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人去楼空

五爷前脚送走四爷，回头召来老鸨李凤询问一下水湘之事。

李凤一见到五爷是毕恭毕敬，垂手而立，低头不语。

五爷略带不屑看了李凤两眼，慢条斯理问道:“李凤，听说你手下有一个花魁长得挺漂亮，可有此事。”

李凤眼观脚面低声回话。

“回禀五爷，楼里确实来了一位姑娘，名叫水湘，只不过……”

“不过什么？”

“这位水湘姑娘来了将近两年，不肯学艺，也不肯陪客，我训诫多次依然十分倔强，恰巧她的相好给她赎身，我寻思一万大洋给她卖了，也算小赚一笔，再来孝敬五爷。”

五爷闻言脸色一沉，冷哼一声。

“哼……算盘打得不错，花五百大洋人从牙子与牙婆手上买来，转手卖一万大洋，这笔买卖做得不错呀！我若不听四爷提及此事，恐怕你想背着我私吞一笔啊！”

五爷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淡淡发怒之意一听便知。李凤听出话中之意，吓得急忙跪地请罪，连连叩头祈求五爷原谅。

“五爷恕罪……五爷饶命，我再也不敢瞒着五爷了，求五爷给我一个机会吧！求求你了五爷……五爷……”

五爷微微咧嘴冷笑一声。

“求饶倒是挺快啊！可惜有点晚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你把事做得天衣无缝，我就留你一命…如何？”

李凤急忙叩头答应。

“只要五爷吩咐，小的一定做好。”

“爬过来。”

李凤爬到五爷脚前，五爷拧着李凤耳朵，低声嘱咐几句，随后一脚将李凤踢倒在地，好似在踢一只死狗而已。

微风拂面，金光暖身，心情大好之下，看什么都是格外的顺眼，刘黑子得到消息，四爷已然为其将赎身之价压在七千左右。闻此消息，刘黑子心里高兴，巡街串巷也是哼着小曲脚步轻快，浑身似有使不完的劲。商户小贩目睹此景，皆以为刘黑子有好事将近，纷纷笑着打招呼，提前恭喜一下。

刘黑子笑着回应，心情十分舒畅，就等着两日后去醉香楼交钱赎身，便可与水湘妹子过上郎情妾意的神仙日子。

这几日韩利也帮忙在城中租下一座三合院，三间瓦房带一个院子甚是宽敞。不光如此就连租金也甚是便宜，一月下来才五个大洋。韩利带着一群警员帮着收拾好屋子，就等女主人凤驾光临。

两日光景对于好事将成的刘黑子而言，可谓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盼到两日一过，他与韩利带着七千大洋风风火火赶到醉香楼给水湘赎身。

一进楼内，韩利感觉气氛不对，怎么楼里姑娘一见他俩窃窃私语，还背过身子怕他俩听见。

社会经验老到的韩利顿时觉得这几日必有不好之事发生。他一拽刘黑子衣袖，带他去找老鸨。

老鸨没找到，龟公倒是不找自来。龟公笑脸相迎，韩利冷面以对。

“敢问醉香楼的管事李凤现在何处，我有事找他。”

“嘿嘿，不瞒二位警爷，我是昨日才听人说起，李凤前几日已离开醉香楼不知去向，临走时带走四位姑娘，其中就有一位叫水湘的姑娘。”

刘黑子闻言大怒，大声喝问:“你可知李凤为何突然离去，她带着人会去哪里？快说。”

龟公支支吾吾回道:“这个……这个……我也……不知……详情，只是……听说……上海来了……一位商界名流赵鸿文……看中了水湘，随后……李凤与赵鸿文……谈了很长时间，便发生…李凤…出走之事。”

刘黑子一把拽住龟公衣领大声质问:“李凤带走水湘，你竟后来才知，你是不是与她同流合污。”

龟公连忙摆手以证清白。

“警爷，我是真不知李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哪敢与她同流合污，真是冤枉啊！”

如此时刻还是韩利沉得住气，韩利上前逼问上海来的赵鸿文可曾来过。

“赵先生自打与李凤密谈之后，再也没来过，不过听楼里姑娘听到二人只言片语，提及赵先生要娶水湘做四姨太。”

闻及此言，韩利已然明白事情真相，李凤见利忘义，不守契约，定是与赵先生谈妥，由李凤带着赵先生相中姑娘去往上海，将水湘送到赵先生府上，而李凤便在上海扎根，带着另外三位姑娘再开一间青楼。

刘黑子脑中想着水湘倩丽身影，一时间怒火攻心，眼前发黑昏倒在地，待其醒来之时，一骨碌起身，跌跌撞撞来至水湘房间，空荡荡房内摆设如新，空气中残留淡淡玫瑰香味，这是水湘最为喜欢的花露水，可惜人去楼空，徒留淡淡香味令人忧思。

对空无语，睹物思人，望屋低叹，眼泪顺着腮帮无声流下。此时此刻，刘黑子心里无比懊悔，若是前几日能来一趟，或许便能发现端觅，而不至于被李凤放了鸽子，空欢喜一场，真是后悔啊！……

刘黑子呆呆伫立回忆之时，韩利快步来至刘府，求见四爷。四爷得知消息也是大吃一惊，其万万没想到谈妥之事也会出了纰漏，真是令其颜面尽失。

四爷是何许人物，片刻工夫便派人暗中调查此事，同时邀请五爷在天香院喝茶。五爷应约而至，四爷把话挑明，五爷长叹一声道出李凤出走内情。

“四爷，此事怪我啊！”

“此话怎讲？”

“那日与四爷会面之后，我召李凤前来问清水湘姑娘之事，并令她降价三千大洋，她满口答应；回过头来，管家去醉香楼查账发现账目有些对不上，管家随后拿着账本去账房让先生一算，结果发现李凤经营醉香楼期间私改账目贪墨九万大洋。”

“得知此事我是十分气愤，便训斥李凤一番，令其交出贪墨之钱，并将醉香楼交于王贵（龟公）打理，谁知我这一番训斥，李凤竟然不知悔改，不仅没交出贪墨之钱，还带着人逃出乐亭，我一时失算，将此事办砸，还请四爷责罚。”

四爷听着五爷之言有些半信半疑，四爷深知五爷在乐亭的份量，白的不能说一手遮天，但在黑道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竟然能让贪墨账目的管事在眼皮下逃走，说出来谁也无法相信。但是四爷与五爷地位相当，犯不着为了一个姑娘翻脸，四爷只好记下五爷阴他一道之事，日后再找机会扳回来，而刘黑子只能自认倒霉，望空而叹，独自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