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话，丰京争执

回到府衙，季叔文走进正堂，直奔水壶。见壶里水不多，便狼狈地捧起水壶，对着壶嘴猛喝起来，这时知州王特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说道：“知府大人。”

季叔文长舒一气，擦了擦嘴角的水，缓缓说道：“我刚从怀柔回来，那帮刁民，真是欠收拾！怀柔一连换了七个知县和三个县丞，居然对付不了这些刁民，还得堂堂知府前去，难道成都不需要我了？”

“知府大人厉害，那些知县都是仗着自己接近百姓，贪图最大的油水而已。”王特附和着。

听了王特的话，季叔文的表情舒缓了不少，接着问道：“王特，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成都发生什么了？”

“知府大人不在，成都这是翻了天啊！先是二王死了，随后又是公冶徵出现在了成都，再就是宋大人巡视成都，再——”

王特还没说完便被季叔文制止。

“公冶徵来了？”季叔文有些震惊：“找到了吗？”

王特摇了摇头。

丰京，兰花书院前，书院的伙计在门前摆起摊来。

“来吧，来看看！这里都是历代的文学著作和各家经典！走过来都瞧一瞧！”书院门口的伙计大声叫喝着。这时，一名英俊的男子走到摊前，拿起一本《天星论》便翻阅起来，伙计眼见此人仪表堂堂，不是简单之人，便捧道：“贵人！贵人！这本《天星论》可是极品中的极品，是唐帝国的钦天监李茂山所编写，唐帝国灭亡之后，楚帝国和辽帝国都将此书加以保存，后来此书在战乱中销声匿迹。最后北唐的末帝偶然间发现此书，后交给晋国，此本是复刻本，见大人富贵面相，一两银子！”

男子冷冷地看着，随后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手腕被抓住了，另一个身穿丝绸的人放下了三两银子，微笑着说道：“伙计，价高者得，这书，我要了。”

男子十分不悦，推开了后来者，质问道：“凡事都讲究先来后到，阁下这什么意思？”

后来者上下打量着面前此人，最后将视线落在里腰间的玉牌，片刻过后，笑嘻嘻地说道：“原来是辽王世子啊，我平生最讨厌王族子弟，这书我不要了！”说完便伸出去拿桌子上的三两银子。不料这时，有一只手摁住了他的手，银子的棱硌得他的手生疼。

“兄弟你干什么？”那人转过头，不料摁住他的，是一个佩刀的冷面男子，男子给了他眼色，让他往右边看。

只见郭阳拿起了那本《天星论》，缓缓说道：“你不喜欢王族子弟，为什么要报出身份？我最讨厌身份被人挖出，你是谁？为什么能看出我的玉佩？”话音即落，佩刀男子，将男子放倒，男子顺势跪在地上，颤抖着，缓缓开口：“我……我……我猜的……”

“猜的？”郭阳眯着眼睛看着他。

佩刀男子将男子扶起，随后突然另一名佩刀男子跑了过来，一脚踹倒了男子，男子撞倒了书摊，伙计吓得急忙跑进书院里，紧闭大门。

男子痛苦地躺在地上，手无力地抓着地上的书：“郭大人……郭大人……我错了，我不该招惹大人……请大人放了我……”

郭阳走到他的面前，用脚踩在他的手上，冷冷地说道：“放了你？你扫了我的雅兴，还想让我放了你？给我打！”

两个时辰之后，驿站内的一个房间里，传出了一个刺耳的耳光的声音。

“郭阳！我告诉你了，我们是晋国唯一异姓王，做事要本本分分，不可张扬，你怎么回事？还在大街上用王族的身份去欺压百姓？”郭戥坐在椅子上，狠狠地训斥着跪在面前的郭阳，郭阳低着头一声不吭。

可能是郭戥觉得自己有些用力，便缓和了一些，说：“郭阳，你要清楚我们的身份和地位，我们的一切都是皇帝给的，皇帝既然能给，也就能拿走。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家是如何成为异姓王的？”郭戥锁住眉头。

“儿子知道。晋圣宗二十年，家祖为成都咸阳的命官，后被圣宗安抚后回归晋朝，因屡立战功被封为秦王，谥号秦武定王。”郭阳低着头说道。

“那为什么我们又成为了辽王？”郭戥皱着眉头问道。

“晋世宗四十年，世宗皇帝因服用秦慜王的丹药而死，后被穆宗皇帝贬为侯爵，改封辽地。”

郭戥叹了口气：“儿子，这是晋国的天下，你别看北方和南方有战乱，但这都是小事，他们掀不起大浪，天下还是晋国的！我们为人臣子，必须学会克制！不能有一丁点的反抗心理，否则就不是贬爵这么简单了，你我就会和齐王、楚王一样，身死国除。”

“儿子知错了。”郭阳给父亲磕了一个头。

“这件事丰京兵马司指挥和丰京巡抚一定会知道，他们一定会来询问情况，到时候就收拾东西回辽阳。”

“是。”

丰京兵马司衙门内，士兵报告了这个消息，丰京兵马司指挥杜雨聪听后，面无表情地放下书籍，长吁一气，随后询问身旁的丰京兵部尚书文怀骏道：“正礼（文怀骏，字正礼）兄，你说此事如何处理？”

文怀骏深吸一口气：“指挥大人，辽王世子当街行凶，扰乱治安，毁坏书摊，惊吓百姓，应当押回丰京的刑部，上交朝廷。”文怀骏长吁一气，杜雨聪和文怀骏是一派人，都是希望朝廷取消异姓王的，郭阳的这个行为，无非是将把柄交到了他们的对手手中。

“有道理，那麻烦你们丰京兵部司就和丰京锦鸾卫去拿人吧。”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