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PH试纸

等曹剑、查长根、唐苏殿等在第二天下午赶到织布厂时，织布厂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还有2个女的也在会议室。

等曹剑坐下后，刘云龙先让刘云豹、曹剑、查长根等人分别汇报生产、开采、施工情况。

他们汇报完后，刘云龙对各铺子、厂矿的生产经营情况进行了点评，然后宣布成立“大华工业集团公司”，由父亲任董事长，自己任总经理，宣布由贝喜鲁任大华工业集团公司副总经理兼七子山钢铁化工公司总干事，康福标任织布公司干事，唐凯任七子山炼焦厂干事，郑清俊任七子山硫磺厂干事，潘益飞任七子山钢铁厂干事，谭真任水泥坊干事，陆东鸣任铁铺干事，曹剑任西山采石场干事，查长根任胥口采石场干事，唐苏殿任阳山白泥矿干事，陈子雄任光福采矿场干事，汪洪亮任肥皂坊干事，周泉任玻璃坊干事，薄珏任大华工业集团总技师，顾明荣任铁铺总技师，秦银华任钢铁厂总技师。常金奇任大华工业集团徽州分公司总干事，分管铜陵锰矿业务，庞烈文任铜陵锰矿干事。边晓松任大华地质勘探队队长，由集团公司直接管理。王亚琴任织布车间堂长，谢雪梅任纺线车间堂长，享受副干事待遇。

除了贝喜鲁，其他人还没听说过玻璃坊，于是下面开始叽叽喳喳，互相打听。刘云龙说道，我家在盘门西的40亩地，就是玻璃厂。

周泉站起来问道：“刘掌柜，琉璃我听说过，可没听说过玻璃呀。”他还不习惯称刘云龙为“刘总经理”，还是继续称“刘掌柜”。

谭真也说道：“我也不懂水泥呀？”

刘云龙说道：“不懂没关系，会后我就给你们培训，给你们讲述怎么炼钢、怎么烧制水泥，怎么烧制玻璃，怎么炼制硫磺，怎么制造硫酸、盐酸、硝酸。”

汪洪亮问道：“怎么云豹不管肥皂铺了？”

刘云龙说道：“云豹还年轻，需要读书进修。”他接着对在场的其他人说道：“你们家里有社学、义学、私塾毕业的，13岁以上的男孩、女孩，都可以来我家读书。”

明代有钱人家的女孩通常在家读私塾，一般不到外面去读私塾的。女孩子在结婚前也是不能外出打工的。苏州地区走出家门去织坊、丝坊做工的，都是结过婚的妇女。

现在对这些管理人员来说，让自己的儿子去外面读书没啥困难。可后来一想，刘云龙办的学校属于私塾，即使收女孩读书也没人会非议。

议论完后，郑清俊问刘云龙，横塘的镁砂池交给谁？

刘云龙说把镁砂池交给周泉。

接着，刘云龙要求大家回家后，都去买几口水缸，然后从肥皂铺领取葡萄后，在家里酿葡萄酒，酿好酒后，由我全部收购。

贝喜鲁问道，你有酿葡萄酒的酒曲吗？

刘云龙说酿葡萄酒根本不需要酒曲。把葡萄去梗、洗净。葡萄的表皮本身就有天生的发酵酵母，因此不用把葡萄洗得很干净，简单用清水洗一下就可以了。洗好葡萄后，把葡萄晾干。将晾干的葡萄捏碎，放到水缸里，一层碎葡萄放一层糖，最好放冰糖。水缸里不能放太多的葡萄，一般放三分之二，否则葡萄发酵时会把水缸盖顶起后漏气，甚至爆炸。葡萄放完后，加上水缸盖，用泥土将水缸盖密封。7天后，打开水缸盖，放出水缸里的二氧化碳，同时将浮起的葡萄皮按到葡萄汁里，以便让它继续发酵。放出二氧化碳后，仍然加上盖子密封，让它第二次发酵。半个月后，葡萄酒就酿成了，你们把酿好的葡萄酒连下脚料一起卖给我。

曹剑说道，酿葡萄酒这么简单，还用得着你来买葡萄吗？我们从你这里赊的细线机还没给钱呢，我们自己买了葡萄来酿酿，就权当是付点利息而已。可我们都没喝葡萄酒的习惯。

刘云龙说道，这不行，不能让你们自己来买葡萄。葡萄酒和黄酒一样属于甜酒，但它有一股果香，而且有诱人的色彩，以后你在家和你老婆点上蜡烛，一起慢慢喝葡萄酒，多么有诗情呀。

贝喜鲁问刘云龙喝过葡萄酒吗？

刘云龙只好支吾道，我也没喝过，只是从书本上看来的。以后我带你们喝葡萄酒。

贝喜鲁说那我们跟你一起喝葡萄酒。

刘云龙接着宣布各人的薪水，贝喜鲁月薪是10两，薄钰月薪和常金奇月薪是9两，其他干事、总技师都是8两，王亚琴、谢雪梅2个堂长的月薪是6两。

他这么一宣布，下面是一片哗然。他们在想着，贝喜鲁一年可拿120两银子，都快赶上知县的俸禄了（苏州府各县知县的俸禄是每月7.5石米），自己一年可拿96两银子，连王亚琴、谢雪梅这2个女堂长，一年也能拿72两银子，已足够养活全家，这样的收入去哪里找？大家心想，以后得好好干，万一做不好被大掌柜开除了，那还不被家里人骂死？

刘云龙说道，你们要对作坊、矿场、工厂的工人要实施考核，除学徒工外，将工人的薪资分为8级，月薪最高为4两，最低为月薪900文。对工人薪资分级，才能让工人积极向上、不断提高技艺，提高产量，提升产品质量。

大家一听，工人的最高薪水和最低薪水相差这么多，工人们不拼命学艺、起早摸黑干活才怪呢。

然后刘云龙要求各铺、矿、厂每7天利用半天时间对工人进行一次扫盲学习，费用由公司承担。工人识字满500字的奖1两银子，满1千字的奖励2两银子，学会加减乘除运算的，额外奖励3两银子。

大家一听，这是哪来的门道？大掌柜竟然花钱让工人们识字，破天荒第一次呀。但任务还是要完成的，各干事开始考虑去聘请扫盲班的先生了。

开完会后，刘云龙用了大半天时间给他们上课，给他们讲生铁、熟铁、钢的区别，讲炼焦、炼钢、炼制硫磺、烧制水泥、烧制玻璃、制造硫酸的基本原理及有关工艺要求，讲了轧钢中的一些机械理论，这些机械理论已在纺纱机、织布机中有了应用。织布厂的王亚琴、谢雪梅2人听后，也觉得长了不少知识。听完课，他们知道了刘云龙的炼钢工艺完全不同于以往的灌钢法、渗钢法、苏钢法，而是通过加石灰石造渣来去除铁中的硫、磷等杂质。

开会后的第二天，刘云龙来到陆慕，定购了砖块后，他在几个私人砖窑周边打听有没有愿意另谋高就的窑工。

保温隔热砖、耐火砖的烧制，涉及到配方，属于技术机密，不能交给外人烧制。制好砖坯后，得找专业人士来烧制，比如，砖坯怎么叠放？初始温度怎么控制？每小时升温多少度？靠自己来摸索的话，还不如直接聘请窑工师傅来得合算。

到了下午，果真有一个窑工愿意来刘云龙的砖窑做烧窑师，窑工叫罗文才，是枫桥人。

刘云龙给他的薪资是每日80文，比他原掌柜给的薪资高30文。刘云龙让他处理掉辞职后的一些杂事，5天后来上班。

刘云龙在招聘到烧窑师后，心里一阵轻松。

回家后，从地里割了几个甘蓝，洗干净后，把甘蓝切成丝，然后把甘蓝丝放进锅里，锅里放入水后，把水烧开。冷却后，把锅里的菜丝、汤液一起过滤。拿来十几张纸，裁成一指宽的纸条，把纸条浸入过滤液中，再把纸条晾干。这就是他在后世中学时学过的PH试纸简单做法，当试纸遇到不同的酸碱度时，试纸会变成各种不同的颜色。

刘云龙看着制好的PH试纸，心想，今后这些试纸会有用处的。想着以后蝗虫来后，会把甘蓝啃个干净，于是把家里所有的甘蓝都割了，全部用来制作PH试纸。

试纸做好后，他去周边的十几个木匠铺、铁铺定制纺纱机、缫丝机的零部件，将来交给织布厂的工人组装。然后开始视察各个厂矿。

贝喜鲁陪着他分别到西山、光福、胥口、阳山、七子山几个项目视察。路上看到随着旱情的持续，尽管稻农们在拼命挑水往田里撒水，但那是杯水车薪，根本不管事，很多稻田都干裂了，部分还在拔节期的稻秧已枯萎，要不了多久这些稻秧都会死掉，只有田埂边的野草还能生长。

苏州几乎每个村都有土地庙，很多村民在土地庙前烧着香烛，一些年长的率领村民跪在地上求雨，求了1个多月了，天空依然是一片蓝色，即使偶尔有云朵飘过，就是不下雨，只有强烈的阳光把大地晒得发烫，都快能煮荷包蛋了。

刘云龙知道，今年的大米必将涨价，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像历史书上记载的那样涨到每石3.6两。

路上，贝喜鲁问刘云龙：“这么长时间不下雨，难道真如你所说的是旱灾吗？”

刘云龙总不能告诉他，这是由于小冰河期引起的自然灾害。再说，他说了小冰河期，贝喜鲁能听得懂吗？于是，他说道：“是真成灾了。”

“你真像诸葛亮那样懂天象？”

“我也只是粗懂。”

“你只是粗懂就算准了今年要有旱情，那要是精通的话，岂不是能知道皇上什么时候驾崩了？”

刘云龙笑着说道：“你也真敢讲呀，难道你巴不得皇上驾崩？”

“哎，你可别冤枉我，我说的皇上又不是我们的皇上，是倭国的，朝xian的，佛郎机的。”

“朝xian、葡萄牙、西班牙都不是皇上，是国王，倭国是天皇。”

“倭国人真不要脸，怎么可以做比天还大的皇帝。”

“话也不能这么讲。唐朝时，唐高宗就称为天皇，武则天称为天后。倭国那时候派了大批人来我国学习，所以也就称他们的皇帝为天皇。”

“哦，原来是这样的呀。那你说说，他们那个天皇会什么时候驾崩？”

“他们现在的皇帝是明正天皇，是个女的，不出意外的话，2年后就会翘辫zi。”

苏州民间将一个人死了称为“翘辫zi”。

“真的吗？”贝喜鲁又放低声音，问道：“那你猜猜，我们的崇祯皇帝会不会驾崩呀？”

“不管哪个皇帝，都会驾崩的，这个世上没有万岁万万岁的皇帝。3年后，不知道他能不能躲过此劫。”

“你的意思是说，3年后他会......？”

“哎，我可没说哟。这个传出去，是要被杀头的。”

船到太湖后，船工撑着竹篙，试了试水深，说道：“现在水深只有3尺多，好几年没出现过了。”

贝喜鲁问道：“船老大，一般水深多少算出现旱情？”

“通常，太湖水深不会少于4尺7寸，少于4尺的话，往往就会出现旱情。崇祯9年的水位还有4尺5寸，去年水位还有4尺2寸，现在只有3尺多，再不下雨的话，要成重灾了。”

“那大水是以什么标准呢？”

“水深超过14尺6寸，就会出现水灾。崇祯元年发大水，那年的水位是15尺2寸。”

“船老大，你年长有经验。你说还有多久会下雨？”

船老大摇摇头，说道：“今年连汛风都没有，猜不准啦。不知道西风来后，会不会变天。”

“你的意思是说要十一月才能下雨？”

“哎，希望能早点下雨吧，真要等西风吹后才下雨，不知道会饿死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