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负重匍匐

负重十公里匍匐前进。

“趴下。全都给我趴下。”何德泉宣布了下一个科目的要求，直接下令。

沙滩上，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鹅卵石，水退后留下的充满腥臭的东西，发着腐臭的味儿。

只听见一声很清脆的声响，所有的人全都趴在了那乱石滩上。

“姑爷，这练起来有啥用啊！我，我这趴一堆狗屎上了。”谭晋鹏问道。

别人都不敢问，谭晋鹏这样的长老，却是提出了质疑。

“谭爷，你还好些吧，我这趴下去，全是贝壳，哎呦，我这脚踝都出血了。”

何德泉没有做解释。“同志们，都把眼睛睁大了，看我做示范动作。动作不标准，练再久都是白费功夫。”

对于那些没多少文化的山寨同志来说，何德泉根本没有必要去给他们讲什么道理，更没有必要描述一步一动的要领。

“德泉，我不会。”

梅绮云爬到了何德泉的身边。何德泉看着她的匍匐前进的动作，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可挑剔的了。她这样做，既有想亲近的意思，又极力地想为何德泉树威。

她梅绮云都如此精益求精，别的人，你就看着办吧。

何德泉手把手地教了梅绮云，然后站了起来，逐一地检查着每一个从他身边匍匐过去的人。

山寨上下来的那些同志，个个都算得上机敏，学东西，也相当快。远远地，听到李苏和冯列喊着，“姑爷，让我们也去爬吧，累死也比憋死好受呀。”

他们的声音还真有点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

幸亏有他们俩在土里埋着，这一回，何德泉感觉到练兵的效果好得太多。除了极个别的，动作有些不规范外，个个都动作幅度小，速度却又极快。

真到了战场上，加上了伪装，然后用这样一种匍匐方式前进，从高空的飞机，应该看到的是一片与大地浑然一体的情形。

何德泉把所有的人都检查了一番，自己趴在地上，以极快的速度往前面匍匐前进。

要想让所有的人服气，那自己就得参与到每一个环节。而且，永远都要比手下的兵们表现得好。

“新姑爷，咱爬到哪是个头啊，咱这衣服，这么好的衣服，刚才在水里泡，现在又在沙里磨，这明明就是没把咱老百姓的钱当个数嘛。”

才爬出两三公里，到底还是有人开始报怨了。

“要不，咱把外套脱来搁在一边，然后再练匍匐前进。”何德泉一本正经地说道。

“新姑爷，我的裤子都磨破了。你看，磨破了。”唐通明爬到了何德泉的身边，撩着他的裤腿给何德泉看。

“同志们，你们叫我一声新姑爷，咱可是一家人了。真到战场上，我给你训练这些，关键的时候可以保命！各位，咱不是去当炮灰的，咱要让鬼子听着我们的名号就吓得魂飞魄散，那咱就得往死里练兵。有决心没！”

何德泉把在后时代里面，用的宣传攻势，用在了这儿。

一句一家人，直接把他和大家的关系拉近了。

再说到杀鬼子，那以前曾经在抗战中杀鬼子的英雄，豪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对，咱就得往死里练兵。只要没累死，咱就得往前面爬。咱宁愿磨破百条裤子，也决不轻易地丢一条性命。”杨德润提高了嗓门，替何德泉做着思想动员的工作。

浩浩荡荡的千余人队伍，在那一望无垠的沙滩上，简直就像是一群蚂蚁一般，飞速地爬行着。

不知不觉，队伍已经爬到了天黑。何德泉已经感觉到饥饿难忍，还好，迫于威压，特别是他们的大小姐梅绮云，何德泉看着她在前面，咬着牙坚持，那些汉子们，凭什么有怨言。

硬汉。

山寨的那些兄弟，还真的是个个硬汉。

何德泉嗅到，一路上越来越重的血腥的味儿。早在几个小时前，唐通明的裤子就磨破了，其实，裤子被磨破的岂止他一人。

大腿，甚至腰，膝，与地面接触的地方，都磨得稀里哗啦的。何德泉自己，腰膝与地面接触的地方，衣服磨破，皮肉已经开裂，每动一下，都疼得咬牙。

“德泉，你看，咱是不是匍匐回去了。”梅绮云压低了声音，征询何德泉的意思。

“不爬了，再爬，同志们明天恐怕都爬不起来。”何德泉第一个站了起来。

站的时候，他觉得有点儿头晕目眩。一个下午，完成了两个项目的强化训练，每一个项目都是极耗体能。特别是在那湍急的江水之中，体力与耐力之外，还特别考验游泳的功底。

“新姑爷，万岁啊，万岁。”何德泉没有想到，从地上爬起来的山寨兄弟们，一个个高呼着，简直是到了欣喜若狂的地步。

司号员发出了集结令。

瞬间，所有的人在那沙滩上，站好了整齐的队伍。

从沙滩到军营，已经是好十多公里的距离了，此时，所有的人都已经累得趴在地上都可能要睡着。

“跑回去，吃好的。”何德泉只说了这么一句简单的话。

负重跑和那负重匍匐相比起来，那待遇简直是好出了太多。“同志们，就那么一段路，咱每跑一步，就越接近咱们的军营。”当队伍已经齐刷刷地跑起来的时候，何德泉在一旁鼓着劲。

“只要没死，咱就往死里练！”

在那乱石上，跑出不到一里，速度又降了下来。梅绮云提高了嗓门，大声叫喊着，她自己，也在努力地坚持。

“同志们，咱这才是第一天，咱山寨的兄弟，哪个时候拉稀摆带过。同志们，咱不可能让人看扁了。跑起来，再苦再难，忍忍总是能够熬过去的。”梅绮云在关键的时刻，主动地鼓励着大家。

“大小姐，没你说的那么难！不就是匍匐么，不就是跑几步么，多大个烟锅巴踩不熄的。雄起，兄弟们，咱到了军营，大碗地吃肉，大碗的喝酒，给我拼命地往前冲啊。”李吉宏咬牙切齿地叫道，他这样子，一般人看着都会害怕，幸好，那是在昏暗的夜色之中。

何德泉差点没有笑出来，军营，以为是山寨咧，肉现在是可以有，但酒，却决不可能有的。顶多只有望梅止渴地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