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话，三法司会审

崇礼元年十月，王南与孙九清上任之后，立刻大肆捕杀与公冶徵有来往之人，随后东军总兵王之旭与副总兵李小义也加入进来，一时间抓获数百人，大邺狱中，哀声遍地。大邺城中，人人自危。齐王府尹侯政也受到牵连，死在狱中。

崇礼二年一月中旬，齐王公冶捷病逝宗人府，追谥“思”，无子，国除。

一月末，武京，相府

何志家与几名大臣正坐在后堂聊天，烤着火，十分惬意。“何相，您这次查获海禁，皇上大为赞赏，您真是立了大功！”一名大臣溜须拍马道，其他人也附和着。

“这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的。洪大人才是功臣。如果没有洪大人，这帮逆贼进了武京城，他想干什么？”何志家笑着说道，洪大人正是兵部尚书洪宇光。洪宇光腼腆地笑了笑，没说话。

“还有，内禁府的两位总督也是尽职尽责，晋国正在离开错误，走在正确的路上。”何志家说着：“这次海禁政策一出，那些海盗就可以防之。要知道，海盗可是让各位先帝最为头疼之事，只要我们能够杜绝海盗问题，那我们不就解决了晋国百年都解决不掉的问题了吗？”话音刚落，众人放声大笑。

这时，（崇礼元年十二月，防备司改名为锦鸾卫）锦鸾卫都指挥使吴钰隆走了进来，站在风雪中，鞠躬作揖道：“大人，人我们抓到了。”何志家看着风雪中的吴钰隆，缓缓起身，站在堂前立足：“听见了吗？这次的主犯到了。我会上奏陛下，请求三法司会审。”

之前说过，三法司会审，就是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机关组成三法司，会审重大案件；遇有特大案件，则由三法司会同各部尚书、布政使进行“圆审”；皇帝亲自交办的案件，由三法司会同锦鸾卫审理。晋国立国以来，海盗问题不容忽视，再加上近年来晋国海事贸易逐渐增大，海外的倭寇也逐渐多了起来，但倭寇问题始终让晋国高层头疼，这次能抓到头目，是一个幸事，在参报皇帝之后，何志家立刻举行三法司会审。地点选在都察院的中都衙门，由丞相何志家统领，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李骥佑、右都御史蔡镇远、刑部尚书孔佑泉、大理寺卿毛铋、布政使冯兰天五人参加，并由刑部尚书孔佑泉主审。

内禁卫带上犯人，犯人舔了舔嘴，看着面前的六人笑了笑。

“大胆！在三法司的法堂上，也敢放肆！”孔佑泉率先开口，拍板怒道，不料那人听了孔佑泉的话笑得更加放肆。

“在丞相面前，你也敢如此放肆！”布政使冯兰天忍不住指着那人开口道。

“你叫什么什么名字。”孔佑泉平息后问道。

那人也停了下来：“黄清。”

“黄清，你可知本国国法？严禁从事海盗行为，有发现属实者，可是死罪。我看你年龄并不大，怎么做这种事？”孔佑泉开始按照他习惯的方法审道。

“我知道啊。但是，大晋律还要求你们不可以结党营私呢，你们没有结党之嫌吗？你们手握权力，却滥用权力，为了一己私欲，藐视国法，你们也有脸来问我。我爹叫黄文魁，太明二十六年巫蛊之祸，别牵连入狱，你们不由分说用重刑，杀害了我的父亲。还闯入我们的府邸，杀死我的管家。你们，就是你们。大晋律不是要求依法行事吗？你们有证据吗？你们为了抓捕高纯，杀死了多少无辜的人，我恨透了你们，这个国家因为你们，变得千疮百孔；因为你们，变得摇摇欲坠；因为你们，变得腐朽至极；还是因为你们，变得破败不堪！你们睁眼睛看看那些困苦中的百姓吧，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哪像你们锦衣玉食，衣食无忧。他们呢？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每年冬季丧命之人，你们知道有几个？冬天只会围在一起烤火罢了。”

“大胆！你既是晋国人，还敢如今污蔑晋国官员，来人，给我动刑！”

话音刚落，何志家坐在上面开口了：“且慢，听黄清把话说完。”

“我翻阅了你曾上书的奏折，为什么要写那道奏疏？”孔佑泉顿了顿，问道。

“我是晋国人，为人臣子，上疏是臣子的天职。”黄清冷冷答道。

“你都写了什么？”孔佑泉接着问。

“今天由你主审，孔大人来审我，难道没看过这道疏吗？”黄清冷笑。

孔佑泉有些不悦：“都是些谋逆污秽之言，做臣子的岂能看这种东西。”

黄清冷哼：“孔大人既然没看过我的疏，怎么知道我写的是谋逆污秽之言？”

孔佑泉被问住，停了下来。毛铋却接了上来：“黄清，就算你给陛下上的疏是正义之言，那你知不知道，成为海盗，祸乱边隘，亦是死罪？”

“死罪？我是海盗？我一没出海，二没杀人。我哪来的海盗？”黄清冷冷地说。

“大胆！崇礼二年一月初，你与陈红在棋崖搬运武器，杀害棋崖的海防守军，要我拿出证据来吗？”孔佑泉不悦地说：“黄清，你投靠海盗，就已经是海盗了！陈红自立为海王，称霸海上，勾结倭寇，扰我海岸！陈红、鞠翼、高原、陈子瑜、赵东方！这些人你都熟悉吧？他们杀我将士，与倭寇掠夺我民，你可认他们为良民？你又可是晋国之良民？”

“孔大人，你可是良民？太明十一年，孔大人巡抚琅琊府，先后担任琅琊参知政事与琅琊知府，当年水灾，琅琊府琅琊城荆县全县被淹，孔大人却不顾百姓，为了自己的任务，强行低价购买百姓的丝，我说得对吗？”

“这……你……”孔佑泉说不出话来。

“好了，暂时扣下黄清，交付锦鸾卫。待理清所有辩言之后，再做打算。”何志家终于开口。

离开了三法司中都衙门，何志家回到了相府。坐在正堂中，喝着热茶，细细品着黄清说的每一句话。黄文魁和自己有过一面之交，这个黄清，究竟想干什么？如果直接定罪处死倒是简单了，可大晋律偏偏定着海事要细之又细。

何志家看着远处，不不禁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