区静的父母已经遇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不日区静就会被释放，届时你就等候在区静父母家，一旦见其出现你必须观察其身后究竟有没有尾巴，有的话想办法将其除掉。我担心这会是76号特工的又一阴谋。”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对于天鸟的高深莫测，陆涛感到十分震惊。

“我所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而你需要做的不是揣测我知悉情报的来源与真假，而是认真记住之后严格执行便是。”

听其说话倒是有些铁血政策的风格。

“好吧，我都记住了。”

“记住！千万不要告诉区静关于其父母的事，你就说他们已经被王火烈带到我们的大后方去了。”

“明白。”陆涛说。

忽然房间里变得异常安静起来，陆涛忍不住朝着之前的声源仔细观望。可是因为光线实在是太暗了，他根本就无法判断对方的确切位置。

“你还在吗？”

如此几声后陆涛确定对方已经走了，他这才急忙开灯，果然屋内早已空无一人。陆涛万分好奇，对方究竟是怎么进来的。作为特工的他早已养成了在门与墙壁之间连接一根发丝，一旦发丝断落，则说明有人曾经在自己离开之前进来过。可是回来的时候，他俨然没有发现这样发丝断裂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