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让子弹飞一会儿

对于侦察营来说，轻武器射击是家常便饭，虽然谢乘风相信神枪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但他更希望一个好射手应该肯动脑子，更应该会动脑子。

距离驻训点不远，山脚下的平地上设了一处靶场。

这是按照训练大纲的要求设置的标准靶场。

但是谢乘风在这处靶场不远的地方又设置了侦察营专用的靶场。

在各个分队实弹射击训练的空档，侦察营在他们的场地里组织起他们自己的训练课目。

今天的天气不错，碧空如洗，**无云。

谢乘风站在场地边缘，抓起一把沙土扬起来，尘土垂直飘落，无风。

确实是一个适合射击的好天气。

手枪、自动步枪打了两轮，谢乘风看了一下成绩登记册，整体来说还算不错。

接下来要打狙击步枪。

第一轮，射击距离400米。

射手、观察手就位。

随着现场指挥员褚金雄发出号令，射击场里响起像爆豆一样的枪声。

谢乘风举起望远镜，看着靶纸上的弹孔，一个劲的直咋舌。

徐长卿问，“营长，怎么了？”

谢乘风把望远镜递给徐长卿，“你瞅瞅，这都是什么玩意儿？一个十环都没有。”

徐长卿接过望远镜，看向远处的一排靶子。

射击刚结束，谢乘风就在电台里呼叫隐藏远处土墙后面的报靶员，“你们把3号、4号、7号、9号靶子拿过来。”

然后招呼褚金雄，“3号、4号、7号、9号射手，跑步过来。”

褚金雄赶紧下达口令，“退子弹起立——验枪——肩枪——集合！”

这时候，报靶员把那几个靶子扛过来了，几个射手在谢乘风面前站成一排。

谢乘风问，“你们的枪都校过了吗？”

射手回答，“报告营长，都校过了。”

谢乘风对报靶员说，“把他们的靶子给他们，让他们好好瞧瞧。”

几个射手认领了自己的靶子，看着靶纸上弹孔有点发傻。

谢乘风说，“你们几个，扛着自己的靶子，先围着咱们这个靶场跑一圈，然后咱们再好好分析分析。”

几个射手立刻变成一副苦瓜脸，扛着靶子吭哧吭哧跑了出去。

十多分钟后，绕着靶场跑了回来。

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站成一排。

谢乘风看着他们，“都说说吧，问题都出在哪了？”

3号射手咽了一口唾沫，“报告营长，那啥，我是按照观察手给我报的参数，我……”

谢乘风打断了他的话，“战场上，观察手牺牲了，就剩你一个了。”

3号射手刚说“我……”，却不敢吭声了。

谢乘风指着7号射手，“你呢？”

7号射手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报告营长，我怀疑，靠近山脚的位置有横风。”

谢乘风噗嗤乐了，问报靶员，“山脚下面有风吗？”

报靶员回答，“有风，但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谢乘风伸腿装作要踹7号射手，“有风，有风，拉不下屎还怪地球没引力。”

几个人想笑又不敢笑，憋得面颊通红。

谢乘风取过3号射手的枪，对报靶员说，“辛苦你一趟，3号位置，给我换一张靶纸。”

报靶员跑回了靶子的位置，很快就换好了靶纸。

谢乘风压进一颗子弹，左手食指沾了一点唾沫，试了一下风，慢慢调好瞄准镜，蹲姿踞枪。

枪响过后，电台里传来报靶员的声音，“十环！”

在一旁坐着的战士们一阵骚动。

“我去！营长牛掰！”

“完了！下一轮该我了，估计我要死在营长手里了！”

“要不，我跟营长商量商量，我扛着靶子围着靶场跑十圈，行不行？”

褚金雄喝止了他们，“别吵吵，小心营长真让你们跑十圈！”

谢乘风按照流程退子弹、验枪，然后把狙击步枪递给3号射手，“这把枪好像大概可能也许有点问题，只不过还是能上靶的。”

3号射手的嘴一裂，10环，还叫能上靶啊？

营长能不能不要这么谦虚？

谢乘风安排褚金雄，再打两组，让大家先感受一下，看看成绩再说。

两组过后，谢乘风看了成绩登记册，每组都有两三个剃了光头。

这个成绩太不应该了。

谢乘风取过一个靶子，在战士们面前立好，又取来一支枪，给大家重新讲了一遍动作要领，这些话对于侦察营的官兵来说，大家都很清楚，有的人甚至可以倒背如流。

“但是，”谢乘风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

大家的耳朵一下竖了起来，“但是”后面有大文章。

谢乘风看着大家的神情，沉吟了一下，“在高原上，我们还要考虑到气压、湿度的影响，任何一点的气流波动都会影响我们的射击精度，这才在400米的距离上，就有这么多剃光头的，如果是800米以上的极限射击呢？那还不子弹都飞到姥姥家了？”

“关于怎么修正，我先不说，下面我们打一轮500米，大家再体会一下，就好总结了。”

第二轮射击开始，距离500米。

一轮打完，将近三分之一的射手脱靶。

看着成绩册，谢乘风很平静，没有再像第一轮打400米的时候那样惩罚那些剃了光头的射手。

而是，招呼大家坐在一起探讨，在这样的环境里，该怎么修正射击参数。

谢乘风连续抛出几个问题，不断启发他们。

大家讨论的很热烈，七嘴八舌地谈起自己的想法，很快就有了解决的办法。

谢乘风看火候差不多了，就安排褚金雄，组织大家再打一轮500米，让大家感受一下刚才讨论的效果。

果然，这一轮的成绩有了很大提高，大部分都在八九环，至少，没有脱靶的。

听了褚金雄通报的成绩，大家都兴奋不已。

谢乘风瞥了一眼成绩册，“你们呀，这样的成绩还好意思？看来，我还需要打击一下你们的自信心！”

一个战士说，“营长，别介啊，你让我揣着10环暖和一会儿呗。”

谢乘风哈哈一笑，安排褚金雄把队伍后撤，再打一轮800米。

第三轮，射击距离800米。

800米的距离，肉眼只能模模糊糊辨认出远处竖着一个靶子，那也只是一个非常细小的点。

开始射击的口令下达了许久，迟迟没有听到枪响，观察手和射手都很谨慎，小心翼翼地调整着。

终于，一声枪响，打破了这份沉寂。

然后就是一阵密集的枪声，似乎带着几分泄气的感觉。

谢乘风举着望远镜看向远处的靶子，说，“让子弹飞一会儿吧。”

射击结束，射手们垂头丧气地回到队伍里。

“如果我能上靶，绝对是运气爆棚。”

“我也是，我怎么好像从瞄准镜里看到有气流飘过？”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就像水流过去一样，不会是眼花了吧？”

谢乘风听着射手们的议论，笑而不语。

只是看了一下手表，对褚金雄安排，收拾场地，清理剩余的子弹，验枪，带回。

安排完，带着徐长卿坐车先返回了驻训点。

在车上，徐长卿问谢乘风，“营长，今天怎么忽然安排一次800米的极限射击？”

谢乘风说，“早晚都要安排这个课目，今天算是提前让大家感受一下。”

徐长卿说，“400米，应该是我们这款狙击步枪的最佳射击距离了吧？”

“就我们现有的这款狙击步枪而言，不能算是超远距离的大杀器，只能用作中远距离的火力支援，到了我们手里，就要发挥出它的最大效能。”

徐长卿问，“刚才有战士说，好像看到气流的流动，是真的吗？”

“那几个战士没眼花，在高原上，地表以上，哪怕是一米高度内都有不同的温度差，气流在高低温之间的流动，很容易在瞄准镜里看到，这种气流的扰动很小，但是对射击精度的影响很大。今天大家回去，好好总结一下，下次射击大家就有谱了。”

徐长卿听了谢乘风的解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