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话，公冶徵与公冶珽

成州府，成都城，蜀王府

“蜀王殿下，如今朝廷中绝大部分大臣都支持您继位，所以卑职今天来成都，也是为了如今的大事。丞相与六部已经决定由您作为皇帝……”看着面前呆傻的公冶博，礼部左侍郎洪宇光叹了口气。

管家走到洪宇光的面前，细细地说：“抱歉，蜀王殿下该排便了，抱歉。”说完，推着车将蜀王送出了正堂。

一进偏堂，公冶博便站了起来，拿起桌上水壶喝了一大口。“老爷，您这样何苦呢？世子也不见，在朝廷这边还……”

看着管家的表情，公冶博盯着管家：“还装傻是吧？如果我不这么做，现在死的就不是公冶穗，而是我了。李周这个心狠手辣的模样，是我心头的刺啊。我不熟悉李周，在武京更没有依靠，这样让我做皇帝，我做得不安心。我要耗一耗他们的耐心才行。这次来的是礼部左侍郎，所以我还看不到他们的诚意。虽然我已经决定这次就跟洪宇光回去，不过你要早做打算，我打算先提前见何志家一面，你要替我安排。”

“是。”

星北府，月州城，衙门

李越洋与公冶徵正走在街上，突然看到前面围了许多人，公冶徵便提议过去看一眼。李越洋笑了笑：“大人，那是衙门，今天有一桩案子而已，没什么可看的。”刚要拉走公冶徵，却发现公冶徵已经挤进了人中。

衙门之中，正中心是主位，坐着的，自然是月州知州。旁边是月州的判官、同知、吏目等人，坐在知州旁边的，还有一位穿戴丝绸的人，那人喝着茶，十分惬意，与衙门内的人，形成巨大的反差。

“说！到底你为什么杀了他们！”知州拍案大怒。

众人面前跪着一个人，他面无气色无奈地说：“我只是看到有人被杀，所以来报案而已。”男人十分无奈，但知州却咄咄逼人。

“拿出证据。”公冶徵忍不住开口道，这一句让衙门内所有人盯着他，李越洋想拉着他离开，却被那位喝茶的人叫住：“站住。”

公冶徵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底层官吏不讲证据，胡乱抓人，咄咄逼人，更不按晋律。这样的官吏，根本不配做百姓的父母官。食晋禄却不能尽力为国，如果你不能在这个位置，就给我滚下来。”

月州知州很显然被这个气势汹汹的人给镇住了，坐在位置上说不出话来。但他身边的这个人站了出来，他华贵的衣服和手上的扳指说明了他尊贵的身份；玉石的发带以及腰间的香袋说明了他是个读书人；衣服上的四爪龙说明了他皇室宗亲的身份，他就是……凉王公冶珽！

“年轻人，学了一些晋律，不要妄谈国政。”公冶珽笑里藏刀地说着，说完还亮出了自己金丝的装饰。

“凉王？凉王又如何？一个穷乡僻壤之地的藩王，你很自豪吗？”公冶徵的这句话，呛住了公冶珽。公冶珽也开始正视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小兄弟，初来乍到，不要说话这么横，会吃亏的。”公冶珽冷冷地说。

“基层官吏贪赃枉法，不察民情，我还要惯着他们，真是够可笑的。”公冶徵走进院子中，将那名无罪之人扶了起来，这一举动让坐在其中的知州大为不满：“你你你，不管你什么身份，居然阻拦执法？来人，抓起来！”

士兵走了过来，公冶徵为拔出刀，对众人对峙。

众人都被这个气场强大的人给震撼到了，也包括站在一旁的凉王公冶珽。公冶徵将腰间的玉牌扔在地上，吼道：“张开眼睛看看，你们都是什么东西！”士兵捡起玉牌交给了知州，知州颤抖着看着手中的玉牌，上面赫然写着旼王二字！从穆宗开始，藩王无事便不允许入京，但只有一位除外，他可以永久居住在京城，这就是旼王。如今，已经传了三代。公冶徵的祖父在穆宗之前只是宗人令管事，到了穆宗朝便以辅政的身份出现在朝廷之上，权力近似于摄政王。

公冶徵想起来了公冶穗的话：“我应该叫您皇叔。如今您勤王有功，救我于水火。旼王大人被流放实属错误，我替襄宗致歉。既然这样，在副相的基础上，封您为旼王，似摄政王，可入朝辅政。副相之位可以辞掉，但旼王不可以辞掉。”

终于，知州缓缓站了起来，又立刻跪在地上：“旼王大人！”

旼王？他是旼王？在场所有人都跪在了地方，就连目瞪口呆的公冶珽也只能跪下。

“先王曾在这里。那才是真正的官。而不是你这种，我真想杀了你。”公冶徵走到知州身边，拔出刀指着知州，那名知州如今磕头如捣蒜。“请饶了我！”

“凉王大人，身为皇族，却起不到皇族的作用，那你就不配身为皇族。”

公冶珽跪在地上，微微颤抖，什么也不敢说。

公冶徵拿起桌上的玉牌，又挂在腰间，收了刀之后径直走出衙门，还抓着李越洋一起。

李越洋走在路上，刚才的一幕还在他脑海上演，不可一世的凉王竟然也有畏惧的人。“你很勇猛。公冶珽称霸月州已经很多年了。你父亲来了之后，没多久便去世了。熬走你父亲，你又来了。”

“我想扳倒凉王，在我手里，凉王有数不清的罪证，这些足够杀他的了。”公冶徵平静地说，说完却没注意李越洋目瞪口呆的表情。

李越洋走上前拦住了公冶徵：“你疯了？第一代凉王，是太祖皇帝的胞弟，是最亲的血脉。虽然如今没落，但他的血统一定更纯净。杀凉王，我劝你别这样，真是异想天开！”

“李越洋，你得帮我。”公冶徵平静地继续说。

回到李府，家仆送来一封信，是何志家写给公冶徵的，公冶徵与李越洋对视片刻，随后打开信封，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过了许久才出现，他的脸上满是泪水，他坐在李越洋面前，将信递给了李越洋。

李越洋不知如何，飞快地阅读着，直到最后几个字：准备迎接公冶博为帝——丞相何志家。

“这是真的？”李越洋问道。

趴在桌子上的公冶徵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