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士气

“处罚你又能怎么样？”秦排长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杀手，“处罚你就能让铁匠的耳朵重新长上了？是带把的，明天就在战场上多杀几个鬼子替铁匠报这一耳之仇吧！”

秦排长这么一说，李文天他们好像觉得这话有些别扭，可一时又想不起毛病出在哪？

当四周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李文天就感觉到气氛和之前有所不同。但说不出自己这是什么感觉，战士们好像个个都是垂头丧气，情绪十分压抑。

看到这一点后，李文天才想到刚才秦排长为何会发那么大的火，刚才那一枪，虽说仅仅只是打掉了铁匠的半个耳朵，如果和白天在战场上的伤亡人数比起来根本就算不一回事。

可是，问题就在于这一枪给战士们的心理上造成了一种恐怖的压力，夜晚，敌人能看到我们，而且还能准确的击中……

如果不是李文天反应及时，铁匠肯定被爆了头，而我们却连小鬼子的影子都没捕捉到，还慌乱的乱打一气。

这大慨就是老兵所说的士气吧，做为一名狙击手，其在战场上的作用往往不是在于能击杀多少个敌人，而是能不能在适当的时候打击敌人的士气。

从这一点上来说，日军的这名狙击手做得非常成功，起到了他想要的目的与结果。

经过这么一闹腾，李文天的睡意就更没有了，就连令他烦躁不宁的蚊子似乎也被他忘却掉。

这会他正抱着自己的卡宾枪，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黑暗中的日军阵地，似乎在默默地思索着什么。

虎子和杀手几个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几次欲和他说话，都强忍住没去打扰他。

几个刚熟悉起来的战士，那会想到李文天脾气是有仇必报的秉性？

“不行，如果这样下去，肯定会危及部队的生存，最后当然也会要了自己小命。再说，能找回士气也有自己一份义务不是？”原来李文天此时是在打日军那边的主意呢。

想到这里，李文天下意识地给卡宾枪压上了一排子弹，随后就瞄向了面前的一片黑暗虚空。

这时他才知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的体会。

今夜注定是乌云密布的阴天，自己面对着的是一片漆黑夜色能见度极差，几十米处连棵硕大的树都看不清晰，更别说要在这夜下找到一个人了。

更悲催的是手中的卡宾枪，也就区区300米的有效射程，他只好不甘愿地放弃了这个着实际的打算。

“文天哥！”虎子也许是发觉了他的意图，小心地爬到他身旁小声说道：“排长已经有安排了，你看那边。”

顺着虎子的手势看去，不远处秦排长正和一名战士比划着什么。

“那是一班长石栓柱，是我们连第一神枪手，据说在全师大比武中，拿过大赛的射击冠军，排长准是安排他来对付小鬼子神枪手了！”

听到虎子所说的话，李文天感觉到别人也不比自己差啊！就说这秦排长吧，人家都已经着手安排行动了，李文天不禁地在心里对秦排长产生了刮目相看的敬意。

不过说归说，真要想干掉那个日军的狙击手，绝对是不可能的。看到信心满满地从自己身旁走过去的石栓柱，李文天不知怎地，嘴上竟勾勒起一丝不屑的笑意。

别说在这漆黑的夜里一点光线都没有，光是那头顶上成群的蚊子和地上爬的臭虫和毒蛇，这些都让人无法长时间潜伏。

这不，刚才自己才趴了多久，脸上就被蚊子咬出了好几个大包，何况石栓柱充其量只不过是个枪打得准的神枪手吧，他经过残酷的狙击训练了吗？

抱着等看笑话的李文天，一边用帽子驱赶着蚊子，一边惬意地等待着石栓柱的伏击的悲催结果。

一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对方好像消失了一般，没有一丝的讯息，也不知道那个被称为神枪的石栓柱此时状况怎样了？倒是李文天开始为石栓柱焦急起来了，忍禁不住地决定前往看下他。

李文天悄悄地摸到了石栓柱的潜伏点时，他不得不承认他的潜伏手段和耐力都不错。

自己好像就没办法做到像他那样在蚊虫的叮咬下还能一动不动吧？难怪他牛逼哄哄的，看来自己还真的还得再继续努力才行。

“嘘，你跑来干嘛呢？”发现李文天的到来时，神枪有些不烦地小声责备了一句。

李文天在心里骂了句，你小子不知好人心，但嘴上有些不情愿地关切问道：“有什么动静吗？”

“我说你呢，别在这个时候来妨碍我执行任务好不好！”神枪显然非常厌烦这时候有人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于是，接着又板着脸教训道：“你小子是闲得蛋痛吗？还不赶紧找个地方休息去！”

本来自己是好心来劝他取消今夜这场伏击，深怕他被日军的狙击手给爆了头，谁知这牛逼哄哄的家伙竟将自己好心当作驴肝肺了。

李文天知道神枪是不会对自己的潜伏而气妥的，这白费口水的事他李文天不会傻逼地在这儿求他了。

“因为日军这个狙击手肯定是身经百战，说不好还可能还是个经过德国人的狙击手培训的，又经历过许多场实战磨练出来老兵了，您真以为石栓柱班长能对付得了他吗？我一想起来就头皮发麻……”

李文天离开神枪那儿，就立即赶到秦排长跟前忽悠起来，建议秦排长取消今夜对小鬼子狙击手的潜伏。

也许秦排长正因为对神枪是否能打掉日军狙击手没有多大信心，因而才对这厮竟敢如此放肆而没有计较，反而默默地琢磨着他所说的每个字。

“相对久经实战的日军的狙击手来说，石班长只能算是一个刚学会打枪的菜鸟不是？万一真出了事，那对我们士气的打击就大了去！冒险不得啊我的排长大人！”

这家伙看到秦排长没有动怒的样子，便摆出了一副说不服你誓不罢休的劲头，嘴上越说越不着边了。

“你……”秦排长被这话顶得一时气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就不再说话了。

要说李文天这厮，观颜察色的本事颇有一套，说到这儿便离开秦排长错开了一点距离，找了个地方趴下，胸有成竹地等待着排长来找自己。

秦排长确实是个不错的带兵军官，虽说李文天一副兵痞的样儿，但对他所说的话觉得确实是听进去了。因此，他想了想之后，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国军虽说一向都重视狙击手的作用，特别是在这连年战乱之中，中国几百万人的部队却没有狙击手这个编制，当然也就没有狙击手专用的阻击步了枪。

而新编一连的前身是后方守备连队，使用武器十分简陋，在临战前突然整编主力部队，全换成了美制装备，火力倒是突飞猛进的提高，都是些自动、半自动的冲锋枪和卡宾枪，

现在已方的卡宾枪能打300米就不错了，人家使用的那狙击步枪有效射程至少是800米吧？

800米对300米，这还有得比吗？而且人家还是装瞄准镜的！

瞬时，秦排长原先还有的那点志气立即失去了，心里自然就开始打起退堂鼓。

这仗还真不能这么打的，说不准真被这痞子的乌鸦嘴说中了，再出事就不是打掉半只耳朵的事了，一枪爆头的可能极大！

一想到被打得脑浆迸射的场景，秦排长不禁的头皮一阵阵发麻。不行，得马上取消潜伏任务！

可是考虑到不对日军这个狙击手的挑衅进行反击，这战士们的士气又怎样提升起来呢？秦排长心里又苦恼的纠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