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件羊毛衣

第二十章一件羊毛衣

且说各位指挥员扬鞭跨马走了以后。

作战参谋游杨凯走出纵部大门，就看见电话员霍晓莹站在门口，向自己招手，于是他就来到霍晓莹面前，霍晓莹说：“进里边吧！”他走进了她的工作室。工作室面积不大，一张办公桌子，一张简单的单人床。床上放着叠放整齐的被子。他站在放电话机的桌子前问：“怎么，有事儿？”

“哎吆，没事还不兴来吗？”霍晓莹面带着兴奋的表情反问了一句。

“可这阵子挺忙的!”他应付了一句。

“忙，一年三百六十天，什么时候闲过呀？还真有点事儿呢!”说着，霍晓莹站在游杨凯的面前，伸出双手，压了压游杨凯的肩头说：“你先坐下，我给你慢慢说。”游杨凯才顺势地坐在床沿上了。霍晓莹从叠得整洁的被子底下拉出一件白色的羊毛衣，双手捧到他面前说：“来，试试大小。”

看着霍晓莹双手捧着的整洁的羊毛衣，游杨凯不知所措地觉得有些茫然，心里头热乎乎的，白生生的方脸上也泛出红晕来了，面带突如其来表情说：“这阵子天还不冷嘛!”。当然他和霍晓莹经常因公因私都有接触，可要得到女同志的物质上的恩赐，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他接了，把折叠的两个袖子放展，看到衣服上面织了个红心结，他心里都明白，这件毛衣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一般同志更深了一层。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过去的一幕。

时间回到了几年前，抗战快要胜利了。蒋介石对江南的新四军动起了刀枪，开始围堵新四军。为了粉碎蒋介石的阴谋，上级指示王旅长率领所部主力组成八路军南下支队，策应中原突围。自己跟随王旅长南下了。南下支队克服重重艰难险阻，长途跋涉，遇山开路，遇水搭桥，一路上英勇转战，途经8个省份，跨越半个中国，跋涉两万余里，先后突破了敌人100多条封锁线，经历了大大小小的300多次战斗，有多少同生共死的战友献出了年轻的生命，策应了中原突围，使得被围困的部队跳出了包围圈。这一壮举，被誉为“第二次长征”。王旅长有一个重要的生活特征，就是每次接受重要任务，不完成不剃胡须，南下归来，下巴胡须将近半尺，虬髯飘飘挂在脸面，迎接他的领导们，望着他破破烂烂的衣着，看着他的垂在胸前的黑黝黝胡子，把他媲美为美髯公。从此以后，上级领导见了他，不叫名字，亲切地叫他王胡子。

当南下支队行至大别山一个山沟里的一个村庄，部队就地宿营住了下来。躲避乱兵的老百姓，远远看见这支队伍就地宿营，没有进出老百姓的家里骚扰老百姓，感觉与其他队伍不一样。也就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他们围上来询问打探部队的情况，才知道原来这支队伍是当年北上的红军回来了。大家把部队回来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听了，热烈地欢迎子弟兵归来，他们把子弟兵迎接到家里，用家乡最后的饭食招待他们，管吃管喝。拉着家常，数说红军走后国民党军烧杀奸掠的罪行。

第二天，部队逗留一天，一边帮助群众干农活，一进行招收新兵工作。许多年轻人要求参军，上级批准了他们的请求，接收了一批新战士。

一个头扎马尾**的身穿土布补丁衣服的十五六的女孩，来到接兵报名处，要求参军。这下难住了连长游杨凯。

他对女孩说：“我们这次只接收男兵，不收女兵。”

“为什么？”

“我们是正规军，正在行军打仗，再说，一个女孩子，跟着也不方便。你还是回去吧。”游杨凯解释说。

女孩听了，灵机一动说：“我没有家呀。”

“你可以去亲戚家呀。”

“已经没有亲戚了。”女孩回答说。

“没有家，那你父母呢？”

听了游杨凯问父母的话，女孩哽咽地对游杨凯说：“听母亲说，我父亲早年参加了红军，大部队去老远的北方的时候，他掩护部队突围，负了重伤，不能随军行动，留下来打游击。一次他们被还乡团包围了，双方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听冲出来的战士说，父亲为了不拖累大家，开枪把敌人吸引到自己附近，结果被还乡围上来，敌人高喊着：“放下武器，缴枪不杀！”父亲把最后一颗子弹射向了还乡团头子，其余敌人都举起枪，向他开火，他被乱枪打死了。还乡团开始大肆搜捕红军家属，母亲拖着我逃了出来，我们一直不敢回家，我们母女俩常年奔波，担惊受怕，饿了，讨口饭，渴了，要口水。晚上住在破庙里，农家的场房里。一次，母亲去讨饭再没有回来，我再没有见到她。没有了父亲，没有了母亲，我就开始一个人讨饭过活。两年以后，被一家大户人家收留做了仆人，给人家喂鸡喂猪，打扫院子做饭洗衣服。”

“那你还是回到主人家吧。”

“我不回去，我就要参加你们的部队。自从我母亲去了。我就寻找你们，可是一直没找到，只好给人家做仆人。如今你们来了，我就得跟着你们走。”

“你年龄小，还是过几年再参加吧。”

女孩一听，指着附近一个打扫院子的小个子战士，胸脯一挺说：“看，我比你们那位战士还高呢。”

“我们部队很艰苦，不适应女孩子。”

“你们的护士不也是女的吗？她们能适应，我就能适应。我可以像她们一样当护士。”

“我们暂时不需要护士。”

“不需要护士，我还可以帮你们洗衣服，打扫卫生。”

“这个——”

“今天我是非要参加你们的部队。你不答应，我就不走。”

游杨凯被女孩的决心与意志感动了，对女孩说：“你先回去，我们商量一下再说。”

女孩听了说：“我不走，就在这里等结果。”又说，“俺叫霍晓莹，上过学，还识些字，收下俺吧。俺可以给你们洗洗衣服，拆拆被子，烧烧水，扫扫地，打打杂。”女孩恳求着说。

“好吧，那你先吃点东西再说吧。”游杨凯叫来炊事员说：“给这个女孩弄点吃的。”炊事员答应一声：“好的，你跟我来！”她随炊事员吃饭去了。

指导员听了游杨凯引来个女孩，问是怎么回事？

游杨凯把事情经过叙述一遍。指导员听了，十分慷慨地说：“她是一个穷孩子，又是红军的后代，我们有责任保护她，既然她要求当参军，我们就收下她吧!”

从此以后，霍晓莹就留在部队里了，成了一名小战士。没了亲人的霍晓莹就把游杨凯当做亲人了。

可几年来，她总是死死咬住一条死理，游杨凯调到哪儿，她就要跟到哪儿，甚至有时连组织的话也听不进去。由于她上过小学，有基础，加之人也聪明，爱学习，就调到纵部担任电话员。为什么她要跟游杨凯在一起工作呢？游杨凯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把她接进了部队，引上了革命的道路，成为一个革命战士，除此以外，她自己有了一种心思，只有青春女性才有的那种心青春的萌动。

游杨凯的思绪又回到霍晓莹身边，双眼看着她均匀的身材，两个柳叶眉梢下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两片微微张开的红润的嘴辰，露着洁白的牙齿，一双勤快灵巧的白皙的纤手。他心动了，眼前的她，不正是自己的意中人吗！但是，现在是战争年代，有许多革命工作还要做，还不是考虑个人事情的时候。等到战争结束了，才能考虑个人这些。因此，他转换了话题，顺便说了几个字，“天还不冷。”

听到这几个字，霍晓莹以关切的语气说：“谁说不冷？初冬的结霜天气，半夜三更的成天在外面跑，难道能不冷。哄谁呢！”

游杨凯盛情难却，不好拒绝，只好答应着说，“好好，试一试。”，说着解开腰间的皮带，解开纽扣，脱掉了上衣。

霍晓莹双手抓住毛衣往游杨凯头上一套，说道，“站起来，让我看一下。”游杨凯站了起来，她双手捏着下边撴了撴，左右揽了揽，拉展了，左看看，右瞅瞅，然后眼带笑容地说：“还可以吧，感觉咋样？舒适吗？”

“我在表演，你是观众，我怎么知道可以不可以呢？”游杨凯笑着说，“感觉可以的，谢谢了，可从来没见过你织毛衣啊？”游杨凯又说。

霍晓莹听了，嘴角含笑地说：“这还能敲锣打鼓给人说，半夜三更的，偷偷织呗。”“哪你怎么知道我的衣服的大小呢？”“夏季你晾晒衣服的时候，偷偷量了呗！”“你真有心机。”“为了心上人呗。”“那我得好好谢谢了。”“谢啥子，往后不拿你那首长大架子就天官赐福喽!”

“怎么，我还有架子？这是你的感觉，还是别人的说发。”游杨凯听了官架子几个字奇怪地吃惊地问了。

“可不嘛？成天冰冷着脸儿，绷得紧紧的。不只是我的感觉，只怕干部战士也有同样的感觉。”

“呃，这还了得，那还得自我检查哩。”

“是要检查呢。我只听同志们说司令，参谋长待人态度好，又能关心同志，关心群众。可就是没听人家说你这位大参谋如何如何。允许俺讲吗，虽然也没人在我面前讲过你什么坏话，但有优点的人，难道就没有缺点吗？”

“有点哲理，可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呢，在我们革命队伍里，官架子是要不得的，那样就容易脱落群众。”

游杨凯说这话的时候，边脱毛衣边说：“还是先搁在你这儿吧！”

“你这是怎么了？”霍晓莹急忙按住游杨凯的手，深情地说：“不行，这已经是你的了，穿着走吧！穿着它既能抵御风寒的侵袭，又能想着织衣人啊。”

“好好，穿上它，也好随时去掉官架子，时时想着织衣人。”

霍晓莹听了游杨凯的话，喜上眉梢地说：“这就对了哩，也算接受群众意见哩。”霍晓莹又双手往游杨凯双肩一搭按了按，霍晓莹双眼端详地看着，看得游杨凯不好意思，轻轻地头一低，额头碰在了霍晓莹唇边。霍晓莹顺势吻一下游杨凯的额头。

面对于霍晓莹突如其来的这个动作，游杨凯从来没有经历过，他的脸上一下子绯红起来，心情突突地跳。倏地一股爱慕的暖流传播了游杨凯的全身，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这一刻来得太突然，能得到一个女人的真诚的爱慕，他感到无比的幸福。他双手轻轻地抚摸到了她的背部，拥抱了一下她那绵软的清香的温热的充满激情的是火热一样身体。这一刻随即消失了，他感觉到霍晓莹双手搭着他的肩膀，向后退了，他松开搭在她后背的双手。他双眼望着霍晓莹递给他温情的眼神，感到她的内心的美满与灵巧，他内心非常激动，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拉着霍晓莹的双手深情地说：“接受你的礼物，也接受你的感情。等待战争结束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再也不分开了。”说罢，游杨凯松开了霍晓莹的双手。

霍晓莹望着他说道：“我等着你说的话。”然后拿起游杨凯的上衣，递到他手上，说了声“穿上吧！”游杨凯穿上上衣，说了声“再见！”边紧皮带边往外走去。霍晓莹望着他的背影，自个儿笑了。

第二天，纵部鉴于下边余忠团长因病不能正常指挥战事，为了加强该团里的指挥力量，纵部决定让游杨凯到该团担任参谋长，协助杨大方政治委员与周建生副团长做好团里工作，指挥即将打响的战斗。

第三天，当然霍晓莹也和一往一样，跟随游杨凯调到到团里，担任团部电话员。

各级指挥员把攀墙训练的任务迅速传到基层。欲知战士们攀援功夫如何，且看《攻占永丰城》第二十一章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