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长城不是一天盖起来的

面对水生善意嘲讽，路易开始尊敬这位对手，不卑不吭，还带着强烈的自信，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和水生成为朋友了。

他邀请水生晚上一起吃饭，水生则挥手：“你是客人，我请你！”

晚上两杯薄酒，一顿畅聊，他俩也成了好朋友。

水生邀请他到家中做客，路易欣然答应。他去黄源不仅仅是为了做客游玩，而是继续打探水生底气。水生邀请路易，除了朋友情谊外，也是想让路易知道，我们以前是穷，但现在，你必须相信我们的改变生活的决心。

一个月后，路易来到黄源。他带着皮特马参观过福源公司，又来到陈家庄，在黄河岸边吃了烤全羊，喝了高粱酿的白酒。喝醉之后，使劲地训斥着皮特马，说他没有骨气。

老外的直接和非常可爱，但皮特马的媚骨确实叫人讨厌。水生自始至终没和皮特马说话，即便皮特马端起酒杯，和水生碰酒，水生也不正眼看他。

一起陪同客人的刘辉和黄耀华却没放过皮特马，直接把他喝翻到桌子底下。

第二天这家伙学乖了，夹着尾巴，逢人就笑。看到刘辉和黄耀华，更简直像看到了亲哥。他怕刘辉和黄耀华再次灌醉他。

路易很高兴。他看到了美丽乡村，红砖蓝瓦，青草绿水，还有滔滔黄河不尽东流。他似乎感受到了水生那自身就带有的努力上进。

作为回报，路易在回欧雅总部时，也要请水生和秀兰去了他的家乡，Y国南部的小镇。

水生和秀兰在哪儿住了一个星期，也感慨万千。同样是青山绿水，却有着别样风情，带浪漫主义色彩，人们的细致和严谨也给水生留下深刻印象。

路易还在一遍一遍地给水生介绍着，甚至带着他去了纺织厂，并告诉水生，这里的工人都具有极强的专业技术能力。他们每周工作时间不长，但做出了产品都可谓是极品。

临近回国前，路易还要请水生和秀兰参观了服装设计大师奥凡特·维明的工作室。奥凡特没去过华夏，所以得知水生是来自东方的同行，非常高兴，和水生热烈探讨服装设计。无奈在奥凡特面前，水生只能算是门外汉。他也当起小学生，尽量理解着奥凡特的设计理念。

骨子里透着浪漫的奥凡特也是艺术大师，嘴里滔滔不绝地说着服装给人们带来的美感，让水生感觉出了其中的曼妙。

一旁的路易在观察着水生的面目表情。

几天旅行，秀兰也察觉出其中奥妙。告别奥凡特，回到酒店，秀兰小声对水生说：“路易是想给你下马威。”

水生岂能不明白？这个路易更多的是直接，但也给水生打起太极，玩起了弯弯绕。他没邀请苏青一起起来，而是以朋友的身份请水生来他家乡，旅游和考察，这种半公半私做法就说明了路易在打着小九九。

路易是想告诉水生，他们的工业已经经历两百多年发展，他们天生的浪漫情怀，让他们对服装设计有着独到的天分，而且他们的纺织工业水平，还远在我们之上。尤其是他们的设计理念，能培养出设计大师，而我们目前的水平，培养出的只能算作设计员。

晚上躺在床上，黑暗之中，水生睁着双眼，他仿佛看到路易在向他招手：“放弃抵抗吧。”

水生的心有些乱了。

第二天上午，他们一起乘坐飞机回国。等进入国境线后，水生心里猛然亮堂，原来不动声色的他，开始和路易有说有笑。

水生、秀兰带着小静静换乘飞往省会飞机，路易送别的时候，脸上仍然带着平静。

这家伙越来越有城府了！水生笑着，再次对路易表示感谢：“很感谢您的盛情邀请，您的汉语也越说越好了。”

路易脸上露出灿烂笑容：“非常期待和你继续做朋友。”

“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水生挥手说道。

连续乘坐飞机，回到黄源，秀兰和静静都感到非常疲惫，也就回家休息。水生则返回位于开发区东面的公司总部。

已是黄昏后，办公楼对面的路灯亮了，但仍然行人如织，车流滚滚。十多年时间，黄源好像变了模样，那灰白色的小楼已经淹没在新修的大楼之中，市区也在扩容，南面的城关镇改为城关区，一座新城正拔地而起。

水生点燃一支烟，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苏青轻轻推门进来，按亮吊灯，歪头看着水生：“回来也不打声招呼，怎么，受刺激了？”

“嗯。”水生点点头。

“哦，是吗？”苏青抬头笑了：“现在有人说国外的月亮也比国内的圆，看来是真的了。”

“嗯？”水生扭头看着苏青。

“你是不是觉得国外很好？”苏青问。

“是挺好，但那是人家的，不是咱的。”水生回答。

苏青摇摇头：“好吧，我觉得你有点乐不思蜀了。”

“说啥呢。”水生请苏青坐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选择错了，应该留在国外发展？”

“怎么变成小心眼了？”苏青埋怨一句：“刚才我不过是给你开个玩笑，谁不知道你，打死也不会去外国定居。”

“这就对了。”水生看着苏青，说了在路易家乡的见闻。

苏青点点头：“我知道，像奥凡特这样的设计大师，他们有很多。”

“我们为什么不能培养自己的设计师？”水生问道。

“你是董事长，这话应该问你。”苏青笑着说。

水生叹口气说：“可我现在觉得无能为力，还有咱们的生产工艺，尤其是纺织生产工艺，还处在中下水平。”

苏青点点头：“首先我要表扬你，这次没白去，看到了更深层问题，可我也要批评你，好想你不自信了？”

水生挠挠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如果你这样的话，那我也就放弃，回广市谈恋爱去了。”苏青呵呵笑着说。

水生赶紧说道：“别呀，要谈也在黄源谈，罗红走了，你不能再离开。”

苏青哈哈笑了：“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

水生哭笑不得地低低头：“别说着么**。”

“知道，你就是正人君子。行了，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说着，苏青站了起来。

“你已经有方案了？”水生抬头问。

苏青摇摇头：“目前还没有详细方案，不过要实现你的目标，需要时间，也需要大量投资。”

“是啊，长城不是一天盖起来的。”水生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