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晓之以理

“呃，说来惭愧，我来投亲，不知该从事何业，是亲戚给找的门路，才当上警察，也算是重操旧业吧！”

刘黑子说话之际眼神闪烁，陈玉斌看在眼里，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旺才兄弟，既然你是警察，若有警局内部消息，可否私下告知一声。”

“这个……表弟……说……每次行动……必须保密……不让……随便透漏出去……否则……军法从事。”

张志远一旁听了有些生气，刚要插嘴，便被陈玉斌一个眼神制止。

“旺才兄弟，既然警局有保密要求，那我也不强求了，不过，你能跟我说说渔阳饭馆大火因何而起吗？我与志远都在新青年报社工作，写文章才能挣到稿费，而越是新近发生的大事，写出来才能有人愿看，你能否透漏一些。”

看着刘黑子犹豫眼神，陈玉斌轻拍肩头，语气温和，恍如邻家大哥一样，循循善诱。

“旺才兄弟，我知道你的难处，警局让绝对保密，你也不敢随便透漏出去，不过人做事要有区别善恶之心，辨别正邪之能，善恶皆有因，正邪不两立，各结果与花，报应也不同；结善果不必担心，若是种下恶果，不及早剔除，将来必将后悔莫及。”

话锋一转又道:“而除去恶果最佳办法便是吐露心扉，让朋友帮你回归正路，对的继续，不对的就该及时收手，并且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如此以来方对的起自己的天地良心，我讲的道理，旺才兄弟觉得对吗？”

刘黑子闻言微微点头，脸色通红回道:“陈哥……我……我……对……哪天……所做之事……也是内心有愧……”。

陈玉斌见自己的一番道理打通刘黑子内心，便趁机添上一把火。

“有时人做了亏心事憋在心里迟早是病，不如痛痛快快讲给亲戚朋友听，或许也是一种心灵上的解脱。”

闻听此言，刘黑子真如亚茹醍醐灌顶，终于如梦初醒，心灵窗户猛的打开。细细品味陈玉斌之言，觉得句句在理，而自己被警局规矩束缚住了内心，导致有事不敢倾诉，心里也是堵的难受，真该将渔阳饭馆大火一事告知陈哥二人。

陈玉斌之言犹如一股山泉滋润刘黑子的心田。而后者也缓缓将渔阳饭馆大火一事讲的明明白白，陈玉斌二人听了，跺足捶胸，眼圈发红，眼眸之中泛起点点晶莹剔透星光，光中含泪，泪中暗含无比沉痛之情。

刘黑子眼眸一扫，将二人悲痛表情看在眼里，心里泛起圈圈涟漪，一方是帮助自己上海立足的表哥，一方是交情深厚的赤匪朋友，我该倾向哪一方呢？刘黑子低头沉思，忽觉自打离开村子，接触的世面越大，烦恼也是越来越多，如今站在既是朋友又是兄弟包夹的十字路口，今后该怎么做呢？……

刘黑子心里犯难之际，肩头被人拍了一下，抬头一看见是陈玉斌含笑看着自己。

“陈哥……我……”

“不必说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听完之后该怎么做，自己选吧！但有一点要记住你我友情不变，虽然立场不同，将来必有战场相逢之时，但我依然视你为兄弟，也会放你一马，好了听我讲故事。”

“从前有个村子，一对李姓兄弟相依为命长大，这一日村里被土匪洗劫，兄弟俩躲在草堆中躲过一劫；土匪走后，哥哥从军，而弟弟则上山为匪，兄弟各自走上不同道路，当二人再次相遇之时已是战场之上，哥哥想放弟弟一马，但弟弟已然双手沾满鲜血罪无可恕，最终哥哥含泪大义灭亲，一枪送弟弟归西；这个故事看似简单，但是寓意深刻，人若不走正道，必将承受正义的审判。”

刘黑子听罢低头不语，内心在深深自责。张志远本想多言几句，被陈玉斌眼神阻止。

“旺才兄弟，夜已深了，在此休息一晚吧！有些道理需要时间洗练，方能正视自己内心，明悟深刻人生哲理。”

刘黑子怀着沉重心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想起火中那不屈的尸体，心中的负罪感油然而生。可是表弟下的命令自己不得不执行，若真是冤杀了好人，那自己真是罪恶深重。

自己参加的这个特别行动队，今后还得有抓捕赤匪的行动，可是所做所为太令人难以接受。耳畔不觉回想起刘少瑄曾说过的一句话:对待赤匪，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

如今回想起来，特别行动队确实有点太过狠毒，而自己是心地善良之人，不太适合做这种事。刘黑子想到了辞职，但一道倩影从心潮缓缓升起，向其甜甜一笑。

“水湘……水湘……水湘……”

刘黑子迷迷糊糊之中喊起水湘名字，越喊水湘，脑中越是清醒几分，呼喊之中一道灵光闪过。何不先借助警察身份救出水湘之后，再辞职返乡，而今后参与行动之前，把消息透漏给陈哥，也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想通之后，刘黑子心里算是稍稍安定，双眼一闭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三人吃罢早饭聊起各自理想，陈玉斌希望天下人人有饭吃，不再有贫富差距，人人平等。而张志远则是想着中国不再受列强欺压，把洋人的租界收回，国人能挺直腰板做人。

到了刘黑子谈谈理想，刘黑子语出惊人，他希望农民都有地种，渔民出海打鱼不用再上交各种苛捐杂税，国家不该是地主阶级及富人做主，而是穷苦百姓当家做主，人人地位平等，人人皆有饭吃，实现真正的共产主义社会。

三人理想及志向大致相同，聊起来也是分外投缘，张志远一时兴起提议插草为香结义拜把子，被陈玉斌含笑拒绝。

“志远兄弟，你我都有一颗为国为民之心，有这份心就足够了，不必弄那些繁文缛节，只要一心为共产主义奋斗，将来中国必将成为文明富强的社会主义国家，到那时你我他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