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清党屠刀 （ 二 ）

“今日之政变，实乃倒行逆施、祸国殃民之举，贼之所为，人神共愤，必不可达。亦望吾儿珍重，切不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落款）舅父：卢。”覃云鼎看着舅舅的来信，看着眼前一批批被屠杀的昔日的同志和无辜的群众，他心里，是又痛又恨又是无奈……每每看着自己的这身军装，他就再也没有昔日时的光彩和自豪感……但是如果脱下这身军装……他又该何去何从……覃去鼎，一次又一次的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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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经辗转，于同年七月初，韦凯君等人终于来到第十一军，并编入第24师叶师长的部队。在第十一军，韦凯君有种找到了家的感觉，他现在，正在组建、操练新的特务连。

“怎么样，在那边是营长，来我这里，只能给你个连长干，委屈了没？” 有一天，周玉台营长问到。

“报告营，不委屈，只要能干革命，只要能跟着叶师长，就是做个大头兵，我也乐意！”

“哈哈！好小子，这才是咱革命军人的气量！” 周营长满意的大笑了起来，“这些战士们，能不能打胜仗呀？”

“报告营长，只要革命需要，我们特务连就是一把锐利的尖刀直插敌人的心脏。”韦凯君自信的回答。

“好小子。”周营长自豪的拍了拍韦凯君的左臂，转身，示意韦凯君和他走向练兵场旁边的小树林里，他用桂柳话说道：“我是桂林人，你，是桂北县的吧？”

“报告……”

正要立正敬礼的时候，周营长挡下韦凯君的右手，道：“没用敬军礼，在革命的道路上，我们是同志，在个人感情上，我们是老乡……”周营长说着，突然沉思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要落泪了似的望向天边……

韦凯君愣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跟我一起出来的老乡们……一路北伐，攻占汀四桥、贺胜桥、武昌……”说着，周营长的眼角上，流下一滴泪水，他苦笑着，“同志们死伤过半，好不容易占了南京城，那些幸运活下来的同志们，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枪下……”说完，周营长再也忍不住了的“哗哗”的流下眼泪。

都说这位周营长有刚有柔，有勇有谋，如今看来，他确实是这样的人。

“现在你带的，大多是咱东兰县的老乡，时局动荡，你一定要把他们带好，等革命胜利了，我们是要一起聚餐畅饮，喝酒猜码的。”周营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微笑着。

“嗯！”韦凯君使劲点头答应。

七月十五日21时————————————————————————

韦凯君正给宿舍的战友们讲述爷爷随黑旗军一起驻守台湾的事，突然，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闯了进来。

“不许动！”“不许动！”“都不许动，老实呆着！”……

“干嘛你们？”“你们是哪个部分的！？”“干嘛拿枪指着我们！”……韦凯君和他的战友们都站起身来。

“子弹上膛！谁敢动就毙了谁！”领头的军官一声令下，几十个士兵齐刷刷的子弹上膛，看这架势，是真要开枪。

“大家伙儿听着！”韦凯君举起右拳大声说到，“同志们，原地坐下！”

大家伙面面相觑的嘀咕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兄弟，这是演习呢吧？”韦凯君上前，把手搭在领头的军官的肩膀上，微笑着，“演得这么真，感情我们真成了军阀似的。”说着，他身后的战友们也都稍微些放松了些。

“什么演习！回去！坐好！”军官用枪把韦凯君的手打开，脸上严肃的有些凶狠了起来，道：“念到名字的，一个一个走出去！”

看他们的表情，韦凯君突然想起在4月份在南京城里的遭遇，他本能的意识到，这边，也开始走上背叛革命的道路了，而相对于那边，这边还算安全，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听到枪声。

“你们是哪个部分的！？”韦凯君也严肃了的冷冷问到。

“哪个部分呆会儿你出去了自然就知道！”

“拿枪算什么，有种你们放下枪个对个儿的干一场啊！”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韦长荣站了起来，一掌把拿枪指着他的士兵的枪打开，顿时间，宿舍里的气氛又变得紧张了起来。

“不许动！”“都不许乱动！”“放下枪！”“把枪拿开！”“再动开枪了！”“来啊！有种你朝这儿来一枪！来啊！”……宿舍里，吵嚷着，却也没有人敢先动手……

“干什么你们！！？”门外传来一声严厉的喝斥声，可这时，近百人的士兵在宿舍里推搡叫骂着，谁也没听见。

突然，门口传来“嘭！”——的一声枪响。大家伙儿都立刻安静了的转向门口。

这时，屋顶被打碎的瓦片落了下来，正好砸在来人的头上、肩上，来人本能的往后退缩了几步，而只有周玉台营长，依然镇定自若的冷冷的盯着那些拿枪的士兵看。见是长官来了，大家伙儿都列好队，立正。

“拿枪对着自己的革命同志！能耐啊你们！能耐啊第八军啊！啊！？”周营长厉声命令到，“统统把枪放下!！”

显然，这些刚从第八军调来“清党”的士兵，并没在意周营长的命令，他们依然端着枪，指着韦凯君等人。

这时，刚刚往后退缩的两位长官向前走了两步，其中一只“笑面虎”赔笑着轻声说到，“大家都是革命同志，以后大家还是好兄弟，不要伤了和气撒，把枪放下，都把枪放下吧。”

见士兵们还犹豫着，另一位长官黑着脸脸厉声道：“长官的话都没听见啊？统统把枪放下！出去！”

这时，拿枪的士兵们才缓缓把枪收起来，有序的走出门去，在门外列队等候。

沉默少许，周营长介绍到，“这位是李军长的代表，向天南（黑脸的长官），这位，是新任党部代表唐演，大家要服从命令。”说完，周营长生气的转身，离开了。

“下面哈，念到名字的兄弟跟我出来一下。”唐演说着，拿出一本花名册，翻开，念道：“韦凯君。”

等了好一会儿，韦凯君懒散的随便应了一声，“到……”

“你是第七军过来的，都是桂系的兄弟，不要给李军长丢人哟！”向天南斜着眼瞪向韦凯君。

韦凯君听后，不情愿的立正，大声应答，“到！”

接着，他被带到一个独立的房间里。房间，没有什么特别的摆设，只是在房间的一个桌子上，放了一叠叠厚厚的档案袋。

“笑面虎”唐演，就坐在那张桌子上。他似乎很期待的微笑着，看着韦凯君走过来。

“嘿嘿，韦连长，请坐。”唐演站起来请韦凯君坐下。

“不用，军人站着习惯了。”

“嗯——嘿嘿，不错，不错哈，像是第七军出来的兵，傲。”唐演“笑了笑”，坐下，顺手拿起一个本子，翻了翻，问道：“你以前，是以G产党员的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的？”

“不是，我是G产党党员，我没有加入国民党！”

“哦，对对对，是我看走眼了。嘿嘿。”唐演又“笑了笑”，也不知道他觉得什么东西那么好笑的。

“现在上面规定，消除所有G党，所有指战员只能是国民党，所以，今天我过来，是给你机会来的。”唐演又笑了笑，把本子合上，又站了起来，走到韦凯君旁边，捏着他那一脸横肉的笑脸，微微俯身向前，“年轻人，机会不容错过哟，你刚从南京过来，那边的形势，现在的形势，你应该很清楚，所以，你可不要站错队了啊。”

韦凯君一脸不屑道：“我选择我的信仰，我就会坚定我的信仰。”

“大家的信仰不都是三**义嘛？这还要分彼此吗？大家都在为革命做贡献不是吗？”

“那好，既然不分彼此，就请长官消除国民党党籍，加入我们G产党！”

“放肆！”唐演的笑脸突然变得凶狠了起来，他拍着桌子大声道：“乱臣贼子！口出狂言！”

“长官，谁是乱臣，谁是贼子，谁是抛弃了孙先生遗训的狂徒，明白人都看在眼里，你们把枪口对准自己的革命同志！放肆的，是你们吧！？”

“我就……我……”唐演气得嘴唇都发抖，他把手插进腰间想拔出枪来，又犹豫着叹了口气，转过身，道：“你！滚出去！”

韦凯君不屑一笑，转身离开。在他刚走出门的时候，特务连副连长陈炳乐走了进来。就这样，特务连所有的官兵都被逐个叫过来“谈话”，而且谈话的内容都基本都相似——“劝退”，可是反动派得到的回答，无一例外的相似——“坚定信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