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话，吴钰隆倒戈

关中郡，关中城，巡抚衙门

“常大人，你看看，你看看！司马大人没了！”王铁急匆匆地走进巡抚衙门拿着消息说道，坐在主位的，是刚刚放下茶杯不急不躁的常亦宏，他如今是关中郡的按察使兼关中巡抚，王铁如今也是关中的锦鸾卫指挥使。

见常亦宏不紧不慢，王铁走到他身边，瞪大眼睛，狠狠地将消息拍在桌子上：“我的常大人，司马墉被杀了，何志家正要我们低头呢！你说我们是低还不是不低？”

常亦宏瞥了王铁一眼：“如今还有办法吗？不低头，你我就是第二个司马墉，司马墉当年位高权重，官职岂是何志家能够相比？如今落得这么个下场，何党还没有到垮台的时候，你赶紧，赶紧！给何志家写信，就说你我二人执掌关中，愿意追随何相。”

王铁连连点头，急忙走到后面写信。常亦宏举起茶杯，却没心情喝，急忙放下走到后面查看。

武京，相府

“哥，关中的常亦宏和王铁已经同意了。”何志光站在书桌上贺喜道。何志家深吸一口气，放下信：“成琳，关中是我们的人，但是没什么用处。皇上要追查武京的这两场命案，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些天你要多走动，吴钰隆那还有都察院，你都要派人盯着。”

“放心吧哥，都察院也有不少我们的人，我会的。”何志光打着包票。

何志家点了点头：“如今内阁空缺，我会上奏皇上，让你入阁。”

何志光听完“扑通”跪在地上：“谢哥！”

“你我兄弟，说这个干嘛，赶紧起来。”何志家并没有看他，而是转头将信扔去一旁的火盆之中。

崇礼四年一月初二，何志光被任命为礼部左侍郎，并准许入阁。

这一次早朝，何志家与何志光一同离开正统殿。

武京，赵府

赵岩松虽然死了，但他的夫人并不知道他们分道扬镳之事，一天赵夫人找到他们，并让他们来到家中，公冶徵与唐儒继等人只好顺从。赵岩松死后，家中败落，只有赵夫人和他们的女儿，听说叫晨儿。

唐儒继坐在火盆前烤着火：“今年冬天真冷啊，不禁是天气冷，冷得更是天下读书人的心。”说完，叹了口气，充满了无奈。

曹惠然抿了抿嘴，也伸出手烤火：“如今内阁成了何党的内阁，内阁首辅何志家把何志光也带进了内阁，这朝廷，真是没法呆了。”

二人转头，看着坐在一旁一言不发闷闷不乐的公冶徵，异口同声：“徵大人，您怎么不说话呢？过来烤烤火吧，天怪冷了。”

听到二人的慰问，公冶徵开了口：“没什么可说的。”

三人待的是偏室，公冶徵坐在一旁的床上，虽然被褥齐全，那也暖不到哪去。

“我听说，皇上下令都察院、锦鸾卫与大理寺联合调查武京之案。”唐儒继一边望着公冶徵一边说道：“听说吴钰隆被革职了。”最后一句话激得公冶徵坐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唐儒继：“吴钰隆，被革职了？”

曹惠然哼了一气：“还以为什么事呢，这个事我那都察院的朋友说都察院都传开了，说吴钰隆替何志家杀人，结果被何志家推下水，还美其名曰得有人背锅，如今已经进了诏狱。”

“那现在的锦鸾卫都指挥使是谁？”

“我听说名叫霍世闻，之前是什么官职不清楚。还有锦鸾卫都指挥副使，我听说名叫李恪，是从月州调上来的，也不知道施了什么法，从卫指挥使一跃而起，成了都指挥副使。”

李恪，李恪。李恪？李恪！这个名字在公冶徵脑中飞速地旋转，在星北郡，在月州城。在北军卫！他们并肩作战，公冶徵一个激灵起身，曹惠然差点吓得跌进火里。

“我要去一趟锦鸾卫衙门，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徵大人，我那个都察院的朋友认识诏狱的司狱，可以进去，不过您要干什么？”

“谁说我要去诏狱了，我要去找这个霍世闻和李恪。”

锦鸾卫衙门前，灯火通明。

三人躲在衙门对面胡同中的黑暗中，望着把守森严的锦鸾卫衙门。“可行吗？”

“放心吧。”

三人起身走向锦鸾卫衙门，门口的士兵伸出手拦住了去路，曹惠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腰牌给士兵看了一眼，见曹惠然眼神犀利，便打开了门。

走进锦鸾卫衙门院子，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六个香炉。穿过门堂，又是一个院子，这里有一些花花草草，但并不是很多。面前的这座楼，便是锦鸾卫的堂房。此时已是晚上，便没多少人，再加上三人都穿着锦鸾卫的衣服，更不引人注目。走上二楼，黑漆漆的，根本无光。

三人蹑手蹑脚，这时最后面的公冶徵突然被一只手摁住：“你们是谁？”冷漠的声音响起

为首的曹惠然转过身，脑中飞快地想着说词，却听到公冶徵与那人的道来：

“公冶徵？”

“李恪？”

二人紧紧相拥，这几年过去了，终于相见。

李恪带着众人走到他的值室，不大也不小。因为他只是锦鸾卫都指挥副使，所以坐下之后并不觉得很大。李恪去给三人泡茶，一边泡茶一边说：“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就这么走进来的吗？”

三人应着。

李恪端着茶盘走了进来，坐下之后说道：“徵大人来找我，肯定是有事吧。”看着公冶徵的脸，李恪笑着说道。

公冶徵怪笑了一声：“还是瞒不过你啊。”

李恪眯着眼睛哼笑。

“李恪，我听说锦鸾卫这次翻了天，吴钰隆和之前的副使都换了，那个副使更惨好像已经被下放了。我想找吴钰隆，这个人不能死，他知道何志家的事情很多，我想争取到吴钰隆。”

听到公冶徵的话，李恪笑不出来了，随后不敢相信地说道：“我说，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锦鸾卫衙门，你们真不把锦鸾卫当回事啊？你怎么争取？”

“带走。”公冶徵言简意赅。

李恪听完闭着嘴猛地鼓掌：“说得好，下回不要再说了。我告诉你徵大人，根本不可能。这里是锦鸾卫衙门，吴钰隆在哪？在诏狱！你知道诏狱是什么地方吗？”

“为了扳倒何党，我必须冒这次险！”公冶徵不甘示弱。

李恪沉默了，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和当年不太一样。

“好，我带你们去诏狱，不过怎么弄出来，你们想好了吗？”李恪严肃地问道，他知道，杀公冶徵仍是何志家最想做的事情。如果弄不好，这些人，包括他，都得死。

沉默了片刻，李恪有些许嘲讽：“没想好就来吗？如果今天都指挥使在这，恐怕你们根本就到不了诏狱。”

见众人都没说话，李恪叹了口气：“锦鸾卫衙门内有火药库，所以这里不可以使用火铳，一会我带你们去诏狱，我去取一些火药，将锦鸾卫后面炸开，引爆火药库，你们好离开。”

“你呢？”

“我怎么都可以，但是如果不这样，你们走不出衙门。”

众人拗不过李恪，李恪给了司狱一些钱，众人才得以进入诏狱。

诏狱内阴暗湿冷，臭气熏天。走到尽头，是一个最大的牢房。吴钰隆靠在架子上，喘着粗气。吴钰隆面前的两个桌子上，放着的是刑具。看吴钰隆一身的伤，想必也经历了不少。

众人打开牢门，李恪冷漠地说：“吴钰隆，你还好吧。”

“李恪？李恪，我告诉你……你抓我没用……真正的凶手……不是我……”

“是谁？”公冶徵心切，开了口。

吴钰隆本是闭着眼睛，结果听到了陌生的声音，急忙睁开眼睛，见到生人便警惕起来，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生人。

“吴钰隆，我是来救你的，我不是何志家的人。我来救你，只是不想让你死。”公冶徵看着吴钰隆缓缓说道。

见吴钰隆没有过多反抗，便继续说：“我想扳倒何党，再加上我知道了你的事，想救你出诏狱。”

吴钰隆冷笑：“你知道诏狱是什么地方吗？还救我出去，何党的势力布满二京二十二郡，你怎么救？何志家卖了我，要我替他死，这是我的命，都怪我当初跟了他。”

“吴钰隆，我有办法，何党必须垮台，你看看如今的民不聊生，何党霸权这么多年，祸乱天下，该结束了。”

吴钰隆看着面前这个人，细细打量：“你就是公冶徵？”

公冶徵没说话，点了点头。

“可以吗？”吴钰隆皱着眉头看着公冶徵。

公冶徵没说话，点了点头。

李恪会意后，走过去解掉吴钰隆身上的枷锁，给他披上锦鸾卫的衣服后，带他走了出去。门口的士兵见状，刚要阻拦，李恪便又塞给他一张大票。刚出了门，锦鸾卫火药库便发生了爆炸，声音极大，震耳欲聋。

紧接着，许多锦鸾卫便从各个值室冲了出来，直奔火药库。就连把守诏狱的司狱差点也去了。趁着乱，众人走出院子，从门堂的出口走进，快速离开了锦鸾卫衙门。走进黑暗之中，回头望去，火药库此时一片火海。

众人带着吴钰隆快速回到赵府，来到之前三人待着的房间，将吴钰隆放在床上，赵夫人之前说过自己略懂医术，便叫来赵夫人给吴钰隆处理伤口。

这一夜，众人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