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剿灭恶匪 （ 七 ）

“凯平哥，刚才你跟二姐拿了什么东西？”见韦凯平的腰上挂了一个股股的包袱，六猴好奇的用手捏了捏，“这么软，什么东西？”

“诶，这个你别动，到时可能用得上。”韦凯平轻轻支开六猴的手。

六猴“嘿嘿”的笑了两声，又问：“凯平哥，你对打赢这场仗，有几成把握？”

“没把握。”

“嗯？”六猴停下脚步，“那！……”

韦凯平小声道：“我们这次打土匪，能把他们剿了自然是再好不过，即使我们没能把他们剿了，咱也能大张旗鼓的做宣传，让全县、邻县乃至区都知道，粮食，是土匪抢走的，我们才是受害者。另外，我们打的不仅仅是土匪，还打了桂北县那帮当官的脸，啪啪啪的打给上面的人看。当家不为民，该下台的！就狠狠的摔下台去！”

“哦……那……这……为什么不直接去区政府告他们呢？”

“一没证据，二没门路，怎么去状告？”韦凯平边走边说着，“再说，等莫老师回到宜山县，再让她阿爸出面去区政府跑一趟，这来来回回，怎么的也得一两个月时间了吧？”韦凯平说着，一脸的仇恨，他仇恨这样fu败无能的政府，仇恨这官匪一家的世道！

走了几步，韦凯平把陈昌和贺云豪叫到身边，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见他指了指左右两边的小路，陈、贺二人便各带了两个兄弟消失在路两边的杂草里。

走了六里地，在接近西洛村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覃云明的叫声。

“凯平哥——凯平哥——！等等我！等等我！”

韦凯平停下脚步，转身望去，覃云明骑着快马，飞奔而来，他身后扬起的尘土里，隐约看到一队家丁跟在后面。

跑近了，覃云明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你等等我啊，走那么快干嘛。”

“不是……你阿爸，那啥，不是不让你……”

覃云明摆了摆手，“没事了，没事了，我阿爸让我来的，还让我带了二十来个家丁，都听你调遣。”说话间，那二十几个家丁已经跑了上来，他们一个个累得跟狗似的，看上去狼狈极了。

覃云明又拍了拍马背上的两大包东西，微笑着：“煎饼，我阿妈让下人烙的，够我们家丁用的了。”

大家伙都知道韦凯平家里的情况，所以，他们过来的时候，都自备了干粮。

“嗯，那，好吧，走吧！”韦凯平感激的微笑着，心想：虽然两家不是同一个阶级，但这位覃老爷，还算是位好老爷……

加上在西洛村加入的农军兄弟，韦凯平的队五，足足有一百六十三号人，这规模，接近一个加强连的队伍了。韦凯平转向身后，看着这支装备不算差的队伍，他自信的笑了。

下午四点半……

“凯平哥。”六猴跑了过来，道：“走过这道峡谷，前面不远就是九窟山了。”

韦凯平看了看峡谷两侧，他心想：如果现在打仗，敌人埋伏在峡谷两侧的石头后面，那后果就……

“唰！”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突然从空中飞来，落在路边的草丛里。而行军的大家伙儿，竟没有一个人躲闪，也没有一个人警惕的防备，大家只顾着埋头赶路。

“有埋伏，小心！”韦凯平说着端起长枪，指向峡谷上方。大家伙听了，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才陆陆续续的把枪端了起来。

“有埋伏！”阿佈扯了扯还在埋头前进的阿泰的肩膀。

阿泰皱了皱眉头，又挠了挠脑袋，反问到，“啥叫埋伏？”

“就是被人围了！”

一听，阿泰可吓坏了，他赶紧端起枪，子弹上膛，要朝山上开火……

“别急，听凯平的命令。”

“这都让人围了还别动！干了！”阿泰把阿佈的手弹开便朝山上开了一枪，吓得大家伙都赶紧子弹上膛，准备胡乱射击……

“别开枪！别开枪！！！”韦凯平赶紧制止。以他的判断，如果中了埋伏，敌人扔下来的，不会只是一块石头，而是一枚枚马尾弹或手榴弹，他继续凝视着山上落石的地方，可那里，没再有一点儿动静。

大家伙都贴在山脚下，四处张望着，没有人再胡乱开枪。

“凯平啊！你就这样带着队伍来剿匪的吗？”山上，传来一个熟悉的老者的声音，听这声音，像是爷爷。

“爷爷，是你吗？”韦凯平走到峡谷中间，向山上问到。

这时候，爷爷穿着他的牛皮盔甲，从右边的山上慢慢爬了下来。

“诶呀，真是爷爷！”“是爷爷！”“是师父！”……大家伙儿都放心了的沸腾了起来。

“别说话别吵吵！”爷爷压低了声音喝斥到。他走向韦凯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是带队伍出来逛街的吗？这点基本的常识都不懂！！？”

韦凯平苦着脸，没有回答。

“如果土匪在这两边摆上四五十号人，你们就全撂在这儿了！”爷爷说着，又瞪了韦凯平一眼，“你在学校，你们教官就没教你吗！？教官没教，你自己连这点基本的东西也不懂吗！？”

“爷爷。”六猴微笑着跑了过来，道：“凯平哥昨晚就让我过来摸了这边的情况，土匪只在大道留下岗哨，早前我在山上时，他们也是这样设岗放哨的。”

“对啊爷爷，这离九窟山也还有三四里地，不是也还没到呢嘛。”阿佈等人也在为韦凯平解难。

“大家伙儿能来帮忙，我非常感激，在此老朽谢过各位了！”爷爷说着，向大家伙儿抱拳致谢。

“不用不用，师父！您家的事儿就是我们家的事儿！”“爷爷！这都是我们该做的！”“壮武叔是我们的亲叔，他的事儿也是我们的事儿！”……大家伙儿纷纷回谢。

“好！那客气的，我就不再多说了，我们就在这里，合计一下下一步的行动方向！”爷爷说着，大家伙儿便聚了过来。

“爷爷！我让陈昌和贺云豪他们在行军路线的两边摸索前进……你……他们没有碰见你？”韦凯平小声问到。

“他们摸的什么路，六个娃觉得两边的山崖不好爬，就全都从峡谷里走了过去！”爷爷像是埋怨似的，他又看了韦凯平一眼，这会儿，他看人的眼神，稍微舒服了一丁点儿。

原来，韦凯平有安排了“侦察兵”的，只是那几个“侦察兵”，也太嫩了……

“一共来了多少人？”爷爷问。

“一百六十三人，加上你，一共一百六十四人。”韦凯平回答。

“接下打算怎么打？”

“嗯。”韦凯平从兜里掏出“地图”，打开，道：“我们知道的，上山有四条路，分别是后山的暗道，前山的大道，左侧的溶洞和右侧的石梯。我把队伍分成5个小队，分别由我、佳宣哥（农军候佳宣）、阿佈、阿财和覃云明担任队长，各自带领自己手下的人……”

“嗯，跟我摸到的情况也差不多，我倒是没有找到溶洞，其他三条路和图上画的，全都一样。”爷爷看着地图点了点头，“说说你的打法。”

“我的打法是，引蛇出洞。”

“嗯？”

“我和阿佈哥带人从后山的暗道上山，上山后兵分两路，一路，由我带队，直接攻打他们寨门，把他们打疼，打痛，打得发怒了，只要他们全力压上，我们就从左侧撤退，引土匪来追，等他们追到半山腰时，阿佈哥就可以伺机攻打山寨寨门了。另外，如果土匪想歼灭我们，那他只能采取前后夹击的办法，他们肯定会派另一路人从溶洞包抄到我们撤退的路线上截击，而我在溶洞的出口已经让佳宣叔和阿财带人在那里埋伏，只要截击的这路土匪从溶洞里出来，三把花机关，两挺捷克式机枪和几十杆长枪，好的话可以全数俘虏，不好的话，可以将他们就地全歼……”

“杀这么多人，你考虑过吗？”

“我知道，所以说，只要他们不反抗，最好的结果就是俘虏他们。”

爷爷深思片刻，微微点了点头，又转向覃云明，问：“那，他呢？”

“他，做预备队，万一 一方情况有变，他可随时支援。”

爷爷听了，又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战术安排上，没什么问题，但是，在战场上，很多事是说不准的，让大伙一定要注意安全，打不过，不要硬来。”

“嗯，明白。”韦凯平使劲的点了点头，他转向四位队长看了看。大家伙儿的眼神里，虽然信心十足，但，还是有些紧张……毕竟，在这里，没人经过正规的军事训练，而且，这次上战场，都是第一次……

“你们，都各自明白自己的任务了吧？”韦凯平不放心的又问了大伙儿一遍。

“都知道，上午说过了，都记着呢。”“放心吧，一会按计划行动！”“都明确作战方案！”……各小队长回答。

爷爷站到一块石头上，说到：“九窟山这帮恶匪，祸害我们桂北县多年，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如今！更是官匪一家，贼人当道！作为桂北县的爷们！你们敢挺起胸膛！为百姓打出一片太平！！在这儿，我再次替壮武，感谢大家！也替桂北县的乡亲们！感谢你们了，后生们！”

大家伙这时，突然感觉有种责任压在肩上，他们知道，自己来参战，不仅仅是为了韦家的人情，而是为了乡亲们以后的安宁！

“对！这伙恶匪！劫掠百姓不说！还杀人放火！今天！我们一定要灭了他们！”候佳宣站起来大声说道。

“对！一定要灭了他们！” “对！杀了土匪！为乡亲们报仇！”……大家伙儿一齐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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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九窟山上……

“他娘的！谁他妈的乱放枪！”听到一声枪响，黄世金跑出房间大声喊到。

“三爷，枪是从后山响起的，可能是谁在打猎吧。”一个小土匪回答。

“他娘的！要让老子撞见谁来这儿打猎，老子非把他活剥了不可！”说完，黄世金又回房喝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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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

韦凯平和阿佈，一路抹去了土匪的明岗暗哨，悄悄来到离土匪营寨只有六十来米的树林里，大家伙都安静的观察着。

或许是被围剿过几次的原因，土匪的营寨经营得比较完善，营寨背靠山洞，前后左右都是近三米高的“城墙”，每个城墙上面，都设有两个瞭望塔，城墙上，还分布着数十个射击孔位。这和六猴的描述完全一样。

“阿佈哥，按原作战计划行动，你和阿泰各带一队人，左右两侧，我带人准备上去。” 韦凯平再三叮嘱到，“你们千万千万要记住，绝不能提前暴露！”

“好！”阿佈和阿泰点头确定。

想想还是不放心，韦凯平拍了拍六猴的肩膀，道：“我把六猴留下，这城墙，即使只有二十个人守着，我们也很难攻上去。让六猴留在阿泰的队伍里。”

“好，凯平哥。”六猴点了点头，又道：“哥，你记得你跟我保证过的。”

“嗯，我记着呢，黄世金，只要他不伤害兄弟们，我们也绝不会伤他的性命。”其实，连黄世金长的啥样都没人知道，既然六猴说了，也只能先答应下来。

待阿佈和阿泰分散隐蔽之后，韦凯平站了出来，带着二十来个桂村的人走到营寨前面，大声叫到：“恶匪陆远烈！把从桂村抢来的粮食交出来！不然小爷今天就平了你们山寨！”说话完，韦凯平让几个兄弟朝城墙开了几枪。

“快！快去报告大当家的！”土匪见这么多人突然冒了出来，他们吓得立刻把城门关上，架好长枪，准备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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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谁他丫的乱放枪！”陆远烈手握短枪跑了出来。

“大哥！大哥！不好了，桂——桂村的人打过来了！”守城的小土匪跄跄踉踉的跑来报告。

“桂村？娘的！老子可没招惹他们！他们竟然过来送死！走！集合兄弟们，过去看看！”

不一会儿，土匪的城墙上站满了人，他们手里，大多数是汉阳造。为了不引起土匪的怀疑，韦凯平的队伍拿着的，都是粉枪和弓弩。

“娘的！在外面放哨的是吃屎用的啊！桂村这么多人过来也没个人回来报告的！”陆远烈看了韦凯平的队伍，瞪向身后的鲁南宣和黄世金。

“娃儿！你们，桂村的？”陆远烈一只脚踩在墙上，用驳壳枪“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我跟你们桂村，素无瓜葛呀！”

“陆远烈！快把昨天抢来的粮食交出来！再去龙伦村认罪！再去警察局自首！哦，对了，去之前，你先把你的匪窝解散了，这以后就跟我们再无瓜葛了！”韦凯平大声回答。

“哟嚯！毛都没长齐的娃！管的还真不少！”陆远烈冷笑了两声，他身后的兄弟们也都嘲笑着。

“祸害百姓，侵害妇女的恶棍！毛长得再多也只是个祸害！劝你陆远烈快点开门投降！不然我就杀进去把你们一个个都给绑了！”韦凯平大声说到。

“哟哟哟，你快把大爷我吓死了！也不看看你们手上的家伙什儿！也不会自己点点人头！虽说你们桂村有几个能耐人，但也从没见过你这号的黄毛小子呀！来，给爷报个名号我的个小乖乖咧！”陆远烈的调侃着，又把土匪们逗欢了，而韦凯平身后的兄弟们，都是一脸的严肃和愤慨，他们死死的盯着陆远烈看，真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一枪毙了他。

“我叫韦凯平！专治人间不平事！”韦凯平大声回答，“我的名号，你打今儿起！给牢喽！哦对，记牢了也没用，你能不能活过今天还未曾可知呢！”

“唷呼！”“呜噜噜噜！！”韦凯平身后的兄弟们也都造势欢呼着。

“呵！韦凯平？”陆远烈想了想，又“嘿嘿”的笑了笑，“这名号，太小，爷没听过。劝你小子别在我这儿撒野，快回家喝奶去吧！”

“哈哈！回家喝奶去吧！”“唷呼！回家喝奶喽，喝不完让爷爷们帮你喝！”“你娘的奶够不够哟！”……

城墙上的土匪们欢呼着说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肮脏的话。

“打！”韦凯平一声令下，十几杆粉枪一齐射向城墙，“嘭嘭嘭！……”

刚才狂妄叫嚣的土匪们，来不及躲闪，若干人被砂弹击中，应声倒下，惨叫着……

“他娘的！打！”陆远烈立即下令还击，韦凯平等人立刻跑开，躲到大树和大石头后面。顿时间，双方激烈火拼，子弹像飞过耳旁的毒黄蜂似的“嗖嗖”作响。

“凯平哥，要撤了吗？对方火力太猛了！”贺云豪大声问到。

“不急，再坚持一会儿！太早撤他们会生疑的。继续填弹，给我打！”

见城墙外面火力太差，而且很多箭弩根本射不到城墙上，陆远烈得意的大笑了两声：“每个人都怕的桂村，原来桂村也就这点能耐！哈哈！娃娃们！使劲射呀！别射到自己的脚丫了呀！哈哈！”说完，他再转向自己的弟兄们，道：“兄弟们，子弹给我省着点打，等他露头了再打，别瞎开枪！”

看陆远烈的架式，他并没有出门追击的意思，陈昌开始急了起来，“凯平哥！要不我去拿机枪！干了他们！”

“不行！机枪一响他们就更不敢出来了。”

“这也不是办法呀，我们现在只能缩着，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怎么打痛他们呀！？”

在陆远烈心里，也有些疑惑。若大的桂村，怎么就派这么点人来，而且，怎么会来得这么突然，看他们的装备，这么差劲，甚至比当年韦壮武等人上山围剿他们时的武器还差……他断然不会冒然出击……

慢慢的，枪声稀疏下来，到最后，双方又只是对峙着，相互谩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