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美女来看我

包家伦陪着老李师傅回家吃饭，叫七爷看着机器，二叔擀的肉面条，还炒了牛头肉，他俩在家喝酒，自己随便吃了两碗，就叫老李师傅回家休息，说自己去地里看着。

换了七爷回家吃饭，包家伦启动机器，这才发现，拖拉机没有电打火，找了一圈，没有看见电瓶，驾驶室工具箱里有根绳子，还有个长杆摇把。

四缸发动机冲程启动轻便，手电筒照着前面找到插孔，摇两三圈，两个压缩就点火启动了。这台机器他很熟悉，就是农具犁子不好调整。它没有悬挂装置，地头转弯提升犁子，是用绞盘钢丝绳拉起尾部吊起来的，那个设计很不合理，但此刻他无意去考虑如何改进了，油门加大，灯光雪亮，比老李操作得更熟练麻溜。

李世友喝了些酒，却不愿回去，明早还得赶来，这来回五六里地，他晕乎乎地，不想跑。出来放水，就看见东南坡里车灯大亮，顿时就醒了一半酒意，说：“坏了！你家孩子在玩车，可别哪里搞坏了。”

周老爹来陪客，就说：“景文你在家吧！我陪老李去看看！”

两人摸黑跌跌撞撞赶过去，一看包家伦跑得正欢实，再看看效果，那垡头是根据速度变化的，跑得快了，泥土翻过来扔得远些，坷垃小了许多，也更平整，他把机器靠近梨树根走，一个树空走三趟，铁铲链轨贴着树走，就把树身碰撞皮开肉绽的。

梨树根是脆的，犁子挂住，和泥土一样翻过来，没有阻碍就破碎断开了。

老李借着光亮看了看，他已经犁了十多个树空了，对老周说：“这小子上手就搞这样，不错啊！我开二十多年也就这样。”

包家伦拐过来，下来说：“很好用，比轮式方向盘的还好操作，就是快没油了，水温也有点高，就停了歇歇吧！于支书和你说了吧？这车我觉得可以，就留下吧！明天我去交钱，你继续干活儿，以后有了毛病，还会请你过来帮忙！”

“好说！他找你要多少钱，超过一万块就别要，外大队的这样的车也有要卖的，这个要看发动机好坏，价格都是一万块钱左右，人家都是当废铁卖的。”

包家伦说：“哪有？你带我去看看，替我讲讲价钱，买到便宜货，我给你介绍费，怎么也得两三百块钱吧！”

“好！”

第二天早起，李世友和周老爹、七爷三个，用架子车拉一桶柴油去地里。他从大队就带来一箱油，那边也没有更多了。

包家伦把自家四五车开出来，检查一番，带上车斗，等会儿请几个人，去大队交钱，把播种机和零碎物件拉回来，

见周家人在外面吃饭，包妈还没做熟饭，就背着书包过去，说：“二姐！我来还你钱了！”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大捆钱递过去，顿时就把外面蹲着吃饭的人吸引过来。

二姐说：“你借了两块钱，还我两块就是了！”

“不行！男子汉大豆腐，说话如钉钉，说好的借一块还一万，必须这样。”

包妈大怒起来，说：“作妖作死发神经了吧！有这样折腾的吗？你那是多少钱？”

“没错啊！当初我在庄子上吆喝，没谁看得起我啊！现在你着什么急？又不是让你还账！好心人总要有好报的！二姐！这钱你拿着，找人陪着去看病吧！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你要觉得利息太多，等病好了就回来帮我锄地吧！”

七爷和周老爹正好回来，一看这情况，哪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七爷说：“好孩哟！你做得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能说什么锄地的事儿！”

看来七爷没少听说书的，这样高雅的词儿也能拽出来。

老周感激的就要下跪了，女儿这病操碎了他的心，包子贵说她不能结婚，不结婚也活不过二十五岁。

周围知根知底的人家，是嫁不出去的，用大女交换个家世殷厚的男人，筹钱给二女治病，也是行不通，现在的行情太低，从相亲看家到送彩礼过门，包括彩礼在内，一般都是三百五百块钱，不超过一千块钱就娶进门了。而看病，张口就是上万，自己运气不好，家里养不住猪，就那点粮食收入，一家人不吃不喝，十年收入也攒不够啊！

老周就有些放弃了，这种贫困的悲哀，濒死崩溃的感觉不是谁都有体会的。他甚至在想，谁能治好女儿的病，让她有条活路，不论年纪大小，嫁给他也行。

现在好了，伦子能出这笔钱，别说叫帮忙种地锄地了，他说娶自家三个女儿，也是全家举双手双脚同意的啊！

七爷发话了，周家一片欢喜，包妈就没有支持者。

现在进入农闲季节，所有人都是吃完饭四下闲逛，逢集步行赶集，不花一分钱也能转一上午。在家的也是没事儿干，几个人找地方打牌，一闹就是一上午一下午。女人打些浆糊做袼褙，准备纳鞋底做鞋子。谁要拎着粪筐到处捡粪，那才是真正的实干家。

包家伦喊上黄登科去大队，包达容也过来，爬到车斗里坐着，周家一家就来了四个人，一队十几个人跟着过去了。

破旧的播种机里已经没有毛刷了，十五根下种的管子也少了三个，那还是铁皮做的，倒是没有坏，老鼠也咬不动吧！

因为是说好的价钱，包家伦和黄登科去交钱，拿到收据，收据上自然只是写了一万元整。包家伦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猫腻，看看项目科类是处理旧八五履带和配套农具，见他签了自己收款人名字，还把于登林的名字写在监督人一栏，改善公章私章，就跟他去开仓库门。

仓库里，家庭能用得上的东西都不见了。一帮人进来，把三个空油桶抬出去装车，包家伦指指墙上挂着的三角带，包达容就取下来，管它长度问题呢！拿走再说！

地上一堆带着黑污机油的工具，卸下来油迹斑斑的配件，连下面的麻袋一起，被抬走了。一个木箱里是滤清器旧烟囱拔轮器台钳卡钳什么的笨重工具，抬走了，带嘴子的加油铁皮桶，拿走，墙上挂着的手摇式抽油机，拿走，凡是钢铁制品，全部拿走了。

老黄看看室内，就剩一堆檩干和两张破床破柜子了，摇摇头，说：“就这些了！”

带着七爷去赶集，去综合厂的缝纫组找手艺最好的施大娘给量了尺寸，给七爷做了一套棉衣裤。

施大娘是初中同学施勇洪的妈妈，资格和综合厂一样老，看一眼你的身材，就能做出合体的衣服，教出来几十个徒弟。她的技术好，工价也高，一件长裤或者上衣的工价是三块钱以下，一件棉衣就得八块，自备棉花和兜布。

包家伦的网撒得开，就是来结善缘的，施大娘住在丁老爹北边拐角处，认识他，也知道丁玉盈的事儿，笑着指点他去买什么样的面料衬里，买多少棉花和兜布，说：“给爷爷做棉衣，真孝心！”

深蓝色棉平布一块多钱一尺，衬里一块二一尺，弹轧好的棉花一块八一斤，加上手工钱，总共不到三十五块钱。约定四天后来拿衣服，两人上街，给爷爷买了绒衣裤和鞋子。又买一篮子豆腐猪肉，就回家了。

七爷很反对这种花钱方式，说你这样可不行！以前都说你暖不热钱，一分钱也要买几个糖豆。这日子长着呢！将来还要娶媳妇，盖房子，你这样大手大脚的能行吗？

包家伦笑起来，回头和他说：“不怕，你孙子赚一天的钱，够你花三年的。这娶媳妇还早，盖房子倒是很急，家里没房子哪行？二叔还等着娶媳妇呢？”

想起七爷说的糖豆，包家伦有点怀念，那是小货郎下乡兜揽生意，自制的一种小零食。把豆面糖精混合，搓成大豆大小的疙瘩，慢慢炒熟，一分钱十个的卖，很香甜的味道。遇到熟人的孩子，给上三五颗，小孩子舍不得咬碎，能含上一上午。

小卖部小货郎也有硬块水果糖，那个一毛钱才十个，不够实惠！

三爷遇到熟人了，说我下来走，你自己回家吧！包家伦知道他有自己的朋友圈，说不定就有给二叔找媳妇的机会，把篮子绑在后座上，一溜烟前面跑了。

旧八五开到周家门口放着，上面搭块薄膜，再盖上一堆稻草，放干水箱，过冬就这样了。他家也有条黑狗，生人一般不敢来。现在也没有那么疯狂的小偷，村里的坏人还没有长大，上一代坏人的胆子暂时也没那么大。

包家伦扔给包妈一捆钱，去学校住校去了。

周六上午，李小虎照例来喊吃饭，包家伦招招手，低声说：“等我一会儿！”

就喊住李文超毛忠民几个，又问张璇：“你去不去？”

“干什么？”

“下馆子！我请客！”张璇高兴三秒钟，别头看看王梓楠，说：“你小姨要去我就去，丁玉盈去不？”

“切！丁玉盈要回家给老爹做饭，你又不是不知道，等会儿我给她带一些！小姨，你去不去！”

“什么意思？”

“借你的笔，你也帮助过我，知恩报答一下的啦！”

下午没课，几个人分头出门，就来到东街。

现在的菜很便宜，一个素菜两块钱，一个荤菜五块钱，九个人不喝酒，四荤四素加一个一盆子猪腿，大汤盆子的猪腿鸡汤都是二十块，还有一盆子米饭，总共七十三块钱，包景华收了七十块，包家伦说给丁老爹带些卤菜，一只烧鸡一些猪头肉和卤猪蹄，猪头肉才四块钱一斤，总共消费一百块。

米饭没吃完，菜里的肉是一扫光，包家伦喝了鸡汤，小伙伴跟着把两盆汤都喝了。

“吃好没？以后馋了就说话！这都是小钱，吃吃喝喝的，是吃不穷的！”

小姨就说：“那人们都说，谁谁硬是好吃吃穷了！”

“不一样，他应该是人多又懒，狐朋狗友都来混吃喝，还有就是装阔，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那就费钱了。这些家禽家畜类很便宜，以后每月最少搞一次活动哈！感谢大家对我的帮助和支持。那个，小庆弟弟，来！我摸摸你肚子吃饱没？”

潘小庆笑着躲开，说：“你摸我表姐的肚子吧！”

孟凡瑞和毛忠民相互看看，就忍着笑，说：“听说你包了块地，下午咱去看看吧？”

“欢迎参观！只是今天不一定行，三点以前，有两个美女来看我，如果有事耽误不来了，咱们一起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