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可以试试吗

五个人在雪地里围着一张图纸，比对着地形确定水塘位置。

这当然是从最低洼处开始，面积位置确定以后，两台推土机相对着推土，先送到远处，再堆积在近处，最后由挖掘机修整。困难就是，不能把土推到别人麦地里，压到麦子。这就需要在北边外缘插一排标识木棍。

那里下一季也是自己的土地，也需要垫高，但现在地里长着别人的麦子，这个边缘可以堆土很高，但也要留很宽的余地。

包家伦在麦地边扒拉一道痕迹，说这是边界，只要不超过这里，向四面随便推土。又在中间雪地里扒拉一圈，说这是池塘区域。推土机到塘边了，就提升一下，不要多做无效功，浪费柴油。

示范着开了两趟，交给包达容，自己去玩挖掘机。沿着南边村界向公路边上延伸，修建一条宽大的出口路。

小松站在浅沟里，后退着向西走，越是往西边，路沟就越深，也变得更宽大些。要阻止放牛孩进来，一沟水的事儿就解决了，非要弄得打打杀杀矛盾重重。

单边挖土，又不用考虑路基宽度高度问题，以挖沟为主，那就快多了。

林场西南角向西到公路，有接近四百米长度，又是在原有排水沟里疏浚拓展，到了傍晚六点多，就挖了三百多米。再往西走，过于低洼，还有积水，不能再向下挖了。

小松把挖斗当拐杖，拄着爬上路来，站在上面，伸长脖子来个海中捞月。

这里原来没有和公路连接，前面是淤泥塘，有五十多米宽，往南连接十二连塘，往北就逐渐延伸到包子福包景良的老宅前面。那里有一口池塘，也是相连着北边的路沟。

按照计划，这里要挖出一口五亩的大塘，用土方填埋淤泥塘，也把东侧北侧的洼地垫高。这需要推土机来一起工作，两三天内不间断的完成，不然积水了就麻烦了。

路沟里肯定要修桥埋涵管，但不是现在，那需要沉淀一段时间，泥土硬实了以后的计划，有这条沟和新增的五亩大水塘，这一带的排涝需要还是能满足的。

暂时就这样吧！包家伦往回走，把路面扒拉碾压一下，回到张小利这边。

张小利四个是轮换着回家吃饺子的，包家伦没有人替换，是唐玉娟和阿绣送饭来的。

自己爱吃煎饺，还送来开水。现在把车停在路边，就看看深度和土方量，和张国勇说了会话，这深度还早着呢！包达容和包宏明是生手，动作不够熟练，这面积也不够大，深度还得两米左右，我们回家吃饭吧！等会儿换他俩，争取今夜搞得差不多。

晚饭当然不能吃饺子了，要吃炖牛肉。要照顾七爷的牙口，唐玉娟主厨，就炖得很烂。

包家伦急着去干活，吃了饭带着一瓶开水就走了。

夜里太冷，张国勇和包家伦两个操作机器，这速度就快多了，还有时间把虚土推到西边路面上。

天微亮时，下了两夜一天的雪停了。包家伦开着挖掘机回家，吊来一桶柴油，给三台车加油，那桶油还不够加满。包达容三个来接手，小松勾吊着空桶回家休息。

到了午后，太阳出来了，许多人出来看热闹。

大妹就过来林场，说：“人家都在撒化肥了，咱家什么时候撒？”

“你回去说，什么时候化雪什么时候撒！现在撒没用！”

到了傍晚，包家伦给小松打黄油修整一下，开着出去了，看了塘底，基本符合要求。沿着塘底边缘，开始扣出底边，最后在底部也挖个深坑，把积土拢积一堆堆的，由张国勇推上去，就不用再下来了。

他很快就清出个边线来，一面面修整出坡度一致的边坡，后退着上来，这个工程量较小。在塘口边扒拉着平整一下，保持和南边路面一平，北边的土方推得很开很远，抬升了洼地高度，这个池塘就算完成了。

包达容守在一边，拉着百米绳测量一下，塘口是四十八乘以五十五米，接近四亩。底边已经渗水了，都是泥巴，他也不想下去。

包家伦看看西边月牙，说：“我们已经圆满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今晚休息，明天冬至，去西边开辟新的战场。”

新战场比东边困难多了，必须从高处干燥地带开始，往稀泥滩里推，就需要挖掘机帮忙，在南侧连接公路堆出路基，那里太低洼，都是泥巴，就得堆土堵水，西北角也要堵住入水口，稀泥挖走才行，这种五十厘米宽的履带，依旧会卧泥的。

泥巴有泥巴的好处，里面的黄鳝泥鳅多啊！每一铲子倒出来，包达容的**秋林就拎着水桶扒拉，还有好几个人不顾浑身溅满泥点，也不怕冷，赤着脚来捡鱼。

包家伦急着干活，就把泥巴倒得很开，任由他们折腾。

推土机履带接触到硬地，才发挥出效率来，这已经是午后的事情了。

西边路边，壅积了一大片烂泥，只能用挖机弄到西南角堆砌路基。搞到半夜也搞不完。

下午是张小利和包宏明换班操作推土机，就调头一辆车向东推。

包家伦把捡鱼的喊过来，把所有黄鳝泥鳅买下来，花了二十块钱。

这口水塘的面积更大，塘口面积扩展到六亩以上，因为需要更多土方，填垫东边的洼地，南边的路基也需要大量土方，北边一直到水塘那边，都不能种麦子，都需要垫起来。

这个工程量太大，水塘最深处有六米。包子福过来时，包家伦对他说：“准备一根槐木高杆，埋在水塘**，挂个牌子，就写水深危险，注意安全，禁止玩水，后果自负。”

包子福诧异地问：“不写牌子，难道谁淹死了，咱还有责任吗？”

“呃！——不写就不写吧！当我没说！”

现在没有相关条例约法，这一条咱合同上写得有：池塘建成后，验收合格，交由生产队管理维护，之后的一切相关事宜，与乙方无关。

这口水塘修建了三个日夜，包家伦间歇性的睡了不到六个小时，主要是把西边南边的路基堆砌完成，不知道那些冻泥巴会不会坍塌，暂时是比公路高出一米左右。

小松上去碾压多次，一层层的垒砌上去的，就说不知道过伏天雨季汛期泡水怎么样。西边以公路路基为准，给他们留了一米多宽的扩展余量。北边塘口也修了高宽大的塘埂，栽上柳树固土才好。

东侧是根据水塘面积重新开挖一下，也是修理一下塘口，就算交工了。

包子福带着十几个村民来丈量一番，检查有没有压到谁家麦子，这个工程不是租地换地合同条件，这是另外的修路过路占地补偿。

包家伦再次提醒，埋根高杆写个字，会少很多麻烦。

几个人说：“暂时也不养鱼，淹死人也没你的事儿。”

自己不用动手，有个傻子给修了个这么大的水塘，可以保证三十亩水田用水了。大家嘻嘻哈哈地笑着，都走了。

张国勇几个的工作可没有完成，林场围沟内的一圈泥土，得慢慢推到中间来。

西边，林场外侧，新四亩塘以西的荒地要扩展进来。那个破窑场瓦砾遍地，还有那口快淤平了的草塘，也得深挖改造，这个还是任重道远啊！

不过现在还不急，劳累几天了，需要回家休息一下。

夜里上冻了，机器回来得放水，早上出门再加水。几个人对着包家伦画的简易示意图看，那上面标着长度尺寸，很详细。

这是些小活儿，挖掘机一律向里侧倒土，以后再平整。窑场那个草塘里，只有东南一点角积水，这里也要挖口水塘，不要太大，满足土方垫高洼地就行，不需要推土机下去了，上面平地就行。

包达容听出意味来了，问：“你安排这么细致，是不是要出门了！”

“对！明天你们歇息一天，我带张小利跟着挖掘机挖沟，你们后天开始，先把林场周围的土堆推进来，然后用一台车跟着张小利就行。快要期中考试了，我得回学校坐着。就是不回去，还有许多活儿急着干，不然腊月怎么办？大家都没事干，还挣什么钱？”

张小利原来就挖过沟，还没有忘记操作流程。

这个是最西边的边界沟，也是抵挡放牛孩进来的防线。南头和那条新大路沟连着，也是三米宽三米深的护城河。

还没有挖到西北拐角处，公路上就过来一群人，穿过村子，向林场走过来。

包家伦在盯着张小利的动作，就听他说：“来客了！肯定是找你的！还真叫你说住了。”

两个人下来，来到拐角处，包家伦说：“下面就由你来操作了，任何时候，安全第一，机器可以损坏不要，人不能受伤。从这里拐弯向东，一直到路那条沟埂子上，往外挖点没事儿，只要别挖到人家的麦子就没事儿。一定要看好移动路线，两条履带保持高度平衡，不行的话就停下来，锁门放水回家。我回去看看吧！”

包家伦回家，家里来了十二个人，其中就有央视的老朋友黄书堂，只是，他现在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吧！

老黄带来两个助手，一个司机。地区宣传部门和县广播电视部门的领导，包括许俪，来了六个人，加上李图潘晓圆赵子茗，是另外开车来的。

握手坐下，凳子不够，只能坐木箱上。老黄的助手就看见一个木箱上，放着吉他电子琴大三七高档二胡等乐器，示意同伴看。

老黄说：“收到我们寄出的邀请信了吗？你在太平洋和宝丽金的事儿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他们给出的待遇不错啊！为什么没有留下呢？你想要个什么条件？有什么要求和建议，能满足的我们一定想办法解决。”

包家伦笑了笑，说：“无论是广州还是香港，能去大都市生活工作，是每个农村人的梦想，城里的繁华，凝聚着无数建设者的辛勤劳动，有着优越的教育交通医疗福利优势，这是农村人永远无法企及的天堂。但我不想去！我的家虽然没有霓虹灯，这里有绿草果园庄稼地，有小鸟蓝天有自然风、鸡鸭和蚂蚱！也有我投入的汗水和成果。我在这里更自由些，一样可以玩乐器，想唱什么就唱什么，不必顾忌世人的目光。谢谢！”

“邀请信的事儿，我可以参加，但有条件。我要去的话，得带两三个人，今年不行的话，明年提早安排，一定要让他们上春晚，这是我许诺的海口，她们也有这个实力。”

“哦！欢迎欢迎！”老黄笑了起来，说：“能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