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对于沈年的突然质问，驴子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犹犹豫豫说：“那个……我就是个当差的，听命令行事而已，你也理解理解兄弟吧！”

沈年没有说话，沈雷重重叹息站起身说：“驴副队长，既然人是被你们误杀的，不知您是否可以给他买口棺材，连人带棺材都送到我家去？”

见到有坡能下，驴子连忙点头：“这必须的，沈老爷子您放心，我肯定会按您说的办的妥妥的。”

点点头，沈雷将手放在金浩的肩膀上，说：“小浩，推着你师兄咱们走。”

“可是师叔……”

“走！”

金浩其实真的很想立刻杀了这帮狗腿子，可想到师傅说的，他最终还是将愤怒压在了心里，起身推着沈年刚准备离开，可忽然那些的皮影人齐刷刷的都跪了下来。

“沈老爷子，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看着这些人，沈雷皱眉问：“驴副队长，不知道我们这帮耍皮影的到底是哪儿得罪了你们，为啥突然要把我们都抓走呢？”

驴子焦急说：“哪能哪能啊，谁敢抓您啊！我这也就是为了完成上级给的任务而已，没办法啊！”

“那现在已经出了人命，你们还想继续么？”

“这个……”驴子犹豫了一下，说：“沈老爷子，您放心，我们要的已经拿到了，我一会儿就放了他们。”

“东西？你们要什么？”

“也没啥，就是他们的皮影箱子。”

果然是为了皮影。

沈雷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再次瞥了眼小林太郎那面位置，随即沉声说：“既然东西你们已经拿到了，那现在应该可以放了他们吧？”

“这个……”

驴子也犹豫了，目光同样瞥了眼小林太郎那面，见对方点头连忙挥挥手说：“你们都可以走了！”

一声令下，那些人如释重负仓皇离开，看到这里，沈雷父子这才和金浩先后离开了这里。

……

几人刚走到菜市口，远远地就看见桅杆上挂着一个尸体。

沈年眉头一皱：“爹，那挂着的是王班主的尸体吧！”

点点头，沈雷愤怒的低吼：“斗鸡眼这个造孽的到底想干啥？人都死了，他干啥要将尸体挂在这儿？”

“还能干啥？他当然是想用王班长的尸体来逼小凤他们出来了。”

“我看他是欠收拾了！”

“是啊，他的确是欠收拾了，这笔账我相信以后会有机会慢慢找他收的。”

沈年说完，看着尸体的视线逐渐露出了阴沉，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

“哎！沈老爷子，是你们啊，这大冷天的你们咋出来了？”

王二麻子笑着就往这面走，话语中殷勤讨好的味道十足。

沈雷沉声道：“王队长还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到这儿来，你说我是为了啥？”

王二麻子一愣，回头看了眼尸体，说：“不是，沈老爷子，这不是我意思，是我们处长让我这么做的。”

“我知道，王队长，我也不为难你，等会儿就让我们把尸体带回去吧！”

“这可不行啊！你们要是把尸体带走了，那我咋和金处长交代啊！沈老爷子，您别为难我行吧？”

这次，不等沈雷开口，沈年先说道：“爹，您就别为难王队长了，咱们还是回去等我师兄来拿吧！”

这要说有些人还也真是贱皮子，你如果不逼他一下，他还真就一点儿都不带动的，就像这个王二麻子，之前给他脸他不接着，这会儿一听说要让龙爷来，立刻脸色大变，连忙谄媚说：“别，哪能麻烦龙爷他们啊！这样，你们现在就去把王老板的尸体带回去咋样！”

沈年疑惑看着他问：“这哪行呢？这不太为难那你了么？万一金豆子找你麻烦咋办？”

“你们尽管放心，我自有办法能说服他。”

“就知道的这点小事为难不了王队长，那就麻烦你派人将王老板的尸体送到我家吧！”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你们先回去，我一会儿就给你们送过去。”

王二麻子一脸讨好的说着，瞅着这父子俩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擦了擦额头冷汗，是后怕，却也是无奈。

……

街上挂着北风，风不大却旋来了不少的雪，一层层的时不时还搅着枯叶一起，碰到谁脸上就是一阵生疼。

沈年包裹的严实坐在轮椅上，眼睛静静看着一层层打在身上的雪，心里却异常的沉重。

短短数日，他便真切的感受到了人世无常，生命脆弱。就像那天的他前一刻还能跑能跳，一觉醒来却成了残疾；前两天他们父子还在和王班主聊天，今天却已然阴阳两隔；和师叔分开也不过寥寥，今日却要棺木相送。

若换以往，可能他会和父亲一样难过痛苦，但经历的多了，再遇到他反而淡定了，就像吃的苦多了，再吃也就不觉得什么了。

一路无言，等他们都到了家，院子里也已经摆上了两口棺材，大黄棺材前默不作声的趴着，见到他们回来，这才摇头尾巴晃的走了过去。

沈年说：“这王二麻子办事效率还挺快的，爹，让小凤出来先给王老板下了葬吧！免得到时候斗鸡眼儿再惹出什么事端。”

对他这话，沈雷倒也是赞同，所以便默不作声背着手向屋里走，等到了屋里，打开暗格，七岁红从里面刚出来便迫不及待的连忙追问：“沈伯，我师傅的尸体领回来了么？”

“嗯，领回来了，咱们现在就去让他入土为安吧！”

“好！”

七岁红感激的鞠了一躬，刚准备下地，沈雷却是从柜子里给她拿了一套沈年的大衣和帽子递给了她：“把它穿上吧，免得再被别人认出来你。”

七岁红当然很清楚如果被人认出来后果会是什么，所以她倒也没拒绝，快速换好衣服就走了出去，然而，当她走出门看见院子里的两口棺材时，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连忙踉跄跑上前，指尖轻触到棺材上的冰冷，看着沉默坐在一旁的沈年，她颤着声问：“沈大哥，我……我师兄他……”

“那不是你师兄，是我师叔。”

沈年的话让七岁红紧绷的神经总算能平复了一些，可也仅能算作寒冬里的一丝慰藉而已，下一刻，在看着王老板的棺材后，她的心又再次跌入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