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无法放弃的羁绊

“光荣墙”是整个训练场最僻静的角落，即便解散时间人来人往，却也并不显得混乱嘈杂。

也许是当年的心结始终没有化解，抬头望着一张张穿插在陌生脸孔中的熟悉场景，致远的神情里除了充塞着紧张与期待，还平添了份淡淡的羞怯。

如释负重的慧娜，脸上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她缓缓踱到离致远隔着点距离的地方。但致远却巧妙的避开慧娜的眼光，一眨不眨的望着窗外。

“致远，你…你还没有走吗？我还以为…”

“如果你真的那么以为，就不会追出来了！”

紧凝着慧娜忽明忽暗的双眼，徐致远清冷的声音继续道：“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事情？或者有话要在局座之前嘱咐我。”

“没有，真没有，只是觉得我们好久没见了。”

致远略停顿了半晌，有那么一段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插话。致远像倨傲的雕像般凝视着密密麻麻、不停闪烁的照片。

“那，只要我还是筑梦队的队医，致轩的事情你就不用太过操心。总之，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嘛，我和致轩也是啊！”

尴尬的慧娜毫不犹豫的大步向前，当环绕到致远右肩的位置时，她忍不住再次停下脚步。

“致远，你为什么一定要参加这次的竞选…致轩他，他现在已经知道你的想法了吗？”

仿佛说的都是些非常不愿意说的话，在每一句的末尾慧娜都加大了叹息的力度。

“我可以理解成你所有的关心都是冲着致轩来的吗？”致远的严肃，仿佛唯有这样发问才能问出理由。

慧娜做出一副苦涩的表情。

“致轩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比寻常孩子坚强，也更独立。虽然在我们兄弟之间一直有些不**的因素，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妥善整理好自己的感情。包括入职筑梦队的事，如果我能顺利通过竞选，相信他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或许是眼前豁然开朗，两个人都漏掉了暴露在黑暗中的细微举动。

“可能吧。”慧娜颤抖着点头。而后先是合着嘴，不久便无可奈何的微笑。

“也许只有这样做，才能彻底打消致轩对你，和对自己的偏见。以我的职业素养，我知道这会对他的职业生涯起到非常重要的帮助。如果这是你参与竞选的唯一理由…”欲言又止的慧娜将视线转向其他地方，停了好一会。

面对慧娜的揣测，致远无法松口。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声音了，但那种冥冥之中的回响却硬生生的在两个人的脑海中穿梭。

“刚刚的竞选，你难道没有认真听吗？我想我已经说出了心底的声音。”

虽然是一句简捷的回答，但其意义并不简单。

“可我们到底是活在现实生活中啊，对着陌生人说出心底的声音真的管用吗？如果连你刚刚那种程度都可以，想必所有的面试者今天根本不会到这来，那些曾经为筑梦队献上一份心力的人，他们也不会走！”慧娜心中似乎有什么在断断续续的下沉。“也许是因为走掉的人里有真正的好人，所以我才会越来越不明白局势。”

“所以，你还是想借关心致轩的名义，来关心我，是这样吧？”致远努力忍住不笑，但他的表情却仍旧非常微妙，慧娜的脸感觉到一阵灼热。

“那是因为…我听致轩说，你在年初的时候就已经失业了。”慧娜的双眸如珠链上四散流窜的珍珠，站在面前的致远也是点点浑着星光。“到了我们现在的年纪，就算不将工作当成生活的重心，也不能…反正怎么也要努力奋斗出一份合理的履历。”

“嗯。”慧娜眸底的情愫若隐若现，致远的面容却清高如昔。

“可以筑梦队现在的情形，难保我们不会一起失业。也许根本挨不到明年的亚运会召开。去做其他什么队的普通教练也总比倒数第一队的主教练强。”似笑非笑的致远，以一种**表情看着哑口无言的慧娜，然后只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慧娜的呼吸缓慢得仿佛即将消失，但永远不肯妥协的理性好像一直在两个人之间开展着割据战。

光荣榜前静悄悄的，慧娜凝视着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照片的致远，一切如同漫画般完美定格了。

慧娜稍有点慌张，静默许久后又意味深长道：“你想过没有？如果那个位置真的是你，你要怎么面对筑梦队全队？我至今都还记得你离开时黯淡的样子，比起什么延续一代人理想这种虚无缥缈的话，我只希望你…希望你是真的？”

慧娜的沉默，就像那一片范围持续扩大的撒哈拉沙漠。

虽然她的立场和沉默都有点突然，并不像平时很自然的对话。但致远却立即明白了来自慧娜肺腑间的真实意图。

“其实你想得都正确，在这支队伍里也不会有人能像你这样看得清楚了。但我还是保留竞选时的观点。如果怕挨打，我根本不会到这里来。既然来了，那么我一定是带着万全的准备来的。无论是面对筑梦队，战正豪跟金华翰，还是我自己。”说话间，致远清澈的眼眸，连同修长的睫毛悄悄濡湿起来。

“连那些人的底细你都摸清了啊？看来你的准备工作比我想得还要充足！”

就在眼底微微湿润的致远回头看向慧娜的同时，慧娜送上一抹柔静的微笑。

“当然。”

“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致远你也确实比我想的还要强大。现在的你，就像魁梧的巨人，哈哈。”

“呵！不过再怎么充足也不及一向有万事通之称的慧娜小姐啊！就连我能否胜任，都赶在局座之前知道了。”看着一边说一边做出垂涎欲滴样子的徐致远，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慧娜双眼如镶嵌着无数细小宝石般灼灼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