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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交谈

小说:攻占永丰城 作者:易室居者 更新时间:2021/11/14 16:43:36

第十章交谈

十一月下旬的一天中午。马湖游击队队长韦永昌正在马湖街上“二和诚”商店区委驻地与文书张友麟坐在一张方桌对面,仔细筹划安排分配各个村子的支前任务,矮矮个头的身穿土布裤子棉衣的地下交通员小吴急急忙忙来到门口,敲了几下商店的门。

韦永昌从敲门的声音中知道是小吴来了,坐着没有动,对着门外说了声“小吴,进来把!”

交通员进来了。韦永昌立即问:“小吴,有什么情况吗?”

交通员收住脚,立稳了,对他口头通知说:“韦队长,刚才接到上级通知,请你与指导员立即到刘家村去见一位部队首长?”

韦永昌听了,站了起来,对交通员说:“指导员去新村布置征粮任务去了,我立即打发人去通知他回来。”

交通员一听说:“恐怕来不及了,通知说是得马上去。”

“好吧,那就不等指导员了,我一个人去。首长在刘家那里?”

“刘家刘老太婆家。”

“好,我马上就去。”说罢,向趴在方桌子旁边汇总各村支前数字的文书招呼一声说,“小张,指导员回来后,告诉他说我去了刘家村。”

“好的,知道了。”张友麟点了一下头答应说,继续汇总着数字。

走在去刘家的路上,望着初冬时节黄土高原上霜染万物的景象,他脑海里思忖着要见的首长是哪一位呢?

他后悔刚才走得急慌,没有问个清楚要见的是哪位首长。可转眼一想,问也白搭,交通员可能也不知道,即使知道也是不会说的。

一路走,一路想,想的太多了,这兵荒马乱的,***可千万甭来这里,可又想参加革命已经十多年了,还没有见过***呢?倒也真想见见,也是一桩多年的愿望啊。他又想到战争的准备工作,地下县委通知,说组织民工,又说筹粮支前,可就是没说往打那里,是在本地打呢?还是像上一次去老远老远的壶梯山呢,一边走一边想。不想这些了,反正见了面就知道是哪一位首长了。虽然心里说不想,但是思绪缠绕着,由不得你不去考虑,是不是三十八军的老领导的呢?他想起了领导刘威诚。

那是1946年6月一天,三十八军地下党工委刘威诚派他到西安等地跑地下工作。任务完成后,正准备返回部队的时候,忽然接到三十八军地下党组织负责人给他的密信,信是用明河书店经理的名义寄来的,指示他与白水地下党组织路东工委负责人田焕贵接转组织关系。接受任务以后,他来到白水与连长田焕贵取得联系,暂时住在地下党雷纪友家里,为了掩人耳目,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装扮成给雷纪友做窑面子的匠人,外人看来是打短工,做日子活的。经过一段时间的联络,他回到马湖,与一同从三十八军回乡的韦应文接上头,他们二人与地下党魏永清联系上,在一起研究筹划发展武装的计划,他们根据马湖地区地方偏僻,又是蒲城、白水、澄城县三县交界之地,易于进行革命活动等条件,确定了组织群众拿起枪杆开展武装斗争的方针。

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他走亲访友,联络志同道合的朋友,最先组织发展了二十多户人家的贫农团,作为党的外围组织团体,并在其中发展了刘丁全等四名党员,到1946年,他们发展来了50多名党员。有富源的王俊才,南坡的韦德全、韦永福、闵永福、周玉成、申孝贤,陈清贤,张会山、邓西亭、南师宝、万能福。还动员蔡邓的严飞龙同年去了延安,上了抗日军政大学。

他们不断发动群众,扩大组织力量,不久新发展的党员刘丁全搞到了子弹二十板,手榴弹七枚,韦德全借了韦继续一支枪。1948年农历二月初,他们袭击了马湖镇四保联保处,收缴了联保处的几支枪。二月二十一日晚,韦应文以副保长的身份,借来了代理保长付进山的三号盒子枪,同韦永昌带人又收缴了马湖一保的几支枪。

1948年3月3日晚,他们发动了**,成立了游击队,队员约二十余人。活动在蒲城、白水、澄城地区。韦永昌又从澄城窑头镇,章苏某手里搞到一支德国造左轮手枪,12发子弹。用这支左轮手枪从四纵首长处换来了一支冲锋枪与二百发子弹,一个望远镜。武器多了,队伍大了,气势更加壮了,就和敌人展开了多次交火,战斗。他们从打击国民党特务,到配合解放军战斗,再到建立两面政权,各项工作进展得有声有色,得到了上级的表彰。

韦永昌一路只顾回想往事,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刘老太婆的家门口了,猛不防听到一声呼喊,“干什么的?”他愣呆了一下,看到不远处墙角一个人在大声喝问他,只见他头脑灵机一动,不慌不忙地答道:“走亲戚的!”

“去哪一家?”那人又问。

他抬头一看说:“刘家,就是这家。”

那问话的人走近了,不像刚才喊“干什么的?”时那么凶了,而是和和气气地问道:“是找客人吗?”

“客人?”他愣了一刹儿,马上醒悟过来说:“对,是找客人。”

“这家的客人已经走了,你还要找吗?”那人又问了一句。

“有事情,当然要找。”

“你看,门也上锁了,还是我领你去找吧。”

“那就麻烦你了。”韦永昌后悔,怎么不和交通员约个联络暗号儿呢?不过事已如此,只得跟着这个领路的人走了。尽管疑虑重重,可自已也不畏惧,即使是坏人,也是一对一,谁吃倒谁,那还不一定呢?骑驴看戏本——走着瞧吧。那人走在前面,韦永昌跟在后面,谁也没有说话,两人走了约没二里来路。那人开口了:“还得爬坡上山,道儿熟吗?”

“熟着哩,这里十里八里的村庄,常常走动,都熟悉,可就是不知道你领我去哪一个村庄?”韦永昌热情地回答。韦永昌想着,爬上半山腰,就是三山村。这三山村包括几个小庄子,去哪一个庄子呢?也不便问,如果真即使自己的同志,也是不会随便讲出来的。他只好一言不发,闷着头只管走。这段山路不好走,全是羊肠小道,东转西拐的,一不小心就踩进乱石堆里,垫得脚板痛。埝头上长满了伸出的一根根酸枣刺,不了一枝伸出的酸枣刺挂住了他的衣服,他一摆动,枣刺却搽了一下脸皮,感觉有点火辣辣地味道。尽管年轻力壮的,由于急着赶路,身上还是出冒汗了,经微风一吹,凉嗖嗖的。

走进一个小庄子,韦永昌解开了胸前的纽扣,想透透风。那人说:“到了,就是这里。你要找的人在里面。可得注意,不要随便问什么,进去吧!”

韦永昌听了,又急忙结上纽扣,边走边习惯地用双手上下左右前后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迈进了大院。他想,前几天见过王司令员,还有谁来这儿呢?要不干吗这么保密?可他还没向前走几步呢,最后面的窑洞门口有人发出声音问:“是马湖区的吗?”

听到有人问话,他急忙回答:“是的,我来见首长。”

“好,进来吧!”随着说话声,韦永昌进了窑门,看见几个人在里边。窑洞有点背阴,他从外边进来一时看不清里边人的模样。有一位穿着皮夹克的中等偏上个子的人端着一个大碗,盛着半碗开水,递到他手里。

那人温和地对他说:“走累了,先喝口水,缓缓气。”

已经进入农历十月,天气凉了,韦永昌并不怎么渴,可心里突突着,于是只好端起大老碗喝了几口,借以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然后对端碗递水的人以尊敬的口吻说:“听说首长叫我来,走得急慌些——”

“是嘛,静一会儿就好了。我们是通过刘县长知道你的,是叫韦永昌吗?”

“是,首长!我就是韦永昌。”

“永昌,刘县长说你很能干。好了,我来介绍一下,我呢,算是老乡嘛,姓习。”韦永昌听了,眼前就是早年在陕甘边闹红的大名鼎鼎的副**。眼前立即出现了一个年轻苏维埃**的身影。

当年两当搞兵变,陕甘闹红半边天,

群众利益第一位,娃娃**多贡献。

接着又听他指着里边一个中年人介绍说:“他呢,甘泗淇,负责政治工作。”又指着一个中等个子说,“他,刘景范,专门负责后勤工作的部长,这一位——”

“我是司令员。”

“是——”他心里一惊,本来要说“你来得这么快”可是一紧张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好惊讶地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威震敌胆的将军。

“叫你来,了解一些情况。”司令员放下手里的文件接着说,“永昌同志,你们的工作做得不错嘛,政治方面,武装斗争方面都有成绩,大家有目共睹。现在告诉你,永昌同志,军队要打仗,免不了麻烦地方上。一大堆人马,要吃要喝,是离不开地方的支持的。”

听了首长的赞许,韦永昌心里热乎乎的。

又听首长问:“现在粮食筹备得怎么样了?还有困难吗?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

“报告首长,按照刘子义县长的安排,我们区委已经落实了十五万斤粮食,它都放在旧政府的仓粮里,已控制在我们手里,另外还可以从财主大户那儿再征到十万多斤,目前正在抓紧进行中。”

司令员听后,自言自语地说,“二十五万斤”,又仰头想了想,和刘景范交换一下眼神说道:“够了,得感谢你们地方,这一仗打下来,也有你们地方上的功劳啊。那么运输的车辆、支前的担架呢?”

“都安排好了,准备充足了,误不了事的!”韦永昌干脆地回答。

“唔——永昌同志,群众还有什么反应吗?”

“群众嘛,只有一个心眼——”

“什么心眼?”司令员一听,显得特别关心,急于听到下文。

“这荔北战役打了一个秋季,消灭了不少敌人。可敌人还在跟我们推磨子转,把老百姓害苦了,群众说干脆一下子把敌人扫光不就安生了吗!”

司令员听了,对习、甘、刘说:“群众说得好,干脆一下子把敌人扫光不就安生啦。是有道理的,这是人民的迫切希望,也是我们责无旁贷的任务啊,群众的要求,对我们来说,是鞭策、是促进。”又对韦永昌说:“永昌同志,可以告诉广大人民群众,我们**人接受这个意见。争取在消灭七十六军之后,让关中东府的人民不再遭受反动派的压迫了。”

司令员接着又问,“永昌同志,下午你忙不忙?”

“不忙,您还有什么指示?”永昌回答。

“不忙的话,可以陪我走走吗?”司令员温和地又说。

“报告首长,服从命令!”永昌爽快地答应了。

“那就走吧。”永昌退出了窑洞,司令员随后走出窑洞,参谋王政柱与警卫员跟在后边。

永昌问:“首长想到哪里去?”

“随便走走,到马湖转转。”四个人朝马湖走去。走着走着,司令员又问:“你们游击队有多少人?什么时候成立的?”

“报告司令员,有一百二十多人。两年以前成立的。”

司令员望着眼前的一排村庄问:“现在到了那里?前边是哪里?”

永昌回答说:“到了马湖,东边是富源,南边是永平。”

“永平?永平?永远太平。”司令员口中念叨着,老百姓盼望的永远太平的日子还会久远吗。“去一下永平。”听了这话,永昌只好随着司令员朝南走去。二里多路,不觉一会儿就到了,他们来到永平沟边,站在沟堎伴,司令员看着远方,边看边用手指着远方询问。

只司令员问韦永昌:“顺着沟能到那里?”

永昌回答说:“顺着沟一直走下去,就通到永丰了。”

司令员听了“永丰”二字,沉思一会儿说:“马上往回走!”听了首长的话,四人脚下换得快了,到了马湖,司令员说:“永昌,我得回司令部去,你回去吧。”说罢,司令员朝司令部走去。

韦永昌看着司令员身影,想起拉游击一幕。

在游击队扩大武装的过程中,难免鱼目混杂,收编了几个走江湖的人,他们这几个人参加游击队以后,受不了游击队的纪律约束,生活清苦,几个人在一起串通,产生了带枪退出游击队,重走江湖老路的打算。

一个知情人得知这个信息,就暗里来到韦永昌家,向他透露了这一情况,韦永昌当时正在患病,在家里将息养病,听了这一情况,他感到问题棘手,也顾不得有病之身,顾不得与其他成员商量,依然下床,把来人送到大门外。回到窑里,顺手抓了一个挂在墙上的毡帽,往头上一顶,一手从窗台上取了个镰刀,一手从门口提了个草笼,往胳膊上一挎,只身向存放游击队机关枪的李姓队员家里走去。

他家离李姓队员有几里路,要翻沟过坎。由于心急如火,走在路上,他顾不得看周围的树木绿草,一只野狗追赶兔子从身边跑过,碰到他的脚上,差点把他绊倒,把他吓了一跳,他脚一踢,把兔子踢到一边,继续赶路。

走到门口,他警惕地朝左右看了一下,没有发现可疑的人,靠门侧耳听了一下,没有发现异常。然后不打门,直接进来院子,冷不防突然出现在这位游击队员面前。

李姓队员一看他到了,躲避不及,只好面带笑容的打招呼说:“队长,你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也好让我有个思想准备。”

永昌说:“事情有些急,没有打招呼,不要多心。”

队员听了,连忙让座位,递上一碗开水,装出一副亲热的样子。

韦永昌为了稳住他,不打草惊蛇,他坐下以后,接过水碗,边喝边说:“我到你这里来,有一件事给你说一下,游击队最近接到地下组织转来的情报,有一股敌人要进犯游击队驻地,游击队要组织一个大的行动,准备打敌人一个伏击,得用机关枪,我是来取机关枪的。再一个问题是这次行动你就不用参加了,待在家里,静侯消息。我把机关枪带走就是了。”

李姓队员本应想把机关枪私吞,作为投靠国军的见面礼,谁知机关枪还没有弄走,韦永昌就到了他家,想转移已经来不及了,推诿也推不掉,只好把机关枪拿出来,交给他。他拿到枪以后,向李姓队员说了声:“事情急,我就不停了,后会有期。”说罢,他扛着机关枪,向外走去,队员要送,他摆了摆手不让送。他直接回到了队部,避免了武器的损失。

1948年正月,西北野战军来到了蒲城一带,后勤供应成了问题,游击队串联了附近几个村子的群众,在一天夜里,把国民党部队在永平粮仓的100多石麦子装了,连拉带背,交给了部队,解决了部队的粮食问题,受到了上级的嘉奖。

在壶梯山战斗中,游击队奉西北野战军前指和路东纵队的命令,在白水县张家川一带,深挖战壕,构筑工事,严阵以待,配合正规军,抗击敌人着敌人的增援部队,确保了二纵攻击部队的后方安全,国军十七师从陕北被人民解放军打败,经过白水时又被白水游击队击溃,又逃到三眼桥西边的白水河南一带,被在那里等待的马湖游击队堵截住了,游击队趁机打了一次伏击。敌人指挥官一看,前有拦截,后有追兵,两边是几丈高的沟鼐,加之人困马乏,无法逃跑,只好缴械投降。这一次缴获了一批武器弹药药品等军用物资,武装了自己。俘虏教育以后全部打发回家去了。

边回忆边往回走,不大一会儿回到了队部。

一大堆事务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多钟,韦永昌感到累了,头一倒,躺在了炕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要知韦永昌还有那些任务,且看红色军旅《攻战永丰城》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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