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城东扫据点

第二十三章城东扫据点

11月26日，永丰战役前线指挥部下达了扫除外围敌人据点的命令。

驻扎在澄县的二纵队三五九旅接到命令，徐旅长立即命令突击部队，向附近敌人发起攻击，扫除永丰镇东北方向的外围敌人，把敌人逼向永丰城，切断敌人九十军与附近七十六军的地面联系。

某部二营他们首先进攻的目标是原畔凤栖村、东凤栖村的守敌。这两个村子分别由两个营驻守。

营长李文才与教导员肖友恩带着几位连长来到原畔凤栖村阵前几十米的地方，他们在隐蔽处观察着敌人的阵地，为了进一步摸清敌人的火力布局，他们命令炮兵向敌人发射炮弹，造成进攻的声势，并命令六连进行试探性地佯攻。

守在原畔凤栖村的敌人听到炮声，看到一队解放军已经开始在向村子运动了，守卫在工事里的敌人以为是解放军进攻开始了，地堡里的机枪喷着火舌，咔咔咔地不停地盲目地扫射着，敌人的炮兵也开始还击了，不停地向解放军炮兵阵地发射着炮弹，双方对射着。

李文才他们从炮火声中判断，观察出了敌人的火力布局情况。

李文才对六连连长长李柱国说：“看到没有，原畔凤栖村敌人的火力布局，是在村子东边、西边和正北伸出的三个互为犄角的支撑点——地堡。我们必须对敌人三个地堡进行清除，才能达到进攻原畔凤栖村据点的目的。第二步呢，我们利用夺得的阵地，集中火力，对准村内的守敌发动进攻。爆破手就可以趁着烟雾的掩护接近村内的核心碉堡，干掉他们，这样就拿下原畔凤栖村了。”

连长听了道：“有道理，下命令！”

接着营连领导进行了分工，下达了具体的战斗任务。

敌人北边的地堡是建筑在一个不足一米高的土埝边上。李文才指着地堡对排长张吉荣下了命令：“张吉荣，命令你们排炸掉它。”

张吉荣听了立正道：“保证完成任务！”说罢怀揣手雷，对突击队员谢文忠、李小红大声喊道：“跟我来！”三人向前冲去。快要接近地堡的时候，敌人发现了他们，子弹向他们发来。他们卧倒了，趴在地上，观察前进方向，爆破位置，然后匍匐着前进。从地堡里飞来的子弹先先把趴在后边的李小红撂倒了，趴在前边的谢文忠回头一看，腿稍微抬高一点，又一颗子弹擦伤了谢文忠的小腿，鲜血从裤腿子流了出来。吉荣看见了说：“谢文忠，你腿挂花了，赶快下去包扎。”

谢文忠听了，把腿一伸说：“不要紧，不碍事。”他侧卧着身子，双手用力从上衣上撕下一条布片，把伤口一缠，继续向前爬去，又一颗炮弹在他身边爆炸，一块弹片擦伤他的胳膊。吉荣再次让他下去。

谢文忠态度坚决地说：“不！我要争取火线入党。”他从侧面迂回到地堡跟前，快速地向敌人的枪眼里塞进了几颗手雷。“轰！轰！轰”一连几声巨响，手雷从碉堡里边爆炸了，敌人的机枪歪在一边不响了。张吉荣冲到碉堡口，右手举着手榴弹，大声喊：“缴枪不杀！缴枪不杀！”几个受了伤的敌兵害怕他拉响手榴弹，举起双手喊：“别扔，我们投降！别扔，我们投降！”他们举着双手走了出来。李文才命令两个战士把俘虏押了下去，随后指挥部队继续向纵深发展。

李柱国带领三排来到东边的地堡前，观看了一下地形与地堡的构筑，对一个名叫田明亮的战士说：“先用掷弹捶它两下子!”田明亮答应了一声，迅速架好掷弹筒，举起右手，伸出大拇指，用手目测一下距离，然后连发几弹，弹弹落在敌人地堡的厚土盖子上了，地堡炸塌了，敌人的机枪不响了。浓烟从地堡顶上冒了出来。李柱国举着盒子枪喊道：“同志们，冲啊!”他带头冲到地堡跟前，地堡里敌人两个机枪手一个趴在机枪巴上不动了，一个侧身斜倒在机枪旁边，翻着白眼，一个副手手里还捧着子弹袋爬着不动了，一个也倒在机枪手旁边没气了，地堡门口两个士兵满脸是血，躺在那里**着。

指导员与副连长朱季军带领二排来到西北的地堡附近，看到开阔的地带，坚固的碉堡，决定选拔突击队进行爆破。他站在全排战士面前，指着地堡大声道：“谁去炸掉它！”

王德山与黄文华报名应声喊道：“我们去！”

他们怀揣一排手榴弹，挎着冲锋枪，在机枪的掩护下冲上去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指导员眼前出现了东马村战斗的场面。

那是二纵在澄县休整的时候，离他们驻地不远的地方有个东马村，驻扎着国民**军的一个团，团长姓杨，这个杨团长，把亲属乡党拉进团里，担任了营长连长，由于姓杨的多了，大家把团长称老杨，把三个营长按岁数大小称大杨，二杨，小杨，这可真是杨群军队。于是有人风趣地说是老“羊”领了一群“小羊”。他们这支军队在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暗地里干着捉鸡摸狗，偷猪宰羊，扰乱百姓的事情。晚上还明目张胆地干一些伤天害理的龌龊勾当，溜进附近几个村子里，多名良家妇女还被这些下三滥的兵痞给糟蹋了。

愤怒的家属纷纷向二纵的指战员反映这些败类的条条恶迹，种种罪行，恳求驻地的解放军收拾他们。

二纵司令部里，司令员王司令听了，决定拔掉这颗钉子。

东马村位于合阳县和家庄镇，紧挨着**罗山之巅，是北进合阳的咽喉。合阳县一条著名沟壑——金水沟，从东、南、北三面环绕着东马村的。**军在村子一共修了6个混凝土碉堡，这些碉堡，枪打不进，炮打不透，其他小型防御工事更是多得数不过来。守军借着险要地势妄图阻击解放军的进攻。

为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消灭这部分国军，二纵王司令同同僚与几名随从指挥员来到了金水沟畔。站在沟畔，王司令拿着望远镜，不停地转着位置，观看着东马村的地形，过了一会儿他把望远镜交给了站在身边的一个参谋。对几个随员说出了自己的意图，他决定从三个方面强行进攻，消灭这伙害人虫，大家同意了。接着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接到命令的张富卿黄文华和战友们，来到了沟壑边，站在沟壑沿上，看着长满沟壑的密密麻麻的已经泛着土黄色叶子的酸枣林，个个伸出长着不足一寸长的刺尖，张着嘴，等待着吞噬过往的行人。征服过雪山草地的勇士们，难道能被尖尖刺吓住吗？只见各连选出的尖刀班，他们把头盔向下重重一按，身上把早已准备的帆布被子一披，双手把被角一抓，往里一拉，护住胳膊，腔子，用胳膊肘子左右推挡，用血肉之躯穿进长满尖刺的酸枣林，后边的人员用刺刀把伸出的刺条连劈带砍。一班人员过去了，道路撞通了。后续部队沿着尖刀班撞通的通道穿过了酸枣林，他们从三个不同的方向突破了敌人防线，在枪炮声中里穿梭行进，他们运动到了东马村的外围阵地附近。

他们每人端着冲锋枪，腰里别着手榴弹，冒着敌人喷射的火舌往上冲。趴在战壕里的敌人，被这些不怕死的英雄一阵扫射与投弹，有的向后退缩，有的丢下武器各自逃命。他们很快地扫清了外围的敌人，攻到了村子大门不远处，这时在寨子门敌人暗堡的机枪突然吼起来了。强大的火力阻止了部队前进。地碉堡里的机枪不停地喷射着，密集的弹雨打了过来，阵地上出现了伤亡，被击中的战士的在弹雨中颤抖着，摇晃着，有的朝前跌倒了，有的向后翻仰了，阵地前一二百米距离以内倒下了无数冲锋的战士。

趴在敌人退逃的壕沟里的连长李文才与指导员肖友恩望着碉堡里喷出的火苗，心急如焚。只见连长李文才吼道：“突击队，给我上！”

听到喊声，张富卿猫腰跑到连长跟前不由分说：“连长，我去炸掉它！”连长看到壶梯山战斗中剩下的这个突击组长，大声说：“换人！我得给让突击队留下种子。”他舍不得手下这个将才。但是多延误一分钟，就会有战士伤亡。容不得商量，容不得耽误一分一秒，时间就是生命。看着站在面前态度坚决的张富卿，连长同意了，三人组成的突击组很快成立了。

“出发！”连长右手一挥，发令了。

张富卿带领突击组，每人挎着一把冲锋枪，抱着一捆手榴弹，借着炮火的掩护，向敌军碉堡迂回冲上去，连长高喊：“张富卿，记着，你一定要活着回来！”连长的吼声很快被淹没。

敌人发现了他们，密集的机枪子弹象火舌一样朝他们射来，一个战友被击中了头部，光荣了，前进了几米，另一个战友被击穿了大腿，倒下了。看着倒下的战友，张富卿心里明白，一不小心或者稍微一疏忽自己也就没命了，牺牲和负伤的战友就在自己的身旁躺着，他们身上的热血还在不停地流着，他没时间照顾这些战友了，现在最要紧即使炸掉碉堡，自己牺牲了是小事，耽误了炸掉碉堡的任务却是大事了，那就要影响整个战斗的进行。他心里只是想着怎样躲过敌人的子弹，怎样炸掉碉堡。

渭北塬上，八月的天气，太阳还是火辣辣的。张富卿脸上汗珠直往下滚，不时地用手擦一下汗。要不然会流到眼里，眼睁不开。他的全身衣服被汗水湿透了，就像雨水淋了一般。暗堡里敌人机枪嘟嘟地响着，张富卿着急得红了眼，满脑子想着如何消灭敌人，炸掉敌人的碉堡。

经过实地仔细观察，他吸取前几个牺牲了的战友教训，不是直接往上冲，而是迂回前行，他深体会到只有贴地爬着前进，才能不被敌人打着，距离近了，然后再站起来快速前进才能完成任务。想到此，他趴在地上，身子紧贴大地，双腿贴地匍匐着前进，他躲过了机枪的扫射，敌人冷枪手发现了他，子弹朝他射来，听到嗖嗖的声音，他知道是冷枪手向他射击。他头贴着地，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射击，匍匐前进时，一条腿稍微抬高了点，一颗子弹擦伤了小腿，他感觉有点痛，伸手一摸流血了，但没有伤着骨头，不碍事，他忍着痛，又慢慢地朝前爬去，由于腿贴地爬行，负伤的腿被地面的土块碎石子**着钻心地痛，他强忍着，前进着，快要接近了碉堡。

距离碉堡两三米远的时候，到了敌人机枪射不到的盲区，只见张富卿身子一跃，站了起来，向前跨了两步，把怀抱的一捆手榴弹，用力抛向碉堡，在爆炸声中，敌人碉堡倒塌了，机枪不叫了，口子撕开了，他的战友们借着撕开的口子冲了过去。

借着爆炸的瞬间，张富卿卧倒在地，飞来的一块弹片炸伤了他的左胳膊，裂开了一寸长的伤口，血从伤口流了出来，他用右手撕下两块裤子布片，一片在胳膊缠了两圈，一片缠住大腿，鲜血止住了。他端起冲锋枪，跟着战友，踩着炸开的口子，向前冲去，呼啸的枪声在头顶上不停地飞过。战士们连脚步都没有停下，顶着子弹直接冲上去，用冲锋枪把抵抗的小股敌人击毙了。

浓烟、烈火、爆炸伴随着他们前进，“缴枪不杀”的喊声一遍又一遍在不同的地点爆发出来。黎明时分，东马村守敌全线溃败了，敌人的防守工事一个一个地被突破了，一队队敌兵举着双手，耷拉着头，拖着疲惫的双腿走出了壕沟，迈出工事，向手握枪支的解放军走来。

眼前的战斗与那次东马村战斗多么相似啊。啪啪啪！激烈的枪声打断了指导员的思绪。

欲知黄文华他们怎样炸地堡，且看《攻占永丰城》二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