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章 勇士攀城墙

攻占永丰城连载

三十七章勇士攀城墙

一九四八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晚。

前线指挥部下达了攻打永丰城的作战任务。

面对碉堡林立，火力交叉配备齐全的固若金汤的永丰城，想要从城门攻进去，乃是万万不可能的，唯**法就是炸毁火力交差的碉堡，炸掉构筑在城门城墙暗处地堡，炸塌高大坚实的城墙。

二纵某旅718团奉命对永丰城东北角寨墙侧面的两个碉堡，两处主要火力点进行武力爆破。为了接近城墙。他们连夜晚进行坑道作业，挖通了通向城墙下的坑道壕沟，为发起攻击扫清前进路上的障碍，掩护突击队员安全通过到达城墙根部打下了基础。

子夜过后，教导员肖友恩，营长李文才来到突击连阵地上，与连长李柱国，指导员马全友察看着城墙上敌人的火力布置点。研究着进攻的突破点。最后一致认为只有炸掉墙下暗堡，或者炸开城墙，部队才能冲进去。但是城墙又高又厚，依靠现有炸药根本不能炸塌炸倒城墙。看来从正面爆破进攻希望渺茫，唯一的办法就是攀援上城墙，然后下去，从里边进行爆破，才是最好的选择。那就要爬上城墙，城墙近五米多高，攀援难度大。为达目的，决定组成突击队，借着夜色，秘密攀墙，从城墙里边进行突击爆破。

连长站在全体战士面前喊道：“同志们，攻打永丰城的战斗即将打响，敌人明碉暗堡阻挡住我们攻城的道路，只有炸掉它，才能打通前进的道路。”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巡视了全体战斗人员说道：“谁去炸掉它！为部队开辟前进道路！”

副排长张富卿第一个站出来应声道：“我去!”他再次报名参加突击队，另外两名战士站了出来，齐声说“我们同去！”最后决定由张富卿带领他的这两名战友组成第一突击队。

依旧清瘦的张富卿，浑身是胆，他与两个突击队队员，每人背着两个炸药包、怀揣16枚手榴弹，还有装满子弹的冲锋枪，一捆绳索，负重三十来公斤，比平时训练少了几公斤，他们三人整装待发。

连长、指导员交代了任务，指导员慷概激昂地对他们说：“勇士们，你们背上的炸药包，是炸碉堡的，绳索是让后续部队攀援的。天亮发起总攻以前，必须拿下碉堡，这是死任务，拿不下碉堡，大部队总攻就会受阻，打下永丰城就会受到影响。”

连长大声问道：“勇士们，你们有信心没有！”

“有！”张富卿三人响亮地回答。

连长手一挥下令：“出发！”

看着张富卿三名突击队员消失在掩体通道的背影，教导员肖有恩脑海里浮现出攻打壶梯山战斗中张富卿这个突击队员英勇炸碉堡的一幕。

国军沿着壶梯山山势构筑了一个个暗堡，成为碉堡群，敌人依托坚固的暗堡工事，负隅顽抗，机枪从射击孔中疯狂扫射，死死封锁住我军进攻线路，从北面进攻的部队受阻了。

为了打通前进道路，指挥部组织了爆破队。在火炮的掩护下，爆破队一连端掉炸毁了道路上的一连串的碉堡，攻击部队向山顶发起了冲锋。快要接近山顶的时候，敌人一个伪装的暗堡的砖头被推开了，射击孔里露出黑洞洞的枪口，紧接着机枪嗒嗒嗒响起来，密集的子弹如雨点般地落下，冲在最前头的指战员顿时一个一个地倒下了一大片。阵地上，摆下了冲锋的几十名战友的身躯。

这时候，团长来到了阵前，眼前是被炮弹摧毁的前沿工事、烧黑的黄土、零落的弹片，炸碎的石子，炸落的树枝，树叶。又看到阵地前倒下的突击队员，面对敌人的疯狂扫射，为了减少指战员的伤亡，他命令部队暂缓冲锋。他决定立即成立突击队，进行武力爆破，扫除前进障碍。

团长面对焦急待命的指战员大声说：“同志们，眼前的暗堡挡住了我们前进的道路，只有炸掉他，才能完成战斗任务，谁去炸掉它！”

话音一落，趴在地上的张富卿第一个站出来说：“我去！”

团长一看眼前这个战士，个子不高，精神饱满，烧得香头大小斑斑点点窟窿的帽子下一张脸被烟尘熏得像锅底的面孔，闪烁着一双敏锐而坚定的目光；脚穿一双露着脚趾的布鞋；军衣上，血迹斑斑，烧得到处是洞孔，散发着血与汗的混合气味。

接着黄文华与四名战友也站出来了，齐声喊道：“报告团长，我们愿意去！”团长用严肃的目光扫了一下一排抬头挺胸威武整齐的勇士，命令道：“张富卿，带着你的突击队，把他妈的敌人暗堡给我端掉。”

只见张富卿大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张富卿右手一挥，六名突击队员怀揣武器，跟着他迂回向暗堡冲去，在距敌人暗堡100多米的时候。他们卧在了一个土坎下，他命令第一突击组上，三名突击队员怀抱捆绑的手榴弹，像离弦的箭，快速地向前冲去，快要接近碉堡的时候，不幸的是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队员瞬间被敌人子弹击中倒下，剩下的一个战士将捆在一起的手榴弹塞进了射击孔，却被敌人推了出来，手榴弹爆炸了，手榴弹没有炸毁敌人碉堡，却把那个战士炸得血肉横飞。看到这一幕，看到此时此景，张富卿肺都气炸了，怒火在心中燃烧，报仇雪恨的愤怒驱使他决心炸掉眼前这个火舌。他对身边的两个战友吼道：“跟我上！”他们三人，每人怀抱着一捆手榴弹，借着炮火的掩护，呈三角形梯队，向暗堡冲去。

张富卿跑在最前面。他们冲了一段，只听见“啊”的一声，回头一看侧后的一个战友被敌人的子弹撂倒了，他与黄文华立即也卧倒，在火力掩护下，他们时而匍匐前进，时而快速跃进。就在他向暗堡运动过程中，张富卿听到“嗖”的一声，他扭回头一看，战友黄文华腿上中了一枪，子弹穿透了小腿，血顺着小腿流到脚上，不能前进了。

接着一枚燃烧弹在张富卿的身边爆炸了，灼伤了他的右臂和胸部，但他并没有感到疼痛，只是觉得有点不舒服，他急忙用手捻灭了燃烧在胸前的火苗。他趴在地上，继续贴地爬行，边爬边想着解决暗堡的办法，必须从侧面入手，从射击孔把手榴弹塞进去爆破，才是最好的办法。想好以后，伴着“哧哧”的子弹声，张富卿匍匐着朝侧面爬去，团长看到他又在爬行，命令炮火加大火力支援，借着烟雾，只见他忽然跃起向前冲了几米，他灵活运动，巧妙避敌。又卧倒了，团长以为他负伤了，又组织突击队。

这时只见他身子往左一滚闪，突然停在一款土坎下，不动了，忽然他往右一躲，躲在一棵树的旁边，又不动了。这样左闪右躲，迂回着往前运动。

他从树旁边贴着地面又开始爬行，子弹从头顶嗖嗖飞过，五米、四米、三米，两米，靠近了，他爬到暗堡的侧面，暗堡的枪打不着他，在接近敌人暗堡了，他才弯腰站起来，沉看地拉响手榴弹后，他没有立即将手榴弹塞进射击孔，而是稍稍停了一两秒，然后迅速寒进射击孔，随后一个鹞子翻滚，一连打了几个滚，滚出了两三米。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敌人的暗堡被端掉了，机枪顿时不响了，机枪手随着爆炸声与暗堡盖子下塌的声音埋在了废墟中。暗堡掀起的尘土盖了他一身，强烈的冲击波震得他全身散了架一般。隐蔽在前沿阵地的战友们随着爆炸声一跃而起，大喊着：“冲啊！”“消灭敌人！”他们个个像小老虎一样扑了上去。这个暗堡一垮，守敌失去了依托，在喊声中向山上溃退了，攻击部队尾随而上，高喊着“冲啊！”“冲啊！”一鼓作气冲上山头，消灭了山头的守敌，夺取了山头。取得了那次战斗的胜利。

那一仗，张富卿初露锋芒，取得攻下敌人碉堡1个、击毙敌人2名、缴获机枪1挺的战绩，被授予“战斗英雄”称号，并记一等功。

一颗照明弹飞上天空，打断了肖有恩的思绪。

三位勇士，猫着腰，利用晚上敌人不容易发觉，借着敌人睡觉与警戒松懈的时机，通过连夜晚才挖掘好的坑道，迅速前进，到了护城河边沿，接近城墙了，他们匍匐着前进，身下是人们乱扔在城壕的碎砖烂瓦，长满一地的蒿蓬枣刺。爬到城墙下，他们借着敌人的照明弹的余光，仔细观看着、寻找着攀登城墙的位置，城墙角砖墙处就是最佳的位置。

张富卿双手试摸一下砖缝，修城墙的砖块较大，砖缝有一厘米宽，刚好手指能扒进去，他们心里轻松一下，省得借用刺刀扎墙攀援了。张富卿把冲锋枪往肩膀一背，对战友用手比划着说：“我先上，到顶把绳放下了，你们抓住绳子上，这样就省力气。我若失事，你们再上。”叮咛好以后，他双手扣着砖缝往上攀，攀援的时候，他不能发出声音，担心声音惊动了敌人，若惊动了敌人，则会引来城墙上敌人机枪扫射，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双手扒紧砖缝，一个脚尖登着砖缝，一个脚尖朝上换一下，双脚登着砖缝，一手扒紧砖缝，另一只手才能上挪到一手能捹到的砖缝，一下能上移不到二尺多。他身负三十来公斤武器炸药，加上自己几十公斤体重，稍微不慎，就有掉下去的危险，最担心的是怕掉下去发出响声，惊动了敌人。

好在张富卿在攀援训练中，他双手练就了抓功，每一次换手，都要付出一定的臂力，他的身体朝上慢慢地移动着。虽然是冬季，由于全身都在用力，他的头上还是出汗了。城墙下的两个战友，仰着头，眼睛朝上死死地盯着他，做好了攀援的准备。

远处的指战员们，借着照明弹的亮光，远眺着他的身影，大家的心都悬在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

只见张富卿：

身巧如飞燕，攀援似猴猿；十指扣砖缝，脚蹬砖棱棱；

身体贴着墙，手脚互换动，身影往上移，唯恐有响声。

两米，三米，四米。到顶了，只见张富卿双手扒城墙，双腿往上一缩，身子一跃，爬上去了。

他迅速地解下绳子，一头固定在墙上的瞭望墩上，一头顺墙放了下去，两个战友，立即抓住绳子，一前一后，脚蹬砖墙，脚手迅速交换，很快爬了上来，上来以后，又把身上背负的绳索快速地拴好放了下去。让在下边等待的两个突击队员抓绳攀援。

张富卿放下绳索以后，立即蹲下仔细观察了碉堡的位置，他想顺墙溜，双手一挨墙，头脑马上反映出背负着炸药包子往下溜，炸药蹭着墙会爆炸的情景，一爆炸就会前功尽弃，怎么办，他看着城墙下边，头脑思忖着，为了不出意外，只有往下跳，“跳下去率不烂就成功了，不成功就是牺牲，牺牲也是光荣的，是为党为人民的。”他一心想着是怎样完成这次爆破的任务。

一瞬间，两个战友抓着绳索上来了。他们看见蹲在墙上的张富卿，两个战友围过来，张富卿一招手，三个人头靠在一起，他小声对战友说：“我们背着炸药，顺墙溜很危险，为了防止意外，只能往下跳。”张富卿伸出右手指着城墙下边庄户人堆的几个粪堆又说：“你们看到下边的几个粪堆吗？我们从墙上跳到粪堆上，就能避免以外发生爆炸，发生危险。”他指着眼前的一个粪堆说，“我跳到这个粪堆上，你们分别跳到远处那两个粪堆上。然后接近碉堡，进行爆破。”两个战友点了一下头。说罢，他站了起来，从四米多高的城墙上往前一跃，跳了下去。两个队员照着他的样子，分别趋步到另外两个粪堆上方，随后跳了下去。

他们跳下去以后，怎样完成任务，且看《攻占永丰城》第三十八章，英雄炸碉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