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话，巡抚

崇礼二年五月，朝廷再一次革名。改督郡知府为巡抚；改督州知州为知府，并由知州辅佐知府；改内禁府为内府，取消总督大臣一职，由丞相何志家担任内府首辅，并设内府次辅以及内府大臣等，皆由朝廷大臣兼之；并设总督督理数郡之军务。

这些日，大邺知府何志光确实老实了几个月，升为扬州巡抚的王南与大邺参知政事孙九清也是做着平时的工作，还算清闲。

武京，内府

“何相，事情已经都完成了。”宋意跪在何志家面前说着，何志家深吸一口气，说道：“何志光怎么样？有没有出什么乱子？”

“回何相的话，除了我刚到大邺时候何大人在齐王府内寻宝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何志家站了起来：“起来吧。”说完，走到堂前，看着蔚蓝的天，长吁一气：“朝廷的调度都完成了吗？”

“回何相的话，朝廷调度，我们当监察御史的，也不过问啊。”

何志家转过身，看着宋意：“宋意，你这次在扬州待了那么久，就没看到吗？你可是五月末才离开大邺的，不是吗？”

宋意顿了顿，又跪在地上：“何相，卑职真的没有看到。”

何志家看着宋意，长吁一气：“你出去吧，记得把成大人和杨大人叫来，我有事和他们商议。”

“是。”

颖州郡，平阳府

今天是清蓝总督张柏麟前往清霖郡上任的第一天，如今已到平阳府，颖州巡抚王仕涛正在平阳城门前等着。很快，车马便从远处开近平阳城。王仕涛见状，急忙从城楼上走下，在城门前拦住了车马。

车马缓缓停下，张柏麟从车中伸出了头：“王大人？”

“卑职颖州巡抚王仕涛，见过张部堂。”王仕涛行了礼。

张柏麟从车上缓缓走下，看着平阳的天，说道：“我张柏麟从十年前就在南方督军，如今朝廷将我调回北方，第一次看到这么蓝的天，王大人有功啊。”说完，张柏麟拍了拍王仕涛的肩膀，王仕涛只得赔笑。

“走吧，我正好饿着肚子，我得在你这讨碗饭吃。”张柏麟穿着崭新的官服笑着说道，王仕涛作揖继续陪笑：“这是自然，来巡抚衙门，我这有扬州的厨子，给大人做顿好饭。”说完，二人互相请着走进平阳城。

饭桌上，几杯酒下肚，二人逐渐熟悉起来。

“王大人，听说何相这次统领内府，是皇上的意思？”张柏麟试探地问着，但王仕涛似乎内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说：“朝廷的调度而已，我只是巡抚，管不了那么多。”

见王仕涛曲解了他的意思，便继续道：“我的意思，内禁府出了什么事，怎么将内禁府转于丞相之下？赵岩松呢？”

“还不是扬州水灾闹的？何相的弟弟闯了祸，皇上给何相数落一番，再加上内禁府办事不利，所以这次从内禁府改成了内府，直接由何相统领了。我听说那个内禁府的总督大臣赵岩松，如今调往清霖，没准你会在那遇到他。”

张柏麟缓缓点头：“我也是第一次督三郡，还挂着兵部尚书的衔，这一次我也有些紧张，等我到了清霖，还要和清霖巡抚以及蓝州巡抚再多说两句，皇上的差事，不好做啊。”

王仕涛将杯中酒喝尽，说：“是啊，这巫蛊之祸刚刚平息，烟土大事又来了，如今又是各地的改革，我看不如就改成唐国那样，郡是郡守，下是城令，挺好的。”

张柏麟不满道：“说什么呢，皇上说改的巡抚，皇上自然圣明，你我做臣子的自然是听从圣意。”话音刚落，王仕涛点了点头：“是是是，张部堂说什么都对！”

“你又是这个看样子。”

扬州郡，大邺府

因为何志光闭门不出，所以统计齐王府内的物品的工作，就成了孙九清的工作，孙九清没有办法，只得咬着牙接了下来。还好，幸亏有扬州郡的左右参政帮着他，如今整理工作已是收尾。

“这些东西，一定要告诉扬州郡的转运司，这些是齐王府的东西，都是要交给皇上的，一定要轻拿轻放。”孙九清在对身边的士兵安排道，士兵干净利落地回应，推着车离开。士兵走后，和孙九清一起整理工作的扬州左参政胡宁开口了，他有些担忧：“孙大人，这何志光身为大邺知府，却整日待在家里，今天整理齐王府的工作，我们替他做了，以后呢？以后大邺的政务怎么办？还要我们继续吗？这……这可如何是好。”

孙九清一边走，一边缓缓开口：“胡大人，我也想过啊。之前都察院的宋大人来过，和我以及巡抚王大人都简单说了一些，我确实安心了不少。但是何大人毕竟是个何党的人，何党的人布满二京，皇上都不想动他们，我们也能只能供着。”

胡宁叹了口气：“唉，我大晋朝立国近三百年，可从未出现如此权臣啊。”

孙九清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胡宁，微微一笑：“胡大人多想了，权臣哪里没有？你想想，唐国的陈霄、凉国的公孙氏还有北唐的李晔桦，这不都是吗？主强臣强没什么，这就是陈霄和公孙氏并没有怎么样，但是主弱臣强，就像北唐，很快就灭亡了。而房里么皇上，权谋之术，谙熟于心，并不是我们这种凡人能够禅悟的，所以你放心好了，不会出事的。”

二人接着走着，孙九清接着开口：“推举我的人，是吏部尚书赵吉贞，他是何党，所以我是何党。何相倒了，我们也一一脱不了干系。我相信，何党不推卸责任，踏实做事，皇上不会摁倒何相和何党的。”

武京，养性殿

公冶博闭目养神，他的面前是户部尚书蓝青峰、工部尚书杨时以及丞相内府首辅何志家等人在汇报工作以及批定户部的签。公冶博虽然闭目，但他们所说的内容，公冶博一字不差地听在心上。

“除了刚才说的签，还有皇宫内一些维护的签，高达十万钱。”户部尚书蓝青峰说道：“而这次扬州水灾，朝廷拨款了许多，但还是不够，工部此时还要维修皇宫大大小小的宫殿，已经入不敷出很久了。”

杨时有些怒气：“维护宫殿岂不是很正常？正统殿的主木都是从武阳和成都的山中运出来的，所以这么结实，但并不是所有宫殿的主木，都是从这两个地方出来的，你知道那的山区有多费劲吗？几乎运不出去！”

这时，何志家开口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当年我主张在武阳成都等地，修路，如果那时候就实行了，这些钱就都可以省下来了。”

“以前的事不要再说了。”公冶博的声音响起。“该批定的签都批了，这次扬州水灾，朕和工部说过一嘴，灾民要养，赋税不要加重，朕的子民至少要有吃的，逼得扬州灾民起事，你们一个个都要问责。”

“是，陛下。”三人跪在地上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