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鲜红的警徽（十七）

指挥车内，徐正国一夜未眠，盯着卫星信号链接屏幕，双眼布满血丝，他的面前放着一个茶杯，杯子里的茶水早已冷却。

徐正国伸手抓住杯子，准备喝一点茶水。

李霏雨从他手里夺过杯子，从保温瓶里向杯子倒入热水，嘴里说道：“你一夜没有休息，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谢谢。”徐正国向李霏雨点头致谢，又继续盯着屏幕。

李霏雨熟悉徐正国的一切，包括他的生活习惯和工作态度，默默地回到自己岗位。

“报告，苍鹰突击队A组已经完成接应蜂蛰的任务。”一名警员起身面向徐正国汇报。

“嗯。”徐正国点头，再没有说话

“报告，押送M7的马帮距离A哥只有五百米不到的距离。”没过一会，警员再次汇报。

这次徐正国有了反应，他站起身，对警员说：“向省厅汇报，蜂蛰计划开始收网。”

“是。”警员立刻向省厅汇报情况，并通知各参战单位做好抓捕准备。

徐正国拔出手枪，向着车门走去，其他警员纷纷起身跟着他身后。

“苍鹰”突击队B队埋伏地，指导员王哲得到准备发起抓捕的命令，他从狙击倍镜里无数从划过A哥的身体，就等马帮的出现。

数分钟后，由二十多匹骡子和马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出现在森林边缘，A哥很兴奋地上前与一名押运人员热情的握手，他的手下在马帮中随意抽查一匹马驮的货物，用匕首刺入后拿到嘴边舔了一下，然后示意A哥货物没有问题。

“各抓捕单位请注意，等嫌疑人把货物上车一半后开始行动。”徐正国用对讲机向所有抓捕队伍做了安排。

A哥总是觉得眼皮跳，他习惯性归纳为昨夜没有休息好，不过能够从那扎手里以极其低廉的价格购买价值500万元美金的M7，不管再累都是值得的。

“我相信马力或者他身后的合作伙伴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袁雷而难过。”A哥看着搬运上货车车厢堆成小山的货，嘴里得意地嘲笑着袁雷，至于鸡哥，和所赚到的利润相比，只能用皓月与荧光来比喻，当然鸡哥只是那不值一提、微不足道的萤火虫发出的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从马背上搬下的货已经装满了一台车，第二台车也装得差不多了，这时徐正国认为抓捕时机已经成熟，终于下达了抓捕的命令。

数百名警察从四面八方钻出，吓得正在交易的双方都愣住了，A哥爬上一辆货车，对司机喊道：“快开车。”

司机显然也被吓得够呛。他急忙发动汽车。

王哲只是冷笑一声，用狙击枪将货车前轮射爆，随后他对现场的所有车辆的轮胎进行挨个点名。

A哥跳下车，拔出手枪，和同伙们一起负隅顽抗，马帮的押运人员持有M16、AK74、微冲等武器，且战斗经验丰富，他们很快就以三辆货车和周围地形为依托，建立出一条防御线与警方展开战斗。

交战中，有警员中弹牺牲或受伤，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徐正国决定同意之前“苍鹰”突击队提交的作战计划，得到命令的王哲立刻没有了束缚，狙击枪指向公路上的武装人员，挨个射击，很快就有三人被他击毙。

武装分子们发现了在公路对面山上的狙击手，连忙更换了掩护位置，避开王哲的视野。

王哲朝山下埋伏的队员做了一个手势，队员们立刻离开隐蔽点，绕行森林准备从后方组织进攻。

徐正国在阵前指挥，子弹呼啸，流弹乱飞。他丝毫没有畏惧，双眼紧盯地方阵地，A哥就躲在那里，今日终于见到追查多年的仇敌，他一定不会放过。

很快从后面绕行的“苍鹰”突击队B队出现在武装人员的身后，与前面的战友开始夹击。面对警方绝对的优势力，就算是经验丰富的武装人员也处于绝对的弱势，他们决定向后撤入森林，依靠茂密的树林逃回货船，只要离开中国边境，中国警方就不能再继续进行抓捕。

A哥一时间没有办法，只能跟着这些人一同逃往森林，警方密集的火力网留下了十多名一边开枪，一面穿过公路向森林逃跑的武装分子，除了少量人员逃入外，大多数武装人员不是被击毙就是被抓捕。

徐正国向大部分参加行动的单位下达停止追击的命令，并开始救治伤员。只让训练有素的公安特警和专案组成员进入森林继续追击。

森林里，A哥就像无头苍蝇，他曾经有在金三角居住的经历，但是真正遇到事情都是让鸡哥去做，现在遇到这个状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顾扎头往前跑，不知不觉间，衣服裤子都被树枝划出一条又一条口子。

徐正国双眼盯着A哥，不去管其他犯罪分子，独立在后追赶。

李霏雨担心徐正国一个人会出事，也朝徐正国追赶A哥的方向跑去。

A哥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路上摔倒几次，他的体力有些不支，回头望去，只见到徐正国一人在后。

A哥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往前拐角，避开徐正国的直线视野，随后身体靠在一株树后，静待徐正国追上来。

徐正国刚转过身，见A哥从树后露出半截身体，猝不及防地用手枪指向他。

说事迟，那时快。徐正国使出一个部队里每名新兵都必须掌握的侧倒，只听到枪声响起，子弹从头顶飞过，他纵身滚到一旁的树后。

A哥继续向徐正国藏身的树开枪，他手里的自制手枪威力不足以穿透粗壮的树干，几枪过后，子弹射完，连忙躲回树后换弹。

徐正国站起身，钻出来对着A哥藏身位置连开数枪，并不断向前谨慎的靠近。

A哥喘着大气，在国内像这样生死相搏的情况并不多见，他只能依靠曾经在金三角的日子里锻炼的经验，心里难免会有一丝紧张。

“A哥，你逃不掉。”徐正国缓步靠近。

“你当警察一个月能有多少钱？”A哥一边换弹匣，一边大声喊道：“你那点工资一年不会超过二十万吧？放我走，我给你两百万！”

“我不要钱。”徐正国拒绝道。

“那你要什么？无论多少钱都可以商量。”A哥确实胆怯了，他继续用金钱诱惑徐正国。

徐正国走到距离A哥躲藏的树不到2米的位置，说道：“我要你的命。”

他这句话断了A哥的念头，A哥怒道：“你这个混蛋，还想要老子的命，老子先要你的命。”

A哥从树后钻出，抬枪准备向徐正国射击。一直保持着射击姿势的徐正国明显比A哥速度快了许多，A哥还没有来得及开枪，徐正国射出的子弹已经穿过他持枪的右手。

A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枪滚落，压弯了地面的杂草。他转身想逃，徐正国没有给他机会，刚跑出几米，又是一枪从身后射中了他的左膝盖背侧，A哥身体重心不稳，跪倒在地上。

尽管伤口剧烈疼痛，凭着求生的本能，A哥翻过身，惊惶失措地看着向他步步逼近的徐正国，吓得大叫：“别、别杀我！我有的是钱，你给个数，我都给你！”

徐正国走到他的面前，抬起右脚踩在A哥受伤的左膝盖，痛得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还记得多年前在卫城镇杀死的那名年轻警察吗？”徐正国居高临下，怒视A哥。

“卫城镇……难道？”A哥脸色苍白，吞吞吐吐地说：“那是我手下人做的，跟我没有关系！”

徐正国有些失去理智地冷笑道：“我追查M7五年，总算等到了今天手刃你为牺牲的战友报仇的机会，到地狱向被你残害过的人忏悔吧。”

“不……你是警察，你不能杀我！”A哥吓得大声尖叫，他穿着假警服，表情显得格外滑稽。

就在徐正国准备扣下扳机时，李霏雨正好赶到，见到了眼前这一幕，她条件反射地把枪指向徐正国，大声喊道：“徐队，你要做什么？”

徐正国说：“我要为牺牲在他手里的战友讨一个说法。”

“A哥做得恶自有法律来审判他，法律会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李霏雨放缓了语调，缓缓压低枪口，轻声说：“你不是经常给我们说，要做法律的捍卫者，如果你开枪打死了他，你就亲手背叛了你一直守护的正义。”

作为一名老警察，徐正国很清楚自己开枪的后果，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正国，听我的，放下枪。”李霏雨柔声劝道。

徐正国举枪，枪口向上，连续开了数枪，发泄过后，一脚踢在A哥的胸膛，掏出一副手铐，将A哥没有受伤的左手和自己的右手铐在一起。

李霏雨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就像天上的天使，纯洁、美丽。

徐正国也笑了，说：“谢谢你，霏雨。”

他拿出卫星电话呼叫支援，不到一会，一支公安特警小分队赶到，将受伤的A哥紧急送往医院治疗。

“还有那扎，可不能让他跑了。”徐正国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掏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