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灭鼠

在后世有好多种灭鼠药，比如杀鼠灵、溴敌隆、敌鼠、鼠得克、氯敌鼠、甘氟、鼠特灵、鼠立死、毒鼠灵等，但这些老鼠药的生产都需要复杂的化工工艺，时间上已来不及了。

刘云龙准备使用硫酸铊、磷化锌来制备老鼠药。炼钢厂提炼的金属铊与稀硫酸反应就生成硫酸铊，在老鼠诱饵中加入这种无色无味的硫酸铊后，把诱饵散布在田野、山坡，能毒杀大量田鼠、山鼠，即使没被老鼠吃掉，时间长了后，硫酸铊见光会分解而失去毒性。但硫酸铊只能用于野外，不能用于村庄、家里，否则会连累家禽。

用于村庄、家里的老鼠药可以用磷化锌。

磷化锌也是一种毒杀老鼠的药，用氧化锌与磷酸溶液直接反应就能生产磷化锌，尽管磷化锌有股磷臭味，但浓度为2%时，其散发的气味比砒霜还要低，把它与面粉团、米饭团、萝卜拌合，再加入香油（即麻油）后作为诱饵塞进老鼠洞里，老鼠为了爬出洞口必须咬开诱饵，从而中毒死在洞里，不会毒死家里的猫、狗、鸡等。

万一人和家畜误服了硫酸铊、磷化锌，也可分别服用碘化钾、硫酸铜来解毒，这是刘云龙一惯执行的原则，没有解药就不生产能致中毒的杀虫药。

至于治疗鼠疫，尽管郎中吴有性还没写出《瘟疫论》，特效药链霉素还没研制出来，但刘云龙来自后世，他爷爷是苏州雷允上药房的药剂师，有的是治疗鼠疫的中药方剂，包括吴有性创制的达原饮、三消饮，但现在吴有性还活着，还没创制出达原饮、三消饮，如直接剽窃吴有性的药方有点说不过去了。后世郎中们在达原饮、三消饮基础上改进了方剂，比如清代郎中编撰的《鼠疫良方》里就有十几种治疗鼠疫的中药药方。刘云龙交给杨茹良的药方就来自于《鼠疫良方》，他希望杨茹良的药品研究所能尽快根据鼠疫的种类拿出药方配伍后的具体剂量，并投入使用。

刘云龙赶到孔尚泽家里。孔尚泽正在家里吃晚饭，见刘云龙来家里找他，看到有急事，忙问道：“刘总，有事吗？”

刘云龙说道：“明天起，你的化工厂立即大量生产甲醛、苯酚。”

“这么急？”

“吴江已闹鼠疫了。”

“啊！我们生产的甲醛、苯酚能治鼠疫？”

“不能治鼠疫，但可以用来消毒。今后公司各厂、矿、铺、坊全部采用甲醛消毒，对粪便用苯酚消毒。”

“好，明天我就安排生产。”

接着，刘云龙又赶到郑清俊家里，让郑清俊的硫酸厂立即生产硫酸铊、磷化锌。

郑清俊说道：“刘总，这二种产品干嘛用的？”

刘云龙说道：“杀老鼠。吴江已闹鼠疫了，如不灭杀老鼠，老鼠身上的跳蚤会把鼠疫传染开来的。”

“生产工艺呢？”

刘云龙就把生产工艺告诉了郑清俊，并把使用的剂量告诉了他。临走前，他要求硫酸厂对生产的老鼠药要严格管制，凡本公司使用的，没有他父亲的签字，公司内部任何人都不得购买这二种药；凡官府来购买的，必须出示官府批文才能出厂。

次日一大早，刘云龙就来到了府衙。

陈洪谧忙问：“这么一大早来找我，有啥急事？”

刘云龙说道：“听说吴江那边已闹瘟疫了？”

陈洪谧说道：“嗯，前天吴江知县叶翼云来禀报，说瘟疫从嘉兴桐乡那边传过来了，已死了100多人。”

“大人，要立即对隔离坊和病人的家进行消毒。”

“怎么消毒？”

“用本公司生产的甲醛、苯酚。”

“生石灰不行吗？”

“生石灰只能对墙地面进行消毒，可没法对空气进行消毒。”

“空气也要消毒？”

“是的。大人，这个病通过空气也能传染。”

“张仲景的《伤寒论》中，没说空气也能传染瘟病呀？”

“大人，现在流行的瘟病不是伤寒，是鼠疫，是病老鼠身上的跳蚤咬了人后传染给人的瘟病，它最大的特点就是浑身的淋巴结会肿大，还能通过病人的口沫来传染。”

刘云龙知道和陈洪谧一时也解释不清腺鼠疫、肺鼠疫、败血症鼠疫的区别，于是直接将几种鼠疫归为一类。

“叶翼云的报告中也说得病的人，脖子、腋下、大腿根有疙瘩，但没说过空气也能传染病呀。难道张仲景说错了？”

“大人，张仲景没说错，他的《伤寒论》是针对伤寒的，不是针对鼠疫的，是我们的郎中错了。”

“怪不得连郎中都治不了，原来是用错药了。现在该怎么办？”

“大人，药正在试配，在试配成功前，暂时只能靠消毒来预防。”

“你们在试配治疗鼠疫的药？”

“是的，我们的药品研究所已在试配方剂，试配后还得有病人试用，才能知效果如何。这个试验期可能要几个月。”

陈洪谧听后心想，郎中创制的药剂确实都要经过相当长时间的验证，于是他问道：“你不是说抽烟能预防这个病吗？”

“可不是每个人都会抽烟的，再说抽烟也不是100%能防得住的。”

“此事重大，我和你马上去抚衙。”

刘云龙跟着陈洪谧来到抚衙，把情况告诉了黄希宪。

黄希宪听后想道，这个刘云龙不简单，去年说有旱灾、蝗灾，果然发生的严重的旱灾、蝗灾。他说今年会闹瘟疫，瘟疫果然来了。这个病如不加控制的话，很快将扩散到整个江南地区。

黄希宪问刘云龙：“你的甲醛、苯酚真有杀毒作用？”

刘云龙说道：“大人，我公司生产的几种消毒药水，对鼠疫病菌绝对有灭杀作用。还有，对死亡的病人，必须消毒后再下葬。”

陈洪谧说道：“还下葬？听北方逃难过来的人说，因瘟疫死的人，他们的家人都不敢碰，都是官府派人去，一把火烧了。”

刘云龙说道：“尸体在烧之前，也最好先消毒。”

黄希宪问刘云龙：“你的那几种药水，怎么卖？”

刘云龙说道：“5%的苯酚每担1500文，37%的甲醛液每担6000文。”

黄希宪说道：“都说你是‘刘半仙’，既然这个病连郎中都没特效药，那我就信你的，我马上下令各府用你的药水来消毒。”

刘云龙听后，有点哭笑不得。自己只是利用来自后世的历史知识，预知了去年的旱灾、蝗灾和今年的瘟疫，怎么传来传去，自己变成了“刘半仙”？

刘云龙说道：“大人，除了消毒外，还要动员百姓灭老鼠，把毒死的老鼠用火烧掉。”

黄希宪说道：“既然这个病是由老鼠传染的，是该灭老鼠了。我让各县立即配置老鼠药。”

刘云龙说道：“大人，不能用砒霜来配置老鼠药，那种药的效果很低。”

“那用什么老鼠药？”

“要用本公司生产的老鼠药硫酸铊、磷化锌。”

黄希宪知道用砒霜配置的老鼠药效果一般，见大华公司在生产新型老鼠药后，问道：“效果怎么样？”

“预计效果在95%以上。”

“药效这么好？那万一有人误服怎么办？”

“我有解药碘化钾、硫酸铜。”

“你行呀，解药都准备好了。好吧，我就让各府派人来你公司采购新型老鼠药。”

“大人，布置在田野、山坡的老鼠药，最好由官府派专人来放置，并要告诉老百姓，凡放置老鼠药的田野、山坡，五天内禁止放牛、放羊，以免牛羊误服老鼠药。还要下令各府派出专门人员收集被毒死的老鼠，然后集中焚烧。”

“嗯，你提醒得对。”

“为了避免瘟疫的大规模传染，凡进入境内的外地人员，都必须在隔离坊隔离5天，一切正常后方可离开隔离坊。”

“没病的人也要隔离？”

“感染病菌者都有个潜伏期，在发作前，谁敢保证他是健康的？”

“可他们在隔离期间的费用怎么办？”

“大人，官府只是多拿出点专款而已，可如果疫情扩散了，损失就更大。人没了，啥都没了。”

“我懂你说的道理，这样吧，我立即让各府增加一笔专款。”

“还有，在疫情得到控制前应取消一切聚会、庙会，最好连饭馆也暂时关闭。”

黄希宪想了想，说道：“嗯，人越是聚集的地方越容易传染瘟疫。我来下令各府立即取消一切聚会、庙会，可要让店家关闭饭馆，可不好办那。”

“大人，饭馆掌柜也怕死的，干嘛不试试呢？”

“好吧，就试试。”

刘云龙、陈洪谧走出抚衙大门，陈洪谧就问道：“你说这个病是老鼠引起的，这些得病的老鼠又是怎么来到江南的？”

刘云龙说道：“这个就难说了，去年庐州府闹瘟疫，死了5万多人，这些老鼠或许就是从庐州府那边过来的。山西、北京畿的疫情也没扑灭，老鼠也有可能是从扬州府那边过来的。”

“这么长时间还没把老鼠病死？”

“去年入冬后，大部分病菌都冻死了，可老鼠还活着。今年开春后，没死的病菌可能又复活了，疫情就冒出来了。”

“这些老鼠真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