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人心难测

听着刘少瑄酒后真言，刘黑子是心凉半截。原以为与刘少瑄交心，其会真心帮自己，谁知却是人心隔肚皮，表面一副好人模样，背地里却是恨不得自己早死早超生。

手中茶盏不知何时变得滚烫难以端住，低头一看，茶盏随手晃动，茶水洒出少许，滚烫之水落在手上岂能不烫？

刘黑子苦笑一声，心里暗道:看来加入我党真是明智之举，若是加入国民党为其卖命，怎么死得都是糊里糊涂。

刘黑子端着茶盏蹒跚离去，茶盏落在桌上那一刻，似乎全身力气用尽，疲惫之躯往椅背一靠，头往后一仰，眼望屋顶，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几分希翼。

出不去警局，只能在屋内闲坐，刘黑子无聊之极便看书打发时间，刘少瑄屋内书籍几乎被他看个遍，正愁无书可看之时。刘少瑄突然要带他见见黄金荣与赵鸿文二人。

刘黑子穿好警服跟着刘少瑄上车，在汽车轰鸣声中，很快到了喜乐门夜总会。二次进入夜总会，真是别有一番感慨，第一次救人，第二次该是如何？

很快刘黑子跟着刘少瑄进到客厅，对面沙发上坐着一胖一瘦两人。胖子身材五大三粗，满脸麻子，狮鼻阔口，一对新月眉下桃花眼滴流乱转。而那名瘦子则是生得面如冠玉，浓黑黄薄眉下一对凤目略显有神，挺拔鼻梁两侧鼻翼微动，牵动脸上肌肉微微颤动，悄然形成笑脸，真是似笑非笑。

看罢二人面相，刘黑子大概猜到二人便是黄金荣与赵鸿文，一个麻皮龙，一个是笑面虎 ，都不是好货色。

刘少瑄一见二人笑口大开。

“哈哈哈哈，让两位老板久等了，真是抱歉，我回警局将惹事之人给带来了，两位老板有何吩咐尽管开口，是杀是剐悉从尊便。”

黄金荣闻言哈哈一笑。

“刘局长，咱们都是黑皮出身，这么说就见外了不是，这位兄弟看着面生，估计也是刚来警局不久，上海滩有些规矩不懂也能理解。”

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有些事做了就得付出代价，不然这规矩坏了，从新立又得费番功夫不是。”

黄金荣话音一落，刘少瑄点头称是，丝毫不顾及刘黑子的死活；相比黄金荣而言，赵鸿文之言好听许多。

“哎呀，今儿四位有三位都是警察出身，俗话说得好都在一个屋檐下，人不亲，面还亲，怎么也得看在警察面上高抬贵手，放这位兄弟一马，不过放归放，但这劫走的歌女必须交出来，那可是我花真金白银大洋买回来的摇钱树，就这么算了那可不行。”

提及要人刘黑子是一百个不答应，但是当着刘少瑄的面，不愿开口。两人来的路上已经说好，刘黑子低头认错，谈判之词由刘少瑄应对，至于水湘绝不会交出去。

刘少瑄哈哈一笑道:“赵老板真是快人快语，我也想成全赵老板，不过我这表弟做事太过草率，劫走人之时与歌女发生肢体冲突，一怒之下将人给杀了，这死尸还给赵老板也不吉利不是，不如赵老板开个价，该赔多少大洋就陪多少，我来做保人，表弟还不上我替他还，赵老板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刘黑子涌起一股感激之情，赵鸿文则是一愣，人被劫走直接死了，谁听了都觉意外。赵鸿文不甘心摇钱树这么就没了，但又不敢太过深究，毕竟刘少瑄是警察局副局长，得罪了副局长以后自己的夜总会会麻烦很多。

赵鸿文望向黄金荣，眼眸中透漏出犹豫不决神色，黄金荣老奸巨猾，一眼便知其意。黄金荣先在心里打了一通算盘，权衡一番利弊得失之后，笑着开口。

“刘局长，这么说不就见外了，好歹我也在警局待过，人不亲这地还亲不是，我看不如这样，既然歌女都死了，这事就算了，不过吗？刘局长若能助青帮一臂之力，暗地帮着青帮多抢点地盘，那我可是感激不尽啊！”

黄金荣不在乎一个歌女的命，想着多占地盘才是重中之重，而赵鸿文则是既想要歌女又想要大洋，但其势弱言轻，说也无用，只好无奈点头答应，在其心里暗暗留下心眼，不发现水湘则已，一旦发现不仅人要抢回，刘黑子这条命也得收下。

一场谈判在和睦气氛中收场，刘黑子很是高兴，毕竟人没交出，连大洋也没花，两全其美之事搁谁身上都会兴奋不已。

黄金荣得了好处，赵鸿文人财两空，心里别提多恨刘黑子了。赵鸿文回到夜总会便派人盯着刘黑子，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回报，不整死刘黑子赵鸿文是誓不罢休。而刘黑子以为有表哥的担保及黄金荣的高抬贵手，这事就算过去了，却不知人心隔肚皮，不知不觉中已经得罪了赵鸿文。

刘黑子休息三日继续拉车，跑了一上午，口渴难耐找个茶馆喝口凉茶，不经意一回头，忽见不远处两名身着马褂壮汉。刘黑子一见二人不仅有些眼熟，这二人在吴淞区商铺见过一面，自己跑到江湾区拉活也撞见几面，如今自己都跑到闸北区了，怎么还跟着自己，刘黑子起了疑心。

刘黑子往后扫了两眼，觉得这二人面带凶相，定是心怀不轨，赶紧匆匆交完茶钱，拉着车直奔黄埔区梧桐巷7号当铺，此处也是我党一个秘密联络点。刘黑子将车停在当铺对面厕所，假装上厕所跳墙绕道进了当铺，见到陈玉斌直接说明来意。

陈玉斌当下派人与刘黑子互换衣服助其甩开跟踪之人，并派人尾随两名壮汉，看二人到底来自哪里？为何一直跟踪刘黑子。

刘黑子再次假扮成印度商人大摇大摆离去，两名壮汉守在厕所门口左等右等不见有人出来。二人忽觉有诈，急忙进厕所一看，哪里有人，人定是跑了。

两名壮汉分开，一个向左一个人向右寻找刘黑子踪迹。却不知二人这一分，陈玉斌趁机派人将刘黑子的黄包车拉到偏僻之处藏好，以便刘黑子回头再用。

刘黑子回到警局，无意中听到一个重要消息，惊得他脚步不稳，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