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夜半枪声

到了下半夜，正睡得惬意的李文天被一阵倏地而起的急促枪声所惊醒了。

他搓揉着沉重的眼皮，仔细听了一会，判断出这枪声是来自九彬高城里，心里立即急促的跳动起来，产生了一种不好的感觉：野战医院被偷袭了！

想到这儿，李文天顿时睡意全无，跳起身来往秦排长那边跑去。

“秦排长。可能是缅甸人袭击我们的野战医院，我们赶紧下山去增援吧！”李文天气喘喘地找到秦排长，开口就非常肯定地报告道。

“这种可能性很大。可是，上级没有命令，我们也不能擅自行动啊！”看着李文天的焦急的样子，秦排长也不知道他抽的什么疯，没来由地提出要下山进城支援的请求，只得苦笑着回应他。

李文天知道秦排长说的没错，这部队行动必须是上级指挥确定进退的，要不然就全乱了套，因而也只能在自己心里着急，还是不管不顾地催促道。

“再不去就迟了！”

他在焦虑什么，当然只有他自己懂，完全就是为了那个与自己一面之交胡玉梅的安危而着急。

“好了，好了，回去待命吧。”秦排长此时心里也在焦急，自己这些部队布置在这一带，就是为了保护城里的后勤单位，而现在只能呆在山上干着急，便有些不耐烦地赶李文天走。

因判断不清缅甸人到底有多少人及下步会袭击哪个目标，守在高地上的李文天他们这个连，直到天亮城里枪声和爆炸声渐渐消失也没有接到增援的命令。

吃过早饭八点左右，一连才接到抽出一个排战士进城担任警戒和清理残敌的命令。

一排也抽了一个班去执行这项任务，李文天一得到这个消息，便以少有的积极主动找到秦排长要求参加进城的任务。

秦排长想到他昨晚的表现，不由地猜测到这城里肯定有什么东西会让这厮这么急切，盯着他打量了半天后，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城里现在的情况并不明了，日军的特工肯定躲在暗处，让大家一定要小心谨慎，保护好自己。”秦排长特意对带队的一班长神枪交待一句后，才挥手让他们到连部去集中。

临时组成的一个排由指导员亲自带队，也许是和李文天一样的心情吧，进城后，就迅速地往野战医院插过去。

当他们到达临时野战医院时，看到的惨烈状况就令李文天感到了一种要窒息的感受。

医院里到处都是被昨夜日军特工和缅甸独立军残杀的我军伤病员，其状况令人惊悚发指，这那是人干的事，其残忍性让畜禽看了也不忍心吧？

李文天不言不语地四处寻找起胡玉梅，然而，指导员误以为他是在找营指导员，便轻声地告诉他：“不用找了，指导员他们已经被及时转移了。我这也是刚才接到的通知。”

听到指导员这句话，在李文天听来就像是这世界上最美妙动人的天籁之声，真想好好地亲吻一下指导员。整个人瞬时也放松了下来，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惬意。

事后，李文天才知道，昨晚正好有一支刚上来的生力军到城里，除了医院损失较大外，日本特工缅甸独立军组织的偷袭在其他地方并没有得到便宜。

“你没出事就好！”李文天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胡玉梅不要出事。

李文天他们在城里搜查了一天，并没有什么收获，到了傍晚进城的各部队接到命令回到各自的阵地，李文天他们也赶在晚饭前回到了北侧制高点阵地。

然而李文天吃过晚饭刚想找个地方睡会儿，以恢复白天忙活一天的疲劳时，就听到班长在不远处叫自己的名字。

“你怎老是一个人躲起来？今晚我们班进城有任务。”看到李文天懒洋洋地慢腾腾走过来，班长有些不满意地皱着眉头，批评他一句后，告诉他有任务。

“又进城？”李文天咕嘟了一句。既然胡玉梅没事了，现在城里到处都暗藏着许多危机，这些在白天他就已经发觉，这会他根本就不想进城。

“哪来那么多废话！”班长听到后，不由地有些火了，吼了他一句就去做出发前的准备。

出发的时候，才从战士们带着几分骄傲的交谈中才知道，一连只抽了一个班，而且是吴连长亲自指定的他们班参加这次行动的。

一个班由连长带队，这倒让李文天感到不可思议，一路上他就在不断地猜测着是不是晚上清剿隐藏着的日本特工。

到了城里后，李文天才发觉陆续还有部队到来，原来又是各部队抽调的人手，临时组建行动单位，吴连长是受命负责指挥七个班近百人的“反夜袭”清剿行动。

不知道什么缘故，当知道这次行动是吴连长负责指挥时，李文天心里就“格噔”一下，将心吊到嗓子上了，顿时有一股不好的感觉笼罩了全身。

果然队伍一集合，吴连长就开始作战前动员了：“现在我们面临一个问题，上级考虑到县城里回来了许多缅甸老百姓，他们大部分都是一些老人、小孩和妇女。上级对我们的要求是严格区别……”

“报告吴连长！”有个其他部队带队的军官为难的请示道：“我想问下，如果我们不小心损坏了县城老百姓的东西……这什么处理？”

吴连长看是其他部队的军官，只得认真想了半晌也得不出要点，于是只得勉强地说：“上级的命令，我们只要遵照执行命令就是了！”

其实这个问题也正是大部分人的疑惑，黑天半夜的你能做到不动一草一木吗？

看来吴连长也不知道该怎么个搜法，他只不过是怕犯错误，所以机械的转达上级的命令而已。

明白这个道理后，李文天立即悄悄地交待杀手几个，待会都机灵一些，这城里处处都是敌人的隐藏之处，而且特别提醒不要相信任何人。

因为，之前他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电影里的“鬼子进村”的画面，感觉到自己这些人在缅甸人的眼中就有如“鬼子”般的角色。

杀手几个被他说得云里雾里的，但他们却坚信在这方面李文天说的话绝对靠谱，都点头表示知道了。反而是吴连长的话他们一句都没有听清楚，听到出发的命令时，都不知道吴连长刚才说了些什么。

今晚参与县城清剿的部队大概有一个营，吴连长带着部队来到分工包干这片区域后，又再次强调了要严格遵守群众纪律性，不允许产生扰民和损坏财产现象，否则将严厉惩罚。

“这夜里行动本身就扰民，按你这么说，干脆停止行动不就得了吗？”李文天听了半天，心里就来气，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

这厮的嘴就是贱，身边的班长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好没有人向吴连长打小报告，要不绝对有他的好果子吃。

上级也是接到白天搜索一天，根本就没有找出昨夜偷袭的敌人，反而出现了大量的缅甸老百姓返城的严峻形势。

在综合各方面的情况结果，感觉到今夜日本特工可能会对我发动更大规模夜袭行动，于是就临时紧急调剂部队进城清剿，要求各部派出得力的军官和精干的战士，以确保这次行动取得圆满成功。

上级这个判断和布置方案都是正确的，可问题是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再加上主观上的一些过于拘束的死板规定，完成制约了部队展开行动的灵活机动性，这让李文天非常反感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