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苍天无语

第五十四章、苍天无语

下半夜的时候，雨停了。溶洞外传来狼嚎声。

沈士弘睡在靠近溶洞口的干草上，睁开眼睛，目光穿过洞口树枝门的缝隙，看到外面的天空中出现了星星。

狼嚎声越来越多，越来越近，好像在往溶洞口聚集。

睡在沈士弘里侧的陈天明被狼嚎声惊醒，坐起来说：“大哥，好像是狼群过来了？”

沈士弘低声道：“是狼群，可能是为死去的同伴报仇来了。”

“来了好！刚刚吃完烤全羊，又想让老子吃烤全狼了！”陈天明拎起身边的火铳猎枪，往里面装火药和铁砂。

沈士弘侧身躺着没动，眼睛看着外面，耳朵听着瘆人的群狼哀嚎声。

这时，溶洞口的树枝门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好像是野狼在用爪子在扒树枝。

陈天明气的拎着火铳猎枪走了过去，趴在马车架上往外看，正好和一只扒树枝门的野狼四目相对。

火铳猎枪穿过树枝门伸了出去，野狼看见了黑乎乎的枪口，嚎叫一声跑开了。

“狗日的，有种你别跑啊？”陈天明趴在马车架上，得意的说。

狼群看了看溶洞口没有动静，又聚集过来。

“噗”火铳猎枪响了，一团火光，把聚集的狼群又吓跑了。但过了一会，它们又回来了，好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似的。

枪声一响，把睡在溶洞里面的三个人惊醒了。

瑛子坐起来大声惊呼：“怎么了？”

陈天明大咧咧的回答：“狗日的狼群过来了，要给它们死去的同伴报仇！没事，你们睡吧，等我打了一只狼，咱们明天烤全狼吃！”

冬菊听说狼群来了，吓得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沈士弘的身边，趴在他的身后，紧紧的搂着他的后腰，脑袋埋在了他宽厚的后背里。

沈士弘本想起来拿步枪把狼群赶走，这下他僵硬的不敢动了。

瑛子看见冬菊的举动，气的鼓鼓的。

“天明，火铳打的太近，用步枪打！”沈士弘侧身僵硬的躺在那里喊。

听到可以打步枪，陈天明高兴坏了。他从马车上取出步枪，按照沈士弘教的，压进子弹，推上枪栓，趴在马车架上寻找外面的目标。

溶洞外的黑暗处有无数对绿光点，陈天明三点成一线，瞄准了扣动扳机。

可惜，他连着打了四枪，也没听到外面一声狼嚎，气的他嘟囔着骂：“狗日的，怎么那么难打！”

最后一枪，听到了野狼痛苦的哀嚎，陈天明高兴发喊：“大哥，打中了！打中了！”

狼群却步了，围在溶洞口的外围嚎叫，不敢再靠近洞口。

一直到天放亮，狼群才散去。

被狼群折腾了半夜，搞得大家疲惫不堪，等起来走出溶洞时，太阳已经在头顶上了。

陈天明在外面寻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被他打中的狼，气的腮帮子鼓鼓的。

瑛子和冬菊拉着沈士弘去看小狼崽，果然不见了，只剩下两只老狼的尸体躺在茅草丛中。

“士弘哥，你太神了，都被你说中了！”冬菊兴奋的说。

瑛子不相信的到处寻找，最后也确定小狼崽是被狼群叼走了。

陈大妈把昨晚上的羊肠、羊肚、羊肝等等羊杂碎，熬了一锅香喷喷的羊杂汤。瑛子在羊杂汤里拨了面鱼，煮了满满一大锅的羊杂面鱼。

酒后喝着味道鲜美的羊杂面鱼汤，无比的爽快。

吃完饭，瑛子和冬菊端着大铁锅和碗筷到溶洞外的乱石丛中的溪水中去清洗。陈天明在溶洞里准备套马车，陈大妈收拾着东西。

沈士弘备好马鞍，对陈天明说：“地图上标着前面三里外有一个岔道口，我去看看。如果小道能走，咱们可以节省半天的时间。”

“是，大哥，我们准备好等你。”

沈士弘上马，向着前方的岔道口跑去。他骑着马直接跑上了岔道口中间的小山，刚想掏出望远镜观察，就听到溶洞方向传来“啪啪啪”的枪声，心中一惊，策马狂奔下山。

溶洞口处，陈大妈扶着大腿中弹的陈天明，正在那里歇斯底里的哭叫。

她看见了策马而来的沈士弘，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迎上来哭喊着：“瑛子、冬菊被土匪抓走了！”

沈士弘浑身像是被电击般的一震，马还在奔跑中，就飞身下马，抓着陈天明的衣领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啪啪啪……”陈天明坐在地上使劲的打自己的脸，愤怒的哭喊着：“我没用！我没用啊！我在溶洞里套马车，就听到洞外瑛子和冬菊的尖叫声。我拎着枪跑了出来，看见两个骑马的人正在追瑛子和冬菊！我打了几枪，没打中，让他们把瑛子和冬菊一把抓住，拎上了马，按在了马背上就跑。我在后面追，可就是打不着他们，还被他们回身两枪打中了我！我是废物啊！我是废物啊！”

沈士弘快速的查看了陈天明的伤情，右大腿被子弹打中，但是贯穿伤，估计没有伤到骨头。

他弯腰抱起陈天明跑进溶洞，从背包里掏出绷带、云南白药和一支驳壳枪扔给陈天明。

“把腿包上，守住洞口，等我回来！”沈士弘背上背包。

“我是废物！我要是有大哥的本事，一枪把土匪干掉，瑛子和冬菊就不会被他们抓走？废物！废物啊！”陈天明不停的打自己的耳光。

沈士弘脸色铁青的问：“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

陈天明哭喊着说：“往西边山里去了！大哥，你一定要救出瑛子和冬菊啊！”

沈士弘出了溶洞，翻身上马，双腿猛夹，策马往西边大山里跑去。

陈天明身边摆放着两把驳壳枪，开始往伤口上洒药、包扎。陈大妈手脚慌乱的帮着他。

“怎么是好？怎么是好啊？我可伶的女儿！可怜的冬菊！大妈没用啊！……”陈大妈在山洞里呼天撼地的哭喊着。

沈士弘像发疯了一般，身子俯趴在马背上，双腿不停的猛夹马肚子，用手里的驳壳枪柄连续的打马屁股。马匹痛的在山道上狂奔。

跑出四里多地，来到一个岔路山口。沈士弘飞身跳下马，在道路上察看新马蹄印，然后翻身上马继续追赶。

又跑了七八里路，拐过一个山道，远远的看见前面有一匹马在奔跑。

沈士弘连续打马，快速接近。他发现马匹的鞍子前面横着趴着一个人，那个人在拼命的挣扎，骑马的人一手使劲的摁着她，一手拉着马缰，双腿使劲夹马肚。

沈士弘俯身马背，像箭一样的追赶上去。

前面的人听到了后面急促追赶的马蹄声，惊慌的回头察看，并掏出枪，对着后面”啪啪”打了两枪。

沈士弘没有理会，而是策马狂奔。双方的距离接近两百多米了。

对方显然慌张了，回身又打了两枪。

趁着骑马的人注意力分散，按住的手松开的机会，横在马背上的那个人跳下了马。

骑马的人一愣，勒住马，想下去把人抓上来，但回头一看，后面追赶的人离他只有两百多米了。他挥起手中的驳壳枪，对着从地上爬起来要跑的人后背连开两枪。

听到枪响，沈士弘的心都碎了，眼睁睁的看着前面那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倒下了——是瑛子！

“嗷——！”沈士弘在马背上发疯似的嚎叫着，拼命打马冲上去。

和骑马人相距近一百米时，沈士弘对着他坐骨上的脊椎骨连开两枪。那个人脊椎骨中枪，下身即刻失去了知觉，在马背上晃了晃，跌下马去。

这个土匪十分的凶悍，堕马以后，躺在地上举起手中的驳壳枪想打。沈士弘一枪打中了他持枪的右手腕，驳壳枪掉在了地上。

他又挣扎着用左手抓起了枪，被沈士弘一枪又打中了他的左手腕。这下他彻底的瘫痪了，双腿动不得，双手动不得，趴在那里嗷嗷大叫。

沈士弘跑到瑛子跟前，跳下马，飞扑上去，看见瑛子趴倒在血泊之中，子弹从她的后背打进去，一枪打在腰部，一枪打在了后心。

他双腿跪下，抱起瑛子，声嘶力竭的呼叫：“瑛子！瑛子！”

瑛子披头散发的躺在沈士弘怀里，嘴中流着血，无力的轻声说：“大哥，我冷！我冷！”

沈士弘紧紧的搂抱着瑛子，泪流满面，嚎啕大哭的喊叫着：“瑛子！瑛子！大哥没有用！大哥没有照顾好你！”

瑛子惨淡的笑了，她努力的伸出手，帮着沈士弘抹眼泪，抹着抹着，手臂无力的耷拉下去，闭上了眼睛。

“瑛子！瑛子——！”沈士弘紧紧的搂抱着瑛子，仰天长啸。“苍天啊！你睁开眼看看吧！她才十六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