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向北突围 A-2

A—2

　巨大的爆炸声从敌人皮卡车的方向传来，一挺重机枪也瞬间哑火。

我们一行几人探头张望，反坦克小队已经从侧翼展开攻势，也就在这时，被压制已久的库尔德人也展开了反击，枪声大作。

敌人剩余的一辆车开始转换方向，准备压制近身的火箭筒，敌人的步兵也有所反应，迅速向火箭弹发射的方向靠拢。第二发火箭助推榴弹发射，虽然命中了目标，但是是枚哑弹，并没有爆炸，只是在敌人加装的钢板上留下了一个拳头大的凹痕。

我大喊不妙，反坦克小组又被歼灭的可能，他们甚至都没带几支步枪。

我冲身后的几人喊道

“两人一队，咱们现在穿过马路。”

后边的战士上前把我挤到身后，冲我点了一下头，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瞬间飞奔出掩体，其余几人也紧随其后。

我将步枪斜跨在胸前，关闭保险，也冲出了掩体。

库尔德人可能观察到了我们的意图，建筑物内火力点的枪声更猛了。

我的双腿略显沉重，但由于紧张而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已经能接替大脑来控制我的肢体，整个人仿佛有了新的宿主。

雨点般的子弹打在我身旁的地面上，扫起阵阵灰尘。

毫不害臊的说，由于生理本能的反应，我甚至有些大小便失禁的感觉，冷汗不停的从后背渗出，我只能尽量通过深呼吸来调节自己的身体。

虽然横穿空旷的马路是在战斗中最危险的时刻，但这确实是打破僵局的最好办法。而且在这样的战场上，只有运动起来，被击中的风险才能减少。

固定的火力点往往是敌人率先打击的目标。

连队里好多新兵在进入战区参加的第一场大规模战斗中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也由于是战斗初期，多年没有经历过实战的部队虽然装备占优，但只能勉强与叛军打了个平手。随着战斗持续，巷战城市战逐渐成为了主题，现实淘汰了那些无法适应的人。

都说战争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促进科学的进步发展，但是在这里，这个支离破碎的沙漠大陆上，有的只是最血腥，最残忍，最漫长，最艰难的拉扯，毫无进步可言。原始社会中你死我活的杀戮，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个大滑铲，我来到了队员的身旁，满是砂砾的地面把皮肤划得生疼，但已经顾不了那么多。思绪渐渐回到战场，我甩了甩头，只见跑在第一位的战士已经扑入了一个由废墟组成的掩体，开始向皮卡车附近的敌人进行点射，枪声短促而有力，迅速击倒了毫无防备的两个敌人。

我心理默喊了一声“漂亮”，这些战士已经接受了非人的历练，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依旧能保持很高的战术素养。

其他叛军也发现了他们侧翼的威胁，迅速组织了反击，只是皮卡车后斗里的防空机枪太过笨重，想瞄准我们得花点功夫。

我刚将步枪抵在肩上，准备射击，身旁的战士突然扭头对我大喊。

“头儿，烟雾弹！”

说完他半跪以侧伏身子对着皮卡车来了一组扫射。

我愣了一下，慌乱的从背心侧面拽出一颗土质烟雾弹，大喊了一声“烟雾弹”，随后铆足了劲射向马路**，以掩护队友靠近敌人的皮卡车。

这种战争初期由部队小作坊制作的烟雾弹虽然廉价，但效果一点都不逊色，只是燃烧释放的烟雾总是一股酸臭味，战士们经常被熏的泪流满面。

果不其然，烟雾在马路**弥漫，敌人的火力一下弱了许多，可能拿捏不准我们有多少人，敌人的皮卡车似乎也有了撤退的意思，司机在驾驶室手忙脚乱的操作。我身边的战士枪法极好，连续两个短点射全打在了驾驶位，可惜敌人在皮卡车上加装了太多钢板，都没有影响到司机。

最前方的两个战士立马将武器调成了连发转态，两个人在烟雾的掩护下开始交替扫射逼近皮卡车。

我连忙端起武器，拍了拍身旁的正在更换弹夹的队员喊道“建立高低位，前低后高！”

说完我便半蹲下来朝前射击，队员心领神会，十分利索的转到了我身后，起身扫射。刺鼻的硝烟味扑面而来，但对于我来说，这种味道能给我带来足够的安全感，甚至能麻痹我身上的疼痛。

敌人被突如其来的火力打乱了阵脚。

一旦有了撤退的念想，再凶猛的军队也会像洪水般散去，我们眼前的叛军已经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这些个散兵游勇终究是配不上军人这个称号。刚刚还依附在皮卡车周围的步兵如鸟兽般散去，就连放空机枪上的操作员也跳了下来，几个踉跄跟着大部队向远处飞奔，只余下刚刚力玩狂澜的司机。

北边迂回的步枪班已经从相反的方向包围了过来，切断了部分敌人与其皮卡车的退路。库尔德人带领着火力小组从马路的另一端靠近了皮卡车，司机见状，还想掏出步枪下车反击，可惜我身旁的战士没有给他机会，又是五法短点射，司机已经躺在轮胎旁嚎啕大叫。从道路另一侧冲上来的机枪手迅速上前，对着司机就是一顿扫车补枪。

接着他绕车检车了一圈，对我们大喊“安全！”

长吁了一口气，身体仿佛卸了力一般有些瘫软，我笑着拍了拍旁边的战士，他也才从紧绷的状态缓解过来，还能看见他双手有些微颤。我直起腰来，站在掩体后看向库尔德人，库尔德人还在检查皮卡车上有没有什么可用的物资，和我对视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也顾不上打扫战场，冲进大楼的埃米尔还生死未卜，一点消息没有。我边给步枪换弹夹边喊道：“来几个人，跟我走。”

身旁迅速有人反应，七八个战士围在了我身旁。还没等我发话，一个歪带着军帽的年轻人就指挥道“两纵，搜索队形”

我进入队列，补充道“出发！”

一行人又马不停蹄的向路口的那幢建筑物出发，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