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 攻克四方碉

攻占永丰城

四十章攻克四方碉

指挥部给独四旅的任务是从北边进攻，指战员们来到城墙下，寻找最佳爆破口，突击队在城墙下挖了地下通道，把炸药安装在城墙下，在城墙上爆破开了一个口子，攻城部队顺着口子冲了进去，他们刚一冲进去，就被明碉暗堡的交叉火力压了出来，敌人很快堵出了豁开的口子。

严树人的英雄炮群接到敌人堵住炸开的口子的情报以后，集中山炮、追击炮，向敌人重新堵起来的北城墙缺口猛轰起来，随着隆隆的炮声，堵起来的口子又被撕开了。

突击连长罗大贵，看见缺口又轰开了，指挥全连冲进了滚滚浓烟之中，机枪手爬上了城墙，两挺机枪向溃退的敌人开始扫射，掩护后续部队，杀进城内，扩大战果，压制敌人，制服敌人。

黎明时分，几十里以外，能看见永丰城如同白天，火光冲天，炮声枪声响成一片，照明弹信号弹如流星雨般地不断升空，熄灭，再升空，再熄灭。国军的十来架飞机，也在空中不断地飞来飞去，寻找目标，进行空中支援，只可惜，高飞了，目标不准，低飞了，解放军的高射炮等着哩，只好盲目地空扫空投一阵子，打道回府而去。

李日基督阵了。他授意副官赵亚忠向士兵们喊话了：“二十师的弟兄们！反冲上去，坚持战斗！我们的轰炸机前来支援！立即前来轰炸！冲啊！把共军轰出城去！打死一个赏大洋十元！”

敌人的营长、连长们，跟着喊声望去，才发现他们的军座李日基真的亲临前线指挥了。于是精神重振，接连大喊“杀呀！冲啊！那个后退，就地正法！冲啊！”李日基这针强心剂还真起了作用，国军们不顾死活地反冲了。

连长罗大贵对着喊声之处——赵亚忠和他的军长，猛扫了一排夹子弹，接着就听见“哎呀”一声尖叫，赵亚忠的脚脖子、左手腕被打中了。李日基的左右弹雨飞梭。赵亚忠不顾自己的伤痛，却拐着脚猛拉一把李日基说道：“军座，这里危险，避一下！”说罢，拉着李日基沮丧地站在了城墙根的避弹处。

连长罗大贵大喊：“同志们！誓死冲杀，手榴弹开花！消灭敌人！活捉李日基！”八连和冲进来的五连奋勇冲杀，手榴弹、手雷、轻重机枪、各种冲锋枪，就连爆破筒也使上了。敌人虽然顽抗，可那里顶得住雷雨般的弹群，在血肉横飞、哭爹喊娘中溃退下去了。

李日基和他的随员，看见大势不妙，担心挨了飞子，急急忙忙地跑回了洞穴——军指挥部——土洞。可他还没坐稳就着急着问发报员吉娜娜：“长官部那里有什么新消息吗？”

“没有任何消息，只怕是不接我们的。”吉娜娜无奈地回答。

“报告!”辎重营长进来了，举手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请示说，“军座，辎重营的骡马怎么处理？”

“统统杀掉！一个不留。”李日基右手举起来，狠狠往下一按，下了屠杀令。

辎重营长立正回答道：“是！”

一百多匹曾为党国冲锋陷阵、立下汗马功劳的战马驮骡，没有战死在沙场，却在自己人的机枪搅动下，嚎叫着，哀鸣着，栽倒了，挣扎着，尽忠了。

土洞穴里死一般寂静，谁也不讲话了。只听外面街头巷院中的喊杀声和冷枪冷炮声。李日基沉默了好大一阵子，根据枪声和杀声判断后，对高献岗说：“东南四方碉还在我们手里吧？”

高献岗头也不抬地说：“还有东城门楼。”高献岗算是说对了。

他们二人深深地知道，失去这两个阵地，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东南城角是李日基最为理想的战地工事。东南角的核心工事就是四方碉，构筑坚固，居高临下，易守难攻，是李日基、吴永烈心目中的铜墙铁壁。

李日基、吴永烈精心部署了二十师五十八团死守四方碉。

五十八团是吴永烈的主力团。团长钟辅民是一个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菅的家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更是一个双手沾满了人民鲜血的刽子手。让这样一个死心塌地的铁杆部属守卫四方碉，吴永烈一百个的放心，李日基更是高枕无忧。

四方碉的外面——城南是开阔地带，别说攻克四方碉，就是接近它也不不容易。周建生副团长深知攻击此碉堡任务的艰巨，特别对突击连连长叮咛说：“马战胜，四方碉硬加上人也硬，周辅民是个**死硬派，要他投降是不可能的。马战胜！一句话，那是块硬骨头，有决心啃下来吗？”

“保证完成任务！”马战胜斩钉截铁地回答。

“好，出发！我腾出手来，也去你们那里。”

马战胜连从西南城外穿插到城东南外的。到哪儿一看，是一片平展展的开阔地，连棵小树也没有，怎么隐蔽，是他首先考虑的大问题。透过稀疏的冷冷星光，影绰绰地看见了四方碉。四方碉是建筑在东南角城头上的，土墙很厚。厚土墙上挖凿了一个接一个、一层接一层的机枪射击孔。马战胜这个从来就不知道困难是什么，失败是什么的硬汉子，望着城墙上的机枪眼，也成了张天师———下子没抉了。不过，他毕竟经历了无数次的血与火的战斗，经验还是丰富的。他首先考虑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是隐蔽，隐蔽！不能把全连指战员都**裸地暴露在敌人的机枪底下。尽管不知道下一步面临的困境是什么？他把几位排长召集在一块，下了命令道：“同志们，眼前阵地无法隐蔽，必须就地挖掘好掩蔽沟，把人先塞进地缝里，动作要快，立即动手！抓紧时间，三十分钟必须完成，”

他的命令是不容分辩的，各排各班，接到命令以后，立即投入了紧迫的土工作业，仅有十分钟！城头上的敌人发觉城下有了响动，打了一阵子枪，也就不再当回事儿了。土工作业还在紧张地进行着，夜幕给了他们良机，敌人是看不清的。

副连长高廷和，为了土工作业更为保险，他率领两挺机枪，跑得远远的，打打停停，停停打打，吸引着敌人的火力。敌人的枪炮成了丈八灯台——照远不照近了。双方的机枪嘟嘟嘟连续不断的响声，掩盖着土工作业的铁锨铁锹的碰响声。四方碉里的敌人那里会知道，在他们自己的眼鼻子底下，有一连共军在大搞土工作业哩。

时间是超过了点，不是马战胜说的三十分钟，而是四十分钟，才完成了掩蔽沟坑的挖掘。连部还特意给马战胜挖了个小小的坑洞，电话机子也有个落脚点了。他们蹲在掩体里，等待着总攻时间的到来。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过，蹲在掩体里的勇士，手握钢枪，等待着。

随着一道信号弹的升空，炮声响起来了，这是命令，东北角传来了爆破声，正北传来炸墙声，西门已经发起喊杀声，马战胜碰碰副连长高廷和的肘臂问道：“老高！你琢磨怎么打法？”

“这座高碉挺坚固，距离又远。机枪、步枪使不上，投弹也砸不到。”

“妈的！”马战胜急了，“我问你怎么办，难道给敌人磕个头。”

“不，连长，你让我把话说完嘛！”高廷和靠近一点说，“只有爆破！”

“扯远了吧，眼前的开阔地足有一百米，外壕两丈宽，又是近一丈深，开阔地带怎么通过，能接近城墙吗？现实吗？简直是痴心妄想！”

“那就撤回西门去，打进西门，从里面攻打这个四方碉。”

“放屁！你这叫说话吗，时间允许吗，你考虑没有？时间，时间！”马战胜发怒地骂了平日里足智多谋的高廷和一句！

“那还是爆破，这天还不亮，是可以摸上去的。”

马战胜没有再说话，对副连长的意见默许了。又过了两分钟，城里又传来了喊杀声。他们不知道进城部队又攻占了什么地方，只知道战斗还在继续。

又过了几分钟，又听见北城东段送来了炮弹的连续爆炸声，连脚下的地层也震撼抖动了。这就是马战胜连向四方碉进攻的最佳时刻，也是周建生副团长交代的时刻，也只有在这个时刻，城内的敌人会扑向北城东段，而不会向四方碉支援。高廷和立即下命令：“胡大庆，冲上去！炸掉它。”

早已等得着急不耐烦的胡大庆，抱起炸药包猛冲上去了。他没有被敌人发现，侥幸地地跑完了一百多米的开阔地带，正要跳跃外壕沟时，敌人的机枪开口了，大庆中弹了，身子向前一倾跪在地上，紧抱着炸药包滚下了壕沟。他咬着牙往上爬，两条腿使不上劲儿了，全凭双肘往上挣扎着前进。大庆爬到了城墙根，正要安装炸药包，又被敌人狙击手的子弹又击中了颈部，擦去一块皮，他头一低，不动了。

四方碉是块硬骨头，敌人制高点上的机枪交叉扫射着，织成了蜘蛛网似的。过了一会儿，大庆又动了，可两只手怎么也不听使唤了。他急得用牙齿噙着炸药包向上安装，可是怎么也放不到向上。爆破组长李生发的心被大庆牵走了。他看一看连长马战胜，未得到允许就冲上去了。可李生发刚要跳向胡大庆身边却也中弹了。排长刘弘章清楚，两个战士进了外壕沟，都没有动静，说明都中弹了。于是他的眼睛发红了，看一眼马战胜就跳出了掩蔽沟，冲上去了。他躲过了敌人的枪弹，扑到了墙根，放好了炸药，点燃导火索，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而那厚墩墩的城墙只垮了点皮，并没有倒塌！

周建生副团长赶来了，他听见了爆破声却没有见发起冲锋，就清楚爆破没有成功。他急忙跳进掩体沟问道：“马战胜，你们是怎么打的？”

“爆破！三个战士，只怕是都光荣了。”马战胜回答说。

“看看能爆破吗？这样干，我们的战士不值钱了吗？”

马战胜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见周建生说：“快，调炮!”

马战胜如梦初醒，立即抓起耳机喊道：“炮营！炮营！”

“我是炮营，怎么了？”严树人说话了。

“东南城角四方碉，调炮！调炮!”

“是马战胜吗？你这只老虎，碰上硬骨头啦！啃不动了，你等着，只需两分钟，让你冲就是了！”严树人给了马战胜肯定的回答。

“好啊！我们等着！”马战胜听了，刚取下耳机，一回头，看见了王艾雷站在在身后，便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炮营多的是炮手，我回来支援连队啊!”

“还能开炮吗？”

“连长，请看，就等下命令啦!”王艾雷指着已绑好在炮口上的炸药包。

“真是急死人啦！快！轰垮四方碉!”

“嗖!”四十斤的炸药包腾空而起，正好落在四方碉顶上了，还没来得及爆炸呢！严树人的炮弹也飞来了，接着在“轰隆！轰隆!”的巨响中，四方碉连城墙全都垮下来了，又飞来两颗炮弹，敌人和他们的‘铜墙铁壁’粉身碎骨了。马战胜眼快，看见城外壕沟也被倒塌垮下的墙土快要填满了，手里盒子枪一挥，大声吼道：“同志们！冲啊！”

战士们早已气炸了胆，怒目圆睁，紧跟着马战胜，呼喊着勇猛地冲进缺口，向镇守的敌人发起攻击，冲锋枪扫射，手榴弹飞去，敌人经不住枪林弹雨的冲击，向后退却了。马战胜挥动着盒子枪，带领全连，穿巷过屋，追杀逃敌。

周建生副团长在电话里向总指挥部报告：“报告总指挥，永丰城西边、南面已经被我部突破了，正在一步一步逼近城内，肃清残敌。”

总指挥听罢，激情洋溢地高喊：“打得好！打得好!一定消灭李日基，挖掉胡宗南的心肝！干净、彻底，全部消灭七十六军，不叫漏网一人。”

周建生丢下耳机，命令电话员：“卷线进城！快！”说罢，他自己把墙上的盒子枪一摘，迈开双腿，向枪声密集的东门跑去。其他人员，紧跟其后。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攻占永丰城》四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