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话，胡舜尧回京

崇礼五年二月，兴彬巡抚胡舜尧接替孔佑泉，升任刑部尚书。

鸿福酒馆里，董崛正在招待客人，孔休和何志光单独坐在角落里，这一次董崛特意没来打扰。在京师的这些日子，孔休对何志光明里暗里的指点，让何志家对何志光刮目相看。这一次，是孔休主动找到了何志光，何志光也愿意赴约。孔休举起酒杯：“何大人，这一次，我是来告别的。”

何志光先是一惊，随后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何志家将兴彬巡抚胡舜尧调入京师，孔佑泉也要离开武京，前往兴彬郡。“可以不走吗？”何志光的声音里充满不舍。

孔休抿了抿嘴，无奈地说道：“何大人，如今朝廷是何党一手掌控，什么都是何相说的算，就连入阁如今也是何相一笔而定，所以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是孔大人的侄子，他如今年纪也不小了，经不起折腾。”

何志光拍案有些不悦：“我去找何志家理论！”

“别，何相是丞相，是内阁首辅，在朝廷面前，何相无论如何都会选择朝廷。”孔休缓缓说道，随后起身，将一旁的另一杯的满满的酒举了起来，刚要一饮而尽，却被何志光抓住了手腕：“做我的门客吧。”

几天后，胡舜尧到达京师。进入京师之后，胡舜尧立刻前去拜见何志家。可能是时间不太对，正巧中午，胡舜尧走进院子，却被何府的家仆拦在外面，正当胡舜尧准备离开的时候，何志光站在前堂的台阶上叫住了他，这是何志家吩咐的，他知道胡舜尧一定会来。

“胡大人，何相吩咐过了，他知道你一定会来找他，所以请跟着我到书房吧。”何志光缓缓说着，胡舜尧便跟着何志光走进长廊，直奔书房。何府在去年年末的时候装修了一次，因为何志家有政务处理，所以将书房修得更大，走到书房的门口，何志光停了下来，转身恭恭敬敬地对身后的胡舜尧说道：“胡大人，进去吧，何相在等着呢，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胡舜尧推门缓缓走进，只见里面十分宽敞，大厅正中心是一个不小的香炉，冒着沁人心脾的香气。香炉的前边和左右两个方向是主位和次位，主位的后面是晋太祖公冶爽的画像，左边的房间是放书的地方，何志家正坐在案边，翻阅着书籍。

“彦卿（胡舜尧，字彦卿），你来了。”何志家见胡舜尧进来急忙起身，胡舜尧也急忙过去相迎。“刚刚下马吧，辛苦你了，快来坐下，让你尝尝我的新宝红叶。”说完何志家走到中厅的右边一个茶柜前为胡舜尧沏茶。

胡舜尧有些手忙脚乱，不知该坐还是不该坐。

“彦卿，兴彬那边情况如何？有没有控制住啊？”何志家背对着他问道。

“回何相，经过锦山、望山与厘州三战，倭寇败退，丢盔弃甲。寇首井田十一郎和村上一郎都被捕获，如今都在兴彬中的大牢内等候处置。”胡舜尧恭恭敬敬地说道。

何志家端着茶走了过来，将胡舜尧的茶放在他的旁边，赞叹道：“倭寇祸乱这么多年，还得是你胡彦卿能控制得了沿海的局面，之前的李遂和金玉保和你真是无法相比。井田十一郎这么多年一直在兴彬泗水沿海作乱，让我大晋朝头疼不已，如今彦卿你真是为咱们做了一件好事。”何志家坐下之后，举起茶杯，胡舜尧也跟着举起茶杯。

“这一次让你入京，让孔佑泉前往兴彬郡，主要是孔大人的夫人的家在兴彬郡，再加上孔大人身体抱恙，所以主动请求回到老家。这一次调动，也是希望你能在京师，做出成绩，回答皇上。”

“何相，皇上身体如何？”

“依旧很好，这个你就放心吧，过几天我会和你一起去拜见皇上的。”何志家缓缓说道。

胡舜尧点了点头，不知不觉，茶杯里的茶已经凉了，他缓缓拿了起来却发现茶已经凉了……

何府耳房

“孔休，这是第一次让你来何府与我商议大事，总在鸿福酒馆的话，董崛那也不好办。”何志光缓缓说道，何志光对面的孔休连连点头：“大人，我懂。不管在哪，只要有大人，我就愿意。”

“孔休，胡舜尧回京，你怎么看？”何志光长吁一气缓缓开口。

孔休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大人，我觉得这是何相在培养自己的新势力的意思。何大人这些日子将何相给的任务完成的漂亮，几乎对答如流，大人觉得何相会没有新生察觉吗？何相的意思是，他觉得大人已经生了异心，并且胡舜尧的回京，也是为了防范大人的。这些天，我在何府附近发现了好些锦鸾卫的便衣，这些都是霍世闻的眼线，看来霍世闻和李恪接下来还会有所动作。大人需要应对。”

何志光眉头紧锁，犯着嘀咕：“不会吧？那是我的哥，怎么会害我？”

“大人，何相确实是您的兄长，不过在朝廷之中，在皇室面前，兄弟情义又算得了什么，他为了更好的掌权，如何愿意留下一个祸害？大人，您需要防着何相，为了何相也是为了大人您自己，我觉得您需要。”孔休一字一顿地说道。

何志光眉头紧锁，一言不吭。

崇礼五年三月中旬，成州郡按察使陈用离奇病逝家中。

这天早上，巡抚李忠汭与锦鸾卫指挥使温秉贤站在陈用的床边，眉头紧锁，神色凝重。陈用的夫人在一旁哭哭啼啼，陈用的小儿子站在母亲身前不知所措。

“两位大人，我家老爷昨天一直在书房里看书，好像说有下面的书还没看完，所以就来书房睡的，谁曾想今天一进门就是这样了。”陈用的夫人哭哭啼啼，十分悲伤。

“温大人，你有头绪吗？”李忠汭眉头紧锁，一字一顿地说。

温秉贤摇了摇头：“我也没见过这种事，等我回锦鸾卫衙门之后，上报朝廷再说。陈大人毕竟是朝廷正三品大员，这不是小事，巡抚大人也要写成折子送上去。”

李忠汭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李大人，我听说胡大人回京师了，你可知道？”温秉贤开口。

“胡大人？哪个胡大人？”

“兴彬巡抚，胡舜尧胡彦卿。”温秉贤说着。

“我跟他不熟。”李忠汭冷冷地说道。

“听说他回来的意思，就是何志家想拿下成州郡，巡抚大人一直没有加入何党，这些年也受到了不少排挤吧。”温秉贤深吸一口气。

李忠汭轻咳两声：“温大人，我是不是何党，恐怕与这个无关吧，重要的是陈大人无缘无故地死了，这个事很重要，是不是——”

温秉贤冷哼一声：“李忠汭，我要是死了，我一定把你拉下水。”话音刚落，温秉贤在李忠汭的面前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