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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计划没有变化多小说:再入轮回之生如夏花 作者:家在南极 更新时间:2022/1/10 17:17:14 见到包家伦回来了,西头的邻家小弟周小林和包安伦赶来林场,要求上山入伙。包家伦肯定不能同意,说:“你俩能干什么?挑不动粪水,扛不动麻袋,是想来吃肉的吧?” “我俩都不上学啦!来给你帮忙开机器!” “不要!该干嘛干嘛去,我很忙!” 下雨雪了,煤堆流下来的黑水四溢,淌到敞棚门口都是。包家伦和张小利拿着铁锨往上堆,二叔和达容搬来砖头,堵了一圈子围墙。周小林两个很有眼色,就很出力的显示自己的能力,一趟趟的搬砖。 今天出了太阳,气温很低。野外白茫茫一片,根本化不了雪。 包家伦在外边端过来几铁锨黄土,就着雪水,混合煤粉,对张小利说:“那个铁炉子烧煤粉的话,燃烧太快,混点泥土,这样做成块,冻干再烧,就能延长时间了。糊好风门,一夜不添煤也能持久温暖。千万要保证烟囱畅通,这是有烟煤,煤气中毒会死人的。” 周小林还在磨蹭,包家伦说:“回去继续上学吧!没事儿时来这里烤火也行,不准带人来摆弄我的车子,也不准来背柴火。” 对七爷说:“我走了!过完年再回来。” 包家伦骑着摩托车,从南边新道路上走了。却没有直接上街,跑到西边闫庄,买了两个大牛头。 回民村的人家,几乎家家喂牛,到了冬天年关,就开始杀牛宰羊,本镇上肯定吃不完这些牛肉,他们就运到周边县城去销售。 周边几个乡的农民,替换下来的耕牛,无论大小牛犊母牛,病牛残牛,都被他们收购下来,小的养大再宰杀。后来演变成全年都在买牛,囤积饲养,等到冬天宰杀。 这个村子,一年到头都是臭烘烘的,道路上血水横流,所幸冬天没有苍蝇蚊虫,外人进来那是难以下脚的。 包家伦的摩托车停在村外,找到门口对着大堆牛骨头的人家,老远就喊:“老利!给我打狗!” 一个瘦高的小青年出来,一看是他,初中时的同学,就说:“快进屋烤火!” 现在的宰牛,是剔骨后装车运走的,牛肉已经有赚了,剩下的牛肚牛杂,牛油牛头蹄子,还有大堆的牛骨,都是额外收入。 牛肉一早运走了,一家人就来处理这些东西。 这种牛头被劈开,砸碎骨头剔除出来,冲洗之后,扔进汤锅。还有牛蹄子,除掉蹄壳,煮烂后,削掉表皮,割开剔骨,那牛皮和蹄筋变得一样黄亮晶莹。 他们的家人,在逢集的时候,就去卖这些杂碎,剔骨肉牛盘肠之类。那些牛油,有的要熬制好,自己做蜡烛卖,杀牛多的家庭,就顾不上了,拿街上卖掉,有人专门来买牛油吃。 煮熟牛头肉,是加了些盐巴的,一个牛头七八十斤,剔骨之后再煮熟,就不到三十斤了。剔骨肉三毛钱一斤,牛油街上卖五毛,在家也卖三毛。 包家伦来晚了,没有买到牛肉,两个整个牛头肉按五毛钱一斤,也不到三十块钱。就叫老利再弄几个收拾好的牛蹄子。 牛蹄筋比较贵,和牛肉一样是八毛五分钱一斤,包家伦要二十块钱的,叫他明天再有牛肉了,给林场送过去两百块钱的,还把钱提前付了。 过年了,肉类没有涨跌概念,只是卖得快点儿,牛肉比猪肉便宜三四分,羊肉比牛肉贵三四分,每斤还是一块钱以内。 包家伦说:“一半要腱子肉,卤着吃;一半要肚绷子,不要太肥的,我炖着吃。有那种老鹰膀子,也弄几根。” 老鹰膀子就是连在一起的牛脊骨,截开就是个半圆弧形,带着肉就是真正的牛排骨,腌制晒个半干,味道最好。 老利笑着答应下来。就把自己留的晒得半干的四只牛蹄子也给他了,帮他背到摩托车前,看着他离去。 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包家伦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两只牛头重新撒盐腌制,叫阿绣帮忙风干,几个人把牛蹄子给吃了,觉得明天十八了,老黄该来接自己了。 傍晚时,王小林跑得满头大汗的来了,说:“快去医院看看吧!金老太摔倒了,然后嘴歪眼斜了,我爹他们抬到路上,搭车上县城了,叫我来喊你,带点钱过去。” “通知你大姑了吗?” “通知了!二姑那边也叫人去通知了。” “你先在这歇歇吧!晚上睡我的床。小盈,把这个书包保管好!我先骑摩托去县医院,你明天上午搭车过去看看,坐摩托车太冷。老黄来了的话,叫他们等一天,不等就不去了。” 包家伦找出头盔戴上,套上护膝大衣手套,嘟囔说:“真的需要一辆车了。” 现在是傍晚了,路面冻得发白,公路上还是有一道道冰凌冰溜子。摩托车不能快跑,跑快了就摇晃乱蹦,扶不住车把了。 包家伦一路都在想,金老太即便没有遇到自己,也还有三年的寿命,她不会因为自己带来的变化提起死掉吧! 三十公里的道路很难走,还要一把半小时才到医院。 人民医院位于县城东北角,也叫东关医院。北面院墙外就是村民的麦地,目光能越过低矮的院墙看见远处的村庄。 大门两边是臭水沟,雪地里扔着许多垃圾。传统的平头大门,也没没看见学校那种钢网门。里外都也没有后来宽阔的停车场、豪华大气的门诊大楼。 门诊部对面有个传统经典造型的自行车棚子,还守着个看车人,外来自行车存车收费五分,摩托车很少见,他要两毛钱。 包家伦接过他递来的竹片,那是整块竹片上写着数字分开的,合上数字验证以后才能取车。笑着说:“你可看好哈!” 金老太被送进了急救室,现在还没有缴费,医生就在检查抢救。医院没有磁共振,没有螺旋CT,也没有彩超多普勒,只有脑电图脑血流图仪器和X光**。 跟来的是王小林的老爹和六姥爷,看见包家伦来了,就表情严肃地说:“地上结冰太滑,摔倒了,扶起来右腿就不能蜷弯了,手也捏成拳头伸不直,牙关紧咬,昏迷几次了。” 这是中风了,很可能是脑溢血,包家伦问:“摔倒是什么时候?” “吃罢午饭。” 现在是天黑快六点了,他们冬天吃饭晚,就算是午后一点吃饭,已经过去五个小时。怎么办?包家伦盘算起来,自己出手针刺放血引流淤塞是最佳办法,可这里是医院,他们不敢承担责任,肯定会阻止的。 脑栓塞已经形成,再固化淤阻一段时间,那段血管就废了,拖延到明天就更难恢复了。 以现有的手段来看,他们肯定不会开颅手术,也没有有效的改善办法。 包家伦急得十指交叉着摸来摸去,一个医生出来了,说:“谁是家属?去缴费办理住院手续,这是中风,暂时使用活血化瘀的药物,住上一星期看看情况再说。” 补上挂号费检查费仪器使用费一共二十八块二,预交住院押金两百块,用担架抬到后面住院部,包家伦要求护士安排个空房间,说我们几个不去住旅社了,对付一宿,他们明天就走了。 护士长见他很有礼貌,就说:“现在病人较少,可以给你们单独病房,病人才有铺盖,陪护没有,你们上街买去吧!” “谢谢大姐!” 金老太挂上点滴,包家伦却看不到配的是什么药物。看看脏兮兮的病房,整个住院部三层楼病房都是这个样子。护士站给了一个开水瓶一个脸盆,一个搪瓷尿盆,指点说:“大门口有小卖部,买些卫生纸回来垫着,病人大脑不受控制,尿湿了衣服,大冬天了换洗太难,再冻坏了就难照顾了。” 包家伦下去买了一大捆十五斤卫生纸。这是很大张的灰白色草纸,柔软度不够,论斤卖的,七毛钱一斤。 病房里竟然有暖气片,这下屋里夜里就暖和多了。 包家伦请护士帮忙,把金老太的裤子脱掉,身下垫了防水被褥,用一堆纸隔着。再次上街,买回来一床新被子,一个一米见方的小孩子毛毯,毛毯是给老太贴身盖的,被子是三个人夜里盖的。 他又去求护士,是不是给安个排尿管,咱夜里瞌睡大,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小便。护士笑了下,说:“排尿管需要另外交钱,三块钱!” 三个人见金老太平静下来,就去外面路边吃饭,一碗烩面五毛钱,又买了几个馒头,准备夜里吃。明天老姨和包妈来了就好了。 六姥爷和大舅两个跑了一下午,出了一身汗,现在轻松下来,疲惫至极。扯开被子就先睡,大舅说:“你先守着,看着药瓶,等下半夜我再换你。” 现在的盐水瓶子都是五百毫升一大瓶,得四个小时才能滴下来一瓶,输液管也不是一次性的,是很粗的褐黄色橡胶管。以前自己就搞到这样的管子,当弹弓橡皮筋,弹性很好。 包家伦坐在金老太跟前,捏着她的手,骨瘦嶙峋的手,眼前却是另一幅画面:夕阳下面,一个小男孩悄悄走进安静的厨房。 厨房里,金老太正在烧火蒸韭菜馍,抬头一看,怜爱地拉过男孩,从土坯碗架里端出来个小碗,里面有三根四指长的晚黄瓜钮,那是最后拔黄瓜秧时摘下的,已经表皮发皱了,小男孩抓起来就吃,祖孙俩都是笑容满面。 这个无声的画面清晰地刻在脑海里,多少辈子都没有抹去。 有些事就这么成了永恒,有些人转眼又成了风中的流云。 听见两人的鼾声响起来,一股真气沿着手少阳探入老太的经络,热流顺着左臂顺着上行,通过天髎天牗,到了颅息角孙一带,又有些淤阻了。他又不敢强行冲击,老年人的血管较脆,万一再有出血点那就是在给死亡飞车加油提速了。 亲情!什么也没有亲情重要,自己拥有的手段只有用在亲人身上才最有意义。 看看吊瓶里还剩下一点点药液,包家伦出去喊护士换药瓶。 等护士走了,他听听大舅和六姥爷发出的规律鼾声。在老太床前,出现一个精致的金属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支无痛注射器,针筒里是一点点碧绿色的水剂,捋起金老太的手臂,打在她的臂弯上。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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