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话，左右开弓

武京，清凉居

何志家坐在石凳上，一边喂着池塘中的金鱼，一边悠闲地哼着小曲，惬意极了。这时，何志家的家仆走了进来，在何志家身后作揖道：“大人，防备司都指挥使周伯通被任命为内禁府总督大臣，防备司都指挥佥事江野被任命为内禁府副总督大臣。”

何志家将手中最后一点鱼食扔了下去，说：“是嘛。老周我了解，这个人就是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倒是这个江野，我不觉得他是一个能安稳的人，投机倒把、左右逢源。不过，还好我离开了这个漩涡。虽然被软禁在这清凉居，不过跟他们一比，还算不错。”说完，何志家满足地笑了笑。

这时，一个人一边鼓掌一边走了进来：“说得好，大隐隐于市，何大人真是有心了。”

听到声音，何志家转头望着那人：“公冶徵？”

“公冶徵，如今你是众矢之的，你在武京是人人喊打，你怎么敢来找我？你知不知道，这清凉居是公冶影的私宅？”

“那又如何？如今他忙得不可开交，为了掌控朝堂，力压李周，他可是绞尽脑汁。”公冶徵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何大人就此远离朝廷，真是可惜呢。”

“你什么意思？”

“我想扳倒李周和公冶影，想请您相助。”公冶徵站在何志家面前，开门见山地说。

何志家皱着眉头，随后肆无忌惮地笑：“公冶徵，你痴人说梦？你要什么没什么，你怎么扳倒他们？李周身后是晋国的宦官集团；公冶影身后是内禁府和防备司，你知道防备司是什么吗？那是晋国的特务集团，从前是只听任于皇帝的！所以就你？”

“我爹去世前，为了担心我会就此被杀，曾在月州给我留下了一只百人的亲兵，我将用它来扳倒他们。”

“百人？有点意思……”何志家笑了笑：“让我再看看，没准我就答应了你。”

武京，都察院

都察院位于皇城的东北处，在金华门前。所以，负责金华门的安保人员，也都属于都察院的。之所以都察院的地位在晋国如此之高，是因为晋明宗十分在意晋国内部的司法制度，最后终于在晋明宗手中演变成了都察院，从此也奠定了三法司会审的基础。晋国法律规定，凡是重大案件，刑部便会向皇帝上报，请求进行三法司会审，就是由刑部、大理寺与都察院三方共同审理。对于地方上未决、不便解决的重大案件，则派监察御史、刑部员外郎、大理评事充任“三司使”，前往当地审理。晋圣宗时期，遇有特大案件，则由三法司会同各部尚书进行“圆审”；皇帝亲自交办的案件，由三法司会同直隶防备司审理。正因为都察院崇高的地位，所以都察院修建得富丽堂皇且庄严肃穆。

走进都察院的院子内，所有认识公冶影的御史都停下手中的工作向其行礼，但公冶影却目中无人，径直走向都察院衙门大门内，刚走上楼梯，便听到了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大人，你在找我吗？”宗子真站在门口看着背影缓缓说着。

公冶影回头发现宗子真站在后面，急忙笑着转过身，行了礼后，说道：“宗大人！你可让我好找啊！”

宗子真一脸雾水，他低着头看着公冶影。宗子真身高八尺有余，而公冶影才刚过七尺。再加上宗子真外表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公冶影看着他的脸，不禁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我有事找您！你我同为陛下的臣子，我关心关心你怎么了？”

宗子真十分客气，作揖说道：“谢谢大人体谅，卑职十分欣慰。但大人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还是不要见面了，卑职这里案子不少，十分疲惫，无法和大人把酒言欢，抱歉。”说完，径直经过公冶影，踏上楼梯，消失得无影无踪。吃了瘪的公冶影只得面如土灰地走出都察院。

而宗子真此时却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公冶影一步一步远去。

“大人，您不是没什么事吗？为何不与他多说几句？”宗子真身后的副都御史朱锦方不解地问。

宗子真看着公冶影逐渐消失，缓缓说着：“你别以为公冶影是什么好人，你怎么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想拉拢我入伙，他如今已经掌控了内禁府与防备司，他还想拉我都察院下水，都察院是什么地方，哪是那两个地方能够相比的？真是可笑。朱锦方，你立刻通知大理寺卿毛铋与刑部尚书孔佑泉，三法司不能被这个小人拆散。”

“是！大人。”

吃瘪的公冶影没有回到防备司值房，而是前往内禁府，他想看看，负责皇宫城禁的内禁府在他手中如今是什么模样。走进内禁府内，院子里的武器残次品七零八落地扔在地上，尘土飞扬，公冶影捂住口鼻走进了正堂。

此时的周伯通正在安排士兵调换装备，见公冶影来了，急忙行礼：“大人。”

看着周伯通努力的样子，公冶影十分欣慰：“门口那堆东西，是什么意思？”

周伯通抿了抿嘴，如实回答道：“大人，您不是给了我五百钱嘛，我想着如今我是内禁府的总督大臣，这内禁府的东西，便是我的东西。城防守卫的兄弟们值班十分辛苦，如果还拿着破铜烂铁，真是不值得，所以我为他们换了武器，将残次品剃了出来。”

公冶影听闻，情不自禁地为周伯通鼓掌。“我有你，真如沐贤安得陈霄。”

“大人夸奖了。”周伯通有些脸红。

武京，兵部

“陈思彤，这是什么？”在尚书的书房内，刘直指着桌子上的一小块烟土问道。

“回大人话……烟土。”陈思彤犹豫片刻，说道。

“你知不知道，以大晋律，严禁贩卖烟土！”刘直歪着头死死地盯着陈思彤。

“大人，我……我家中贫穷，母亲得了很严重的病。”陈思彤低着头说，语气中尽是无奈与不如意。

刘直坐了下去，语气缓和了一些：“我知道你家况不好，但这种事是违反大晋律的，你说我怎么办？依照大晋律，将你逮捕，枭首示众？”刘直试探道。

陈思彤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刘直突然换了个口气：“陈思彤，我知道烟土是暴利，你只要从你得到的那份中，分一半给我，我就视而不见。如何？而且，我还保你无事，如何？”

陈思彤不假思索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