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三年之约

刘黑子以为进来的是韩利，谁知看到的却是那日酒楼的卖唱父女。

六目相接，惊喜与尴尬目光交织一处，结成无形的“沉默”二字。三人相视良久才由卖唱老人打破沉默之局。

“恩公，你如何得知我们父女在此暂住。”

“呃……这个……真是碰巧……我……我……”

刘黑子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回答，卖唱女子嫣然一笑给其解围。

“恩人，俗话说:相请不如偶遇，既然在此遇见，也是我与爹爹报答恩人相救之情，恩人稍等，我去做些饭菜招待恩人。”

“不必麻烦……”

刘黑子口中说着不必麻烦，但心里多少有些期待，毕竟一个人待着难免有些寂寞，若有人陪着一起吃饭，哪怕是粗茶淡饭也是有滋有味。

卖唱女子前脚刚走，卖唱老人便做起自我介绍。

“恩公，老夫姓徐，名远，字丁山，膝下一女芳名香云；人世浮萍，老夫庸庸碌碌不知不觉已是五十有六，也算土埋半截之人，膝下一女也到了花信年华，老夫凄苦一生死不足惜，唯一挂念的是待我驾鹤西游之后女儿无依无靠，独自在世间受罪，我看恩公一身正气，将来必定大有作为，不如与小女喜结连理如何？”

闻听此言刘黑子惊愁交加，他心里只喜欢与其青梅竹马的水湘姑娘，再也容不下她人，而今徐丁山之言令其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拒绝恐伤徐香云之心，而若答应将来见到水湘该如何解释……这可真是令人难堪抉择。

“这……这……这个……我……”

刘黑子面带尴尬，张着嘴一连“这……我……”说不出个子午寅卯来，恰在这时韩利到来。

“这位是？”

“老夫徐丁山，一个卖唱之人。”

刘黑子插话给韩利与徐丁山相互做了介绍，韩利一听眼前之人便是刘黑子所救之人，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心里暗自念叨一声:看来我没看错人，即便当了警察拿了俸禄，也没忘记正人本色，始终有一颗救苦救难之心，这正是我党要发展的对象。

韩利在心中暗赞刘黑子之时，一道倩影映入眼帘。韩利顺声望去，只见进来这位姑娘生得眼含秋水，眉似远山，面如美玉，琼鼻樱口，虽然身着朴素不施粉黛，但美得出尘脱俗，令人过目难忘。

“这位姑娘便是徐香云，真漂亮，可曾与人定亲。”

“唉，穷得素面朝天身无分文，能有立足之地已然知足，何曾与人定亲？”

韩利闻言眼珠转了转，看看刘黑子，瞅瞅徐香云，微微一笑道:“既然徐老伯想把闺女嫁给刘旺才，而刘旺才心上人下落不明也不敢轻下承诺，不如我做个和事老，暂且定下三年之约，若刘旺才三年之内找到水湘并喜结连理，此约作罢，反之三年之后，刘旺才并未找到水湘，便娶香云姑娘为妻，徐老伯此议如何？”

韩利之言一落，刘黑子面现尴尬之色，觉得如此决定有些强人所难。而徐老伯与香云姑娘皆是面带喜色，频频点头答应，香云抿嘴浅笑，徐丁山哈哈大笑，嘴茬差点咧到耳朵根。

刘黑子不满韩利之言，但是也不便当面驳斥，正所谓师傅如父，徒儿婚事由师傅做主也是天经地义之理。在刘黑子不满之中，四人草草吃罢午饭，韩利察看刘黑子伤势之后让其在多养一些时日，并留下五十个大洋给徐氏父女，让二人照顾刘黑子，另外给了刘黑子十八个大洋，告知这是其当月俸禄。

在徐氏父女及刘黑子三人感激目光中，韩利离开草屋赶奔赌坊，刚一进屋便被请到后院客厅。

韩利屁股刚挨凳面，朱老板便打开话匣。

“嘿嘿，韩警长，你托我之事已经打探的有些眉目了。”

韩利闻言拍桌起身，急急问道:“与我速速道来。”

“我托人混入五爷所开烟馆，打听到李凤并未离开乐亭，而是突然消失，不过在消失之前将四名花魁带到烟馆交给了王老板，随后便返回醉香楼，但醉香楼龟公当夜并未见到李凤回来，这期间发生何事无从得知，不过依在下推算，李凤多半已遭不测，而那四名姑娘被卖到何处，只有五爷知晓，旁人无从得知。”

韩利听罢仰天长叹一声。

“唉，真是苦命之人啊！一入青楼便身不由己，等来赎身之人却无法摆脱命运捉弄，悲也，苦也……”

韩利随手扔下六十大洋，匆匆而去。待驻足之时已到四爷府外。韩利将所得密情告知四爷，求四爷出面谈和此事，唯有四爷才能令五爷有所忌惮，不然就算韩利出面，五爷也不待正眼看其一眼，黑道巨擘五爷的名头不是说来就来，而是刀林血雨中搏杀得来，加之出手阔绰，乐亭县长及一干政府要员都收过五爷的好处，故此五爷要杀一个人十分轻松，还能令此事不起波澜，这便是其手段高明之处。

韩利回到警察所继续办案之时，刘黑子与徐氏父女同住一个屋檐下，起初十分尴尬，随着时间推移，渐渐熟悉起来，便相处的颇为融洽。

刘黑子看着徐香云，有时多看两眼不禁被其出众容貌惊呆而忘了该说之言，香云俏脸羞红撇嘴一笑。

“这个呆子，看什么看，迟早是你的人，哪天想娶，开口说一声便是。”

徐老伯在一旁笑着架秧起哄。

“旺才，喜欢我姑娘就直说，我这人最是开明，什么三年之约皆可不算数，只要你开口说要娶香云，我立马安排你二人洞房花烛夜。”

听着徐老伯之言，刘黑子一下脸臊的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起身出门躲会清净，偏偏受伤右腿吃不了力，只能任由徐老伯出言调拨。

刘黑子在徐氏父女精心照料下右腿伤势渐渐好转，三人在一起每日说笑，相互熟络之中刘黑子与徐香云慢慢暗生情愫，但是二人皆是心中喜欢但嘴上不说，装成一副淡然处之神态。

徐丁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能暗自着急期盼早日有水湘消息，也好让三人早日有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