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跪拜成夫妻

突然，整个山寨的那些兄弟，全都跪了下来。

“各位兄弟，你们请起。有什么话，你们站起来说吧。”那管事的，大声地说道。

“报告。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有找到我们的梅当家的，她很可能已经葬身火海了。”栾山虎带头说道。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们即将对整个山林进行搜索。请你们相信，咱既然已经做出了承诺，会让你们从此得到安宁。那么，我们就一定能够清除这里的恶势力。”管事的信心满满地说道。

“不。咱们的梅大当家的，是个好人。长官，你有所不知，她和老当家，那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先前山洞里被人炸掉的那些，全都是老当家和咱大当家的，带着山寨的兄弟们拼了性命，从鬼子的手里面抢过来的。在抗战中，咱大当家，是英雄，她是个大英雄啊。”

“的确，咱大当家是杀了不少人。可是，那些被杀的，全都是些祸害，死不足惜。咱这山寨里，以前干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都是那个梅若巧，还有二当家伙同起来逼咱们干的。那些事，都和我们现在的大当家，没有半点关系啊。”

何德泉不禁一惊。

若不是那些山寨兄弟亲口说出来，他差点误会了梅绮云。

全场落针可闻，偶有听到，山寨被焚毁的废墟里，发出倒塌的声音。

“德泉，我还是出去伏罪吧。头掉了，也就碗大一个疤，只是，哎，我俩真是有缘无分啊。德泉，我梅绮云这一辈子亏欠下你了，下辈子，哪怕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和你再续这段缘。”梅绮云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掉。

何德泉把梅绮云搂在怀里，安慰道，“绮云！你我虽相识不久，尽管你我拜天拜地，到最后，咱夫妻并没有相拜。但你既已经许我终生，我就决不会袖手旁观。有我在，我决不会答应有人伤害到你。”

“别的，我梅绮云做不到，跪一个，当家的，我好好地，正儿八经地给你跪一个。我爹扛着这把机枪回到山寨的时候，他呯地一声倒在了那个高台前。我知道，我爹活不了了，我哭着，要给我爹下跪。我爹怒吼着,要我站着。他要断气了，都不让我给他跪的。”梅绮云说到他爹，显然那种伤心欲 绝的样子，在那一瞬间，何德泉突然地感觉到，对这个强势的女孩，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心。

梅绮云还真的要给何德泉下跪。

何德泉拦着她，他有些后悔，在这节骨眼上，怎么就会去提到梅绮云耍赖没有夫妻跪拜。

“德泉，你要认我这个女人，你就和我跪一个。”梅绮云坚持着说道。

何德泉把那机枪搁好，他就像是得到了上级的命令一般，真的就下跪。那时，只有已经露出山崖的太阳替他们作证。

“天地可鉴，今儿，我梅绮云，我夫何德泉，三跪九叩，已经夫妻大礼了。自此，我梅绮云嫁入何家，生是何家媳，死是何家鬼。”

声音仅仅两人可闻，但每一个字，字字入耳，都铿锵有力。

坝子里的几张石桌，已经摆下了征兵台，在那征兵台的后面，是一个横幅，写着洗心革面应征入伍，建功立业灵魂救赎。

何德泉看到，寨子里的好些兄弟，踊跃地站到征兵台前去排队。那已经报了名的，领到了新的军服，穿上了军服后，胸前还戴着大红花。

就在先前，山寨里的好些兄弟，还在苦苦地哀求着梅绮云，求她给他们一条生路，一条可以完成自己救赎的道路。现在，剿匪部队上了山，直接现场办公，把征兵台就摆在了山寨上，那些早有心，用自己的英勇洗血耻辱，完成灵魂救赎的山寨兄弟，哪怕是打破脑袋，也要去参战了。

有愿遣返回乡去做实在的百姓的，剿匪部队还给发了回家的盘缠。

“仁义啊。我原以为，像咱山寨里的这些兄弟，山寨没了的时候，会被剿灭，现在看来，他们真是太好了。死我一个，换得兄弟们的安宁，我死可瞑目了。”梅绮云有些激动地说着。

显然，她这种年纪，长时间在山寨上，先前醉成那个样子，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这醒酒的能耐，比一般人的确是强了不少。

“德泉，咱俩去参战行不，只要能够得到宽大，咱冲入战场，与其这样带着满身的罪孽，被枪杀。我还不如，杀出一条血路来，死在战场，做一回英雄！可是，他们能够接受我么？”梅绮云的眼里，闪动着希望。

突然，李吉宏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小姐，可怜的大小姐啊，我答应过你，我李吉宏，纵然粉身碎骨，也得护你周全。大小姐啊，我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在你大喜的日子，居然成了与我们永别的日子。大小姐，我李吉宏此番入朝为战，必不给你丢脸，老当家说过，咱占山为寇，却不可不尽忠尽义。”

梅绮云眼里更是充满了激动，“李吉宏居然能参军，他杀的人，比我杀的还多！上天能够宽恕李吉宏，就肯定能够给我梅绮云一条活路。”

梅绮云说着，拉着何德泉就要往那征兵台奔过去。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把何德泉丢开，双手举过了头顶。她大声地喊叫着，“报告，报告，我是梅绮云，我是这黑风寨的大当家的，我想参军，我想参军，洗血我的罪孽。”

听见了梅绮云的声音，山寨里的那些兄弟们，突然惊喜地尖声地叫了起来，“大小姐啊，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就连那些已经穿上了军服的，一个个都突然跪下。

就在这时候，好几声枪响。

何德泉看到，几颗子弹，正对着梅绮云的头打了过来。“谁开的枪，谁让你们开的枪。”那个长官模样的，大声地吼了起来。

何德泉端着机枪，朝着那飞向梅绮云的子弹射出了连发的子弹。

他举枪射击，竟然又遭到了误会，又有人，朝着这边开枪。何德泉看到，这一回，几个山寨的兄弟，竟然奋不顾身地用自己的身躯，替他和梅绮云挡住了那子弹。

中弹的兄弟，倒在了血泊之中。“别杀大小姐，求你们了，别杀我们 的大小姐。你们把我们全都杀了都行，求你们了，别杀我们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