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殊死炸桥

“操！”

李文天口中咒骂了一声，侧耳稍微地判断了一下后，立马往左侧来一个驴打滚。在滚动的同时扣着扳机，朝小鬼子那面射出了枪膛里的所有子弹。

他这一连贯的动作并不是瞎蒙，而是瞬间做出的一个精准算计后而为的。

果然，汤普森冲锋枪弹匣里剩下的四十几发子弹被他打出去后，大部分子弹都射在小鬼子的身上，那面的小鬼子顿时就被击毙了十多个。

剩下的三个小鬼子，看到李文天像鬼魈般冲上来，一愣之后，立即挺枪怪叫着冲向李文天。

“西内！”

“找死！”

双方很快就撞到一起。

这三个小鬼子欺侮李文天单枪匹马，再以为拼刺刀是皇军的强项，眼里已经将他当作死人了，非常嚣张地举枪就刺向李文天。

李文天一心急着炸桥，根本就没有避让，操起手中的冲锋枪拔开正面剌向自己的剌刀，同时抢上一步闪身躲到正面小鬼子的右侧。

“啊！”

“八格！

紧接着就听到惨叫和咒骂声。

原来是左侧的小鬼子一个突剌，在目标失去的瞬间，已经来不及收枪，便直接扎到对面的小鬼子身上了。

趁着小鬼子发呆的一瞬间，李文天挥枪砸向身旁的小鬼子脸面，同时一个弹跳，一脚踢向正要拨出剌刀的右侧小鬼子。

只听到“卟！”的一声，那小鬼子由于站立不住，手中的枪反往前一送，将对面的小鬼子扎得死的不能再死了。

“八格！卑鄙的——”

李文天没让这小鬼子骂完，便直接扭断了他脖子。

干掉三个小鬼子后，李文天正想冲到那个紧紧抓住电线的弟兄身旁，却发现又有十多个小鬼子打着枪，从卡车两旁冲上来。

李文天手中的冲锋枪已经没子弹，情急之下他就地卧倒，从小鬼子的尸体上摸出了一枚香瓜手雷，拔了插梢往地面一磕，迅速地投向对面小鬼子。

“轰！”待到手雷爆炸时，已经有几个小鬼子冲到李文天不过十五六米处，正好被炸个正着。

好个李文天，趁着手雷爆炸产生的硝烟掩护，几个跳跃就冲到那个弟兄的遗体旁边。

他并没有急着去查看和处理断线，而是迅速地从那位弟兄的身上掏出了手雷，接连着投向小鬼子那边。

“轰，轰，轰！”

这美制的手雷可比小鬼子的香瓜手雷强悍多了，连续投出三颗之后，那面站着的小鬼子已经没有了。

而后面的小鬼子在一连的猛烈火力阻击下，一时也冲不过来。

李文天当然没有丝毫的耽搁，凭着他那电讯参谋的本事，一分钟不到就处理好断线故障。

“快引爆！”李文天不能保证其他地方是不是还有问题，只得站起来朝一连这面大声喊道。

“连座，他——起爆吗？”那位少尉犹豫了一下，朝连长请示道。

“特么的！”连长含泪怒骂了一声。

他心里也十分矛盾，这起爆器一按下去，李文天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

可是，此时的时间容不得丝毫的犹豫！

“对不起了！李参谋，兄弟……炸！”连长望着桥上的李文天身影，咬着牙恶狠狠地命令道。

“轰轰轰……”

瞬时，在一阵猛烈的巨大爆炸声中，整座大桥都在冲天的火光之中被炸塌了。

小鬼子的尸体连同各类碎片，纷纷被气浪掀向天空，然后洒落在河面上……

大桥终于被炸毁了，但小鬼子只是暂时被阻拦在皮尤河对岸。

阻击战在断断续续的打了一天一夜后，一连的官兵在日军第55师团这个乘胜而来的大队拼命攻击下，只剩下七个伤员。

好在后续的部队增援上来，阵地才没有丢失。

“什么？骑兵团一连全部战死！”远征军第五军司令部里，杜军长盯着陈彪大声地问道。

“还剩下七名伤员。可是……李文天不在其中……”陈彪低着头，不敢面对杜军长，沮丧地报告自己查到的情况。

原本，当时因为重庆那面的警察局告状告到第五军时，杜军长也没有什么在意，只是例行公事地吩咐副官给集训营的陈彪打个电话，让他酌情处理一下，以便应付重庆警察局。

哪知陈彪却一时性起，将李文天直接发配到一线部队。而且骑兵团一连刚好协助二百师，被调到皮尤河大桥去打阻击。

一切都已成定局，杜军长也不好过多干预，只好等待这一仗打完后，再将其调回军部。

但人算总不如天算，没承想到皮尤河大桥阻击战会打得这么惨烈，整个加强连近二百名官兵全都搭进去了。

李文天可是老友委托给自己的小儿子，而现在战役才刚打响，却就失踪了！

李文天这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自己又如何向老友交待呢？

“老长官，这事都怨我……”陈彪此时已经懊悔得肠子都青了，真想拔枪自裁以谢罪。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先去忙自己的吧。”

对于李文天的失踪，杜军长心里不可能不埋怨陈彪在事件上没有处理好，但事已至此也无法补救。再说，陈彪处理虽然偏重，但其用心却是良苦，只是事出意外了。

“是。”陈彪终究是自责，敬了个军礼后，便心事重重转身走向办公室门口。

“如果能找到他的遗体，就尽量想办法送回国吧。”杜军长突然朝走到门口的陈彪背影吩咐了一声。

“是。我一定想办法找到。”

“排长，这儿有个活着的！”就在这时，正从皮尤河大桥下游十公里处过河的部队，发现了河中漂流着的李文天。

“可能是上面打阻击部队的兄弟吧？”那个排长闻声走过来，查看了一下后猜测道。

“要派人往后方送吗？”

“不用了。他身上并没有伤口，也许是一时力竭昏迷过去，估计休息好后便会自然苏醒过来的。”排长略微沉吟一下后，便决定带着李文天一起走。

“秦排长，你们在磨叽什么呢？难道不知道我们的时间很紧迫吗？！”后面的连长看到一排突然停下来，不由大声催促了一句。

“是，我们这就走。”秦排长立马就回答道。

一排弟兄很快就抬着李文天，大踏步地往前走去。

他们这个连是奉命迁回到日军第五师团那个快速大队左侧，协同正面阻击部队，给戴安澜200师固守同古守住外围屏障。

“排长，可能要下大雨了？”又赶了一个小时路后，天空突然乌云翻滚，眼看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这场大雨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呢。”秦排长也抬头望向天空，不由地眉头皱了皱。

“秦排长，连部刚刚接到紧急命令。要求我们连提前半小时赶到攻击阵地！”

正在这时，连部的通讯兵气吁吁地赶上来，传达了上头这个要命的命令。

“知道了。转告连座，我们这就加快行军速度。”秦排长回了个礼后，回答了通讯兵。

不用秦排长催促，一排的弟兄们已经自觉地开始加快行军速度。只是不一会，一场大雨如倾盆般倒了下来。

“排长，能不能先避一下大雨再赶路呢？”看到不时有弟兄滑倒，几个班长便忍禁不住地朝秦排长喊道。

“弟兄们，我们没有时间了。”

秦排长又岂能不知道冒着大雨在这泥泞的山路上急行军有多危险，但军令如山倒，在剩下不到一个小时时间里，后面还有十六公里路程要赶呢。

队伍并没有停止前进，只听到不断有人摔倒和咒骂声，却没有人停下脚步，一个个官兵都喘着粗气，拼命地往前赶路。

在这个时候，担架上的李文天便成了累赘了。

“排长。要不，留下二个弟兄看护他，待雨停后再追上队伍吧？”为了保持行军队伍的速度，又有人向秦排长提出建议。

“不行，现在到处都有可能出现日军，留在这儿太危险了！”秦排长考虑了一会后，便拒绝了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