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下个套子套住谁

刘望秋对这首歌很喜欢，连续点播包家伦唱了三遍，还想叫包家伦唱，说没有学会。包家伦却不再理她，你自己笨是你的问题，我再唱就把我传染了。

忙着把词曲重新整理一下，抄个完整版的歌词曲谱页面。对两个老师说：“这首歌需要个女声来唱合适，这个乐器也不行啊！学校有没有钱添个电子琴吉他什么的？”

刘老师说：“没有！我问了，学校连个录音机都买不起。课间操还是播放收音机节目呢！二胡倒是有一把，可惜没谁会拉啊！也不知道还能用不？”

包家伦说：“明天你找过来，修一下，抽空练习着玩。可惜我是没有时间啊！”

和刘老师挤在一张床上，没有蚊帐，也不觉得有蚊子，一夜就过去了。

刘老师还没睡醒，包家伦就起床开始写字。打开炉子做早饭，刘老师也是俭省的人，厨房里只有一些大米，两个萝卜，一个玻璃罐头瓶里是炸好葱花的熟油，旁边一罐头瓶粗盐。桌上还有半酒瓶菜油，是生油。

包家伦淘米熬粥，洗洗萝卜，切丝，然后找张纸，包着大粒盐，用刀把砸碎。

这个时代啊！食用盐连后世的工业用盐也不如，高速路上撒的工业用盐也比这个好吧？发黄的盐粒很坚硬，砸成小粒再用刀角压细，才能调菜。以前包家伦炒米饭，经常吃饭时还嚼碎一块大盐粒。

刘老师起床了，洗漱一下，包家伦就盛出两碗稠米稀饭，一碗凉拌萝卜丝。

先看煤火，已经密封好了。通风孔留大了，会很快烧完，中午炒菜时还得换媒块，浪费。留小了，中午用时，得的很长时间才恢复火力，或者直接闷熄火了。包家伦留的刚刚好，就像经常使用一样。

刘老师尝口菜，说：“比我手艺好多了。干脆！你的伙食打在我这里算了。没事时咱们合伙做饭，米饭馒头都是在食堂打，就是炒个菜的事儿。”

包家伦说：“我一星期才两三块钱的菜金，岂不占你大便宜？不行！”

刘老师说：“我一个月也就四十八块多钱工资，也很俭省的。你将来真的火了，不要忘了我就好！”

包家伦立刻理解了老师的意思，在耍小心眼呢！就给他个定心丸吧！说：“这个文稿是要写咱们合著的，就是有收入，也是两人的。等寄出时，我可没有邮费，家里还不知道呢！这种事要钱家里也不会给的。”

刘老师说：“都是你在写，我总共连一百个字也没有写上去，不能写合著！邮费的事，我想办法吧！”

包家伦麻利的洗碗刷锅，然后开始写字。一上午没有起身，写了三章不到一万字，出来扭扭腰松松筋骨。中午伙房依旧不开伙，刘老师家没有什么可吃的，包家伦就想到街上吃饭。

眼看中午了，包家伦说：“老师，中午咱去营业所食堂吃吧！我有饭票，省点时间。”

刘老师说：“今天是背集，还真的没地方买菜。好！天气预报明天有雨，下午我回家收拾些菜带来，家里冬瓜萝卜辣椒很多。”

明天有雨？ 包家伦想起答应丁小盈的事来。这十来天没有下雨，地里庄稼没成熟的也基本可以收获了，天气热，成熟更快，或者说就是干死的。

刘老师有手表，一看快十二点了，两人就往街上走。

经过丁小盈家的时候，她也在家，穿着件旧褂子正准备架子车和一些农具，还有个年轻小伙子在帮忙，包家伦看见那小子，就有些不舒服，问：“小师妹？这是要干什么？”

看见刘老师和包家伦过来，丁小盈有些不好意思，说：“刘老师好！包家伦你没回家啊！等会儿吃过饭我家要砍玉米。”

“不要急，等会儿我过来帮你！那点玉米，还不是两个小时拿下。”包家伦说。想问那小子谁啊！有老师在，没敢问。

丁小盈说：“你忙吧！我和三哥能行的。”

三哥啊！包家伦有点小轻松了。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关注丁小盈身边的人？刚才确实对那小子很反感的，一听是亲属，那种感觉立刻消失了。

两人去吃饭，老杨没有做那么多人的饭，也没有等学生，人家已经吃完在洗锅。两个人又去供销社食堂，这边正在吃饭，包家伦说：“四舅！星期天没回家，学校没饭，我和刘老师来吃饭。”

表舅说：“好啊！我给你盛。”

他去找碗，包家伦就拿出饭菜票，一斤米饭，四毛钱的肉菜票，放在窗口。表舅打了满满一大碗菜，两碗米饭，还找包家伦二两饭票一毛菜票。菜是黄豆芽焖肉，油水很足。两人吃饭快，很快就吃完。包家伦收拾清洗碗筷，说声：“四舅我走了！以后星期天中午都会过来吃饭的。”

四舅答应一声，包家伦已经跑远了。

再次经过丁小盈家的时候，包家伦说：“老师，你先走，我有点事儿。”

丁老爹一家还在吃饭，现在是三口人，丁小三也在。丁老爹不下地的，依旧面前放这个小酒杯。包家伦就说：“丁小盈，你把我那几个铁丝圈带上，我再做几个，明天有雨，今晚肯定有个好收获。”

丁小盈笑了一下，说：“说是给我帮忙收玉米，你是去逮兔子的吧？”

包家伦再剪几圈铁丝，截成合适的长度，说：“要是有工具才好呢！保证你天天有鱼吃！”

“什么样的工具？你去商店问问多少钱，我给你买回来。”丁小盈小管家审批同意了。

包家伦说：“下次吧！我先回学校，有些事没弄好，一会儿就到地里。”三哥不认识包家伦，狐疑地看着两人对话，也没有说话。包家伦很内行的从墙上取下一盘长绳，挂在架子车上。提前走了。

回到刘老师家，包家伦把稿子整理一下，重新拿一叠新纸，又倒了一杯开水，说：“我回教室写会儿，你休息一下。回家了，多带些红辣椒，明天请你吃炖兔子肉。”

刘老师有午睡习惯，听说兔子肉，想问怎么回事，包家伦已经不见了。

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包家伦找个阴凉位置，奋笔疾书，并不是接着写文字，而是快速写了一叠乐谱。刘绪君的一番话，让他有了新的想法，时代环境有变化，有些急需布局的事需要钱来解决，这是不能等待的。

挣钱的门路很多，但需要原始成本，自己太穷了，连最初的起步资金也没有，假如那些兔子能卖了，哪怕几块钱，一块钱也好，这歌人生也能反转过来啊！

想起砍玉米的事，就在李文超桌上留个字条，请他到了以后，带几个弟兄，到学校东北角大路东地里去，帮丁小盈把玉米车子拉回来。

带上书包，依旧就翻墙走了。

秋天的午后，阳光依旧热情似火，可能是明天有雨吧！天空不时漂过大朵的白云，远处还有大堆的乌云在聚集，看样子，是酝酿大雨的样子。

包家伦穿着解放鞋，长袖衬衫，旧长裤，拎着自己的书包，手里还举着两根树枝遮阳，很搞怪的样子。很快就来到那块玉米地，三哥正龇牙咧嘴的砍玉米棵，丁小盈蹲在地上剥玉米棒。

包家伦笑着说：“三哥，昨晚去哪看电影了？怎么今天像个软脚虾。”

包家伦熟识丁小三，丁小三却不熟悉包家伦，这就是信息不对称。包家伦只管笑话他，知道他的性格老实，又不喜欢争强好胜，甚至有些软弱，对强势的侵犯也逆来顺受。

丁小三原本不知道包家伦，不相信他说大话回来帮忙。刚才丁小盈解释说包家伦一夜下套子逮住四只野兔一只野鸡，爷俩吃了两天没吃完，你也不过来帮忙。

他的了解仅限于此，还是感觉街上人比乡下人优势一些，小把戏没有什么用的。包家伦一上来就盛势凌人，他只能理解为，包家伦更适合砍玉米，你想讨好丁小盈，替咱分担体力活，肯定欢迎，不能跟你争辩，不然你走了，还得我来干，就很阿Q的不解释。

包家伦接过大毛镰，除了把子短了些，还算顺手工具，比那种刨子更合适，一把抱住一丛玉米棵，根部一划拉，就是一抱，不像三哥，一根根的数着削，太慢。

刚刚上手没几下，丁小盈过来，递来一顶草帽，一双手套。包家伦接过来戴上，说：“准备得很充分，这一亩多地，我负责砍完，你们自己掰吧！”

丁小盈就跟在包家伦身后，看着呼啦啦的一片一片的玉米杆倒下。

看见丁小盈直接用手去剥玉米皮，就拿来树枝，用屠龙刀削出根小木锥，示范说：“这样！你看，一挑一撕开，就一个，你那样硬撕，用指甲硬顶硬干，回去手指疼。”

丁小盈接过来一试，果然省劲多了。

三哥也蹲下剥玉米，包家伦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向前挪动。这块地只有六七米宽，摆三趟正好，包家伦两趟同时砍，留一行遮阴。玉米地外围较稠密，里面大片的空地，长着乱草。毛镰用着很顺手，磨得也快，划拉着利索，百十米长的地身子，玉米密林很快就透亮了。

身后，丁小盈兄妹被撇得老远。

包家伦返回喝点水，开始第三趟，很快就赶上三哥，包家伦说：“三哥，行不行啊！不搞快点，晚上可得摸黑了。”

丁小三坐在玉米棵上一点点往前挪，说：“计划两天的活儿，你一下午砍了，还怎么快？”

包家伦说：“夜里有雨，你来扛回去吗？”

丁小三不吭声了。

加油砍了十几米，追上丁小盈，坐下歇息，说：“就这点地，还种它干什么，你有没劳力，种地还得请人，打一千斤玉米，又能卖几个钱？除掉成本，还剩几个？”

丁小盈说：“不能丢下吧！不种地上哪去赚钱？吃什么？”

“那也不能吃猪食吧！这是喂猪的东西呀！”包家伦说。“我昨晚在刘老师家，他鼓动我唱歌，结果一兴奋，就搞出来一首歌，涂老师和刘望秋也过来听，我想，以后我写歌你来唱，咱们去做歌星去！”

丁小盈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夫唱妇随的格式么！包家伦你什么意思？没有说话，木锥却扎在手上。

包家伦见了，知道她想岔了，需要慢慢考虑，就拿起镰刀，向前移动。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包家伦把整个地块的玉米全部放倒，看看太阳，大概四五点钟。衣服汗湿了，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提起书包，坐在丁小盈跟前削木橛子，说：“我去河里洗澡，你去不去看？啊！不！我是说，洗洗就去下套子，你去看不？”

丁小盈一个玉米**砸过来：“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