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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晋阳战小说:烈焰汉魂 作者:万村 更新时间:2021/11/4 12:57:29 跟适才一样,匈奴军队在一阵骚乱后,军中又开始出现异动。但见前排的骑兵向两侧扇形跑开,中间随即出现了整齐的军列,匈奴人似要发起第二波攻击。 樊哙挥旗告知各部,保持防御阵型。 五千匈奴骑兵突出队列,也是向着前方两侧移动,慢慢的形成了一个错位排列成五行的横长军阵。军阵向着汉军前方行进,速度甚快。汉军将士屏息以待。有了刚才第一回合的胜利,军士们因对对手不了解而产生的紧张心情稍有缓解,但谁也不敢大意。前五排的步兵更是数着匈奴铁骑与自己的步距,将手中的武器越攥越紧。 尘土被铁蹄刨起,贴着马腹翻滚,又被后面的马蹄重新踏于地面,五千骑兵身后的土地,就像被犁过一般。 六百步……五百步……四百步…… 这一轮匈奴骑兵的速度比上一轮迅猛,几乎一开始就是全速前进,到得离汉军前排三百步距离时,已近似冲刺。汉军将士但觉眼前出现一道涌动的钢铁洪流,排山倒海而来。 汉军各部军司马右手高举,长声喝呼:“弩手准备!” 一位汉军弩手过于紧张,汗珠从头盔里顺额流到鼻尖,他忍不住伸右手擦汗,手指无意间碰到了弩机上的悬刀,紧绷的弦瞬间如释重负,推动弩箭离开弩臂,向前方飞去。 只听得一阵马匹的扬脖嘶鸣,洪流突然停止了涌动。汉军定睛前看,却发现匈奴骑兵纷纷勒紧缰绳,生生将胯下坐骑在离汉军一百五十多步的地方来了个急停;那支意外离弦的弩箭,在耗尽了弓力后往下斜飞,“卟”的一声,正好插在一位满脸胡须、耳旁垂着两条粗壮短辫的匈奴骑兵马蹄前的泥土中。 汉军将士都是一怔,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他们看清了面前不到两百步开外的匈奴骑兵的形貌:有的披散着头发,有的戴着尖帽,身着皮甲兽衣,这次是真正的匈奴人。 世界安静下来,时间仿佛短暂的停止了。 正当军司马在犹豫是否要下令发弩的时候,匈奴军中突然冲出了五路小队,每队约百骑,火石电光般冲向汉军,五十步距离只顷刻之间,五百匈奴箭手已成功进入弓箭射程,松动扳指,将死亡送进了汉军阵营。弓弦响处,有持弩瞄准前方而致上半身暴露在大盾外的弩手应声倒地。 军司马连忙大喊:“发弩……发弩……” 弩手扣动悬刀,弩箭飞出,匈奴骑兵们已调转马头,紧抱马脖侧身伏于马背,两腿紧夹坐骑背腹,呈弧线向阵内飞奔而回。马匹暴露在汉军一侧的马身上绑缚有兽皮,俨然成了盾牌,汉军箭矢飞处,竟伤不了匈奴战士的毫发。 少顷,又是左、中、右三路骑兵突然从匈奴军中驰出,这一次,每路只有五十人,他们将一百五十支箭矢射入汉军阵营后,仍然俯身马匹背侧转身回到后方安全大阵。一百五十支箭大部分撞在了大盾上,仍有三十几支钻进了汉军弩手的身体。这一次攻击,匈奴突击小队只损失了六匹战马和两人负伤。 军司马看向将台,发现主将并没有新的令旗指示,于是,汉军仍然以防御姿态保持着整齐的队形。 匈奴人不停的以不规则的小组编队冲击汉军。有时纵队突出,放箭之后转身驰回;有时横队突出,放箭之后向两侧分开驰回;有时甚至分散成若干单骑驰出射击,再以各种充满个性的驾驭姿势驰回本阵。仿佛一轮又一轮不停冲刷着岸边礁石的海浪潮汐一般。 由于匈奴的马速极快,汉军又不清楚匈奴军的下一波攻击小队会从哪个位置冒出来,所以一旦匈奴人有行动,汉军都是排箭齐出,当然,大都成了无的之矢。一时间,两军阵前成了匈奴人的马技表演之所。 随着汉军死伤增加,阵型开始懈怠。前方倒下的弩手,后方虽立即填补,但仍然迟滞了攻击节奏,使得汉军阵中一些节点的排箭不再那么连贯,这给了匈奴骑兵难得的机会,他们开始捕捉汉军的薄弱节点进行反复攻击,就像狼群锁定了受伤的猎物后群起而攻之,每一击都对准了猎物的伤口,将其弱点与痛处无限的放大、加重,直到最后将它彻底吞噬。 将台上的刘邦忍不住又站了起来,紧握双拳,凭栏远眺,一颗心蹦到了喉咙。 终于,樊哙拿出了黄色令旗,这是步兵进攻的专用颜色。 “再等等。”刘邦忙阻止樊哙,他从来都是性情中人,但他从来都不会被自己的情绪影响而改变既有征战部署。 汉匈双方互射一阵后,汉军慢慢适应了匈奴的打法,开始调整。各部军司马不再一齐行动,而是根据自己前方的具体情况发出号令,当本部前方有匈奴小队出动时,则号令本部弩手往复连射,匈奴人止步不前的地方,对应的汉军也保持队形静待。不再慌乱的汉军逐渐再次掌控了对战节奏。 一时间,匈奴骑兵的死伤也开始增多,人马尸体堆积在两军之间,且越积越多,匈奴骑兵的行动范围及速度都开始受到了限制,攻击力大减。 这一幕,将台上的刘邦看得真切,他终于向前方挥拳大喊:“出击……出击……” 樊哙拿出黄色令旗,右臂挥出,指向蓝天。亮黄色迎着当空红日,竟映射出金属般耀眼的光芒。中军力士开始擂起大鼓,鼓声隆隆,每一声都像直捣听者的心脏深处。 这一步兵大军都是跟随樊哙多年征战的老兵,将兵之间早已配合默契,战斗进行到现在,站在本部队末战车上的军司马早有准备,立马从身后车尾中抽出黄旗,高举回应主将,口中大呼:“步兵出击!” 军阵中,盾兵开始向前推进,戟兵紧紧跟随,弩手们也将弩放于战车上,拿起早已准备在一旁的长戟。顷刻间,三十余排步兵全部成了长戟兵,偌大平原上,汉军犹如一列大盾护身的巨型带刺钢铁战车,滚滚向前。 伴随着激昂的鼓声、前进的脚步声、战马惊慌的嘶鸣声,两军的间距迅速缩短。 相距不到十步时,汉军突然发出震天的呐喊,越过大盾,徒步冲锋。军队分为五人一组,由伍长带领,每组锁定一个匈奴骑兵,围成半圆后,便举起长戟往其身上招呼。近身肉搏导致匈奴人的弓箭已无任何用处,他们只能纷纷抽出腰间弯刀对抗,但面对汉军超过两人身高长度的长戟,完全无有抵抗之力。 有骑兵连人带马被五只长戟抵翻在地;有马匹被戟援割断了腿,将马背上的骑士颠落马下,迅速被五根长戟杵在地上;有骑兵则直接被戟刺托到了半空,翻滚着又掉落下来;更有已掉落马下,尚有战斗力的匈奴战士,拿着弯刀、狼牙锤乱舞…… 失去了速度与空间的匈奴骑兵,不再令人胆寒,成了一堆泥。 远处的匈奴大军中,右贤王见本方渐落下风,急忙再遣出五千骑兵增援。 刘邦与樊哙几乎同时跳起,刘邦握拳直呼:“快、快。快。”樊哙手忙脚乱的找到面前绛红色令旗,又忙不迭的双手高举用力晃动。 传令兵向军阵两侧飞奔,这种颜色的令旗是骑兵部专用,这也是刘邦与将军们事先计划好的出击时机。两军交战,重在顺势,而势在时也。 接到出击军令的汉军骑兵自军阵两侧弧形驰出,如展开的双翼,又像一把铁钳,狠狠的钳向匈奴人。 匈奴援军刚到前军阵尾,前军意志已不足以抵抗成千上万汉军长戟兵的冲击,不少战士开始勒马后退,与正面前行的援军堵在了一起,有的战马更是迎头相撞,有脾气倔强的马匹人立起来,前腿不停胡乱踢打,马背上的骑士紧抱马脖,方才能控制身体不至于摔下马来。 援军眼见无力穿过败退的前军,连忙向两旁散开,分两队企图绕过前军再合围冲击汉军步兵。当他们转向驰骋不到百步,就一头撞上了汉军骑兵。 匈奴骑兵大都处于转向过程,行动迟缓,汉军骑兵却是手拿矛戟,一条直线如风般冲杀过来,这是速度与力量的完美契合。匈奴援军被瞬间冲散,与后退逃跑的前军混在一起,全然没了队形与方向。汉军骑兵的冲击并未结束,而是带着惯性直捣右贤王所在的匈奴军大部。 势已成,汉军步骑凝聚成了嗜血巨兽,全力撞击匈奴骑兵军阵,原本就松散组合的匈奴人发现他们的战斗阵形与战斗意志都不足以与这头巨兽抗衡。 很快,匈奴人如沙塔般崩溃了。大草原上生长的战士固然勇武,但逃起命来那也是摧枯拉朽,前军与援军向后飞奔时,后方大阵中的一万骑兵已轰然而散。匈奴人自幼在大草原上长大,面对的是无边无际的广阔原野,其空间概念远远不同于田亩劳作,驰道通行的汉人,所以即使战败逃命,也是四面八方各奔东西,但这样的逃跑方式也让汉军无从追击,因为谁也不知道右贤王和韩王信在哪里,更无法将这瞬间遍布晋南大地的散兵游勇挨个擒住。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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