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打一仗

蔡元庚尽管只是一个副司令，却是这支游击队的实际掌控人、军事指挥官。县长曹明九是游击支队的正司令，实际上他并不掌管兵权，县长是正业，最关心的是县府政务上的事情，很注重老百姓对自己的口碑，跟把兄弟韩复榘一个德行，很热衷于办案，做梦都想成为一个老百姓能认可的曹青天！

曹明九读书不多，行伍出身，为人正直，爱民如子，从不对老百姓卡拿硬要，曹明九特立独行，身高1。85米的大个头，出门行头常常是西装、土耳其帽、文明棍，脚上一双牛鼻子软底鞋，整体上看上去中西洋结合，不那么协调，有些四不像，本人却是感觉良好，人送外号“土耳其”！

曹明九与韩复榘一样热衷断案，审讯时，动辄以牛皮鞋底打人犯屁股以示惩罚，人们又送他外号“曹二鞋底子”！

曹明九断案大多是街上私访时的“现场办公”，不畏强暴，基本上就是秉公执法，这个法就是鞋底子，鞋底子对有钱有势的人来说，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被曹二鞋底子执法了，面子没地方搁，又畏惧于曹明九县长的权威，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不过，曹明九这样做高密县欺男霸女的事几乎销声匿迹，虽有政绩，但也闹出很多笑话，留下无数轶闻趣事供人笑谈，就有人给他编过一副对联，活脱脱地刻画了他的风格形象：一阵风一阵雨一阵晴天，半是文半是武半是野蛮！

曹明九虽贵为县长，生活上一点都不奢华，继续保持着一个军人朴素的价值观，就连请韩复榘这个战区司令长官山东省**吃饭都是家常的煎饼卷大葱，又看到其办公设施简陋欠缺，韩复榘都看不下去了，回到省会直接拨款2000大洋责其装扮门面，别再丢国民政府的脸！

曹明九是高密县县长，又是游击支队司令，却基本不管军事上的事情，军事上的事情完全放手蔡元庚统管，蔡元庚将部队训练的井然有序，部队的战斗力就差用一场战斗来检验一番了，这样的机会很快来到了！

小鬼子发动卢沟桥事变，国民党军队根本就抵挡不住小鬼子的强势进攻，小鬼子一路攻城掠地势如劈竹，河北、山西两地相继丢失，小鬼子南下进攻山东除了沿津浦铁路推进外，还有多股从海上进攻，1938年初，小鬼子一支海军陆战队在青岛胶州湾强势登陆，直接攻下了胶县，又沿胶济铁路线向高密县城攻击前进！

胶县县城如其说是被小鬼子攻下来，倒不如说是小鬼子到过胶县，在胶县城门楼上标志性地刻下了到此一游四个字那么简单，因为先前这里的国民党官员听说了小鬼子在胶州湾登陆，早就跑的没影了，权力真空，小鬼子在这里没费一枪一弹，没有受到丝毫抵抗就占领了胶县！

小鬼子占领了胶县几乎没有停顿，就沿着胶济铁路线向高密县城攻击前进，有人向蔡元庚报告在西南方向出现了鬼子正在向我们袭来，蔡元庚问：“小鬼子有多少人？”

报告人说：“具体人数不清楚，大概有一百人吧？”

蔡元庚恼火：“到底有多少人？”

报告人想了一下肯定地说：“七八十人，肯定不到一百人吧！”

蔡元庚还是不满意，就教训说：“以后你们这些搞侦查的人一定要把敌人的人数查实了，他们都有什么装备，几挺机枪、几门炮都要搞清楚了，这样才像样子！”

报告的人立刻打敬礼回复一句：“是！”

小鬼子还是出现在了高密地界，高密县首富李仞千兴奋的胖脸上都冒汗，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睛对蔡元庚说：“元庚兄，我听说了小鬼子很厉害，二十九军的大刀片都挡不住小鬼子的进攻，我还听说了，小鬼子的单腿跪姿射击枪法可准了，十里外的一个人都能被小鬼子一枪击中毙命！”

这个李仞千是蔡元庚多年的朋友，如今经常到蔡元庚司令部来蹭吃蹭喝，这个家伙视钱如命，在抗日的大环境下，全民都在为抗日做准备，有人出人、有力出力，有钱出钱，李仞千却是一毛不拔，抗战本来就是自愿的的事，尽管县长曹明九和副司令蔡元庚不满意，嘴上也说不出来什么，李仞千却能影子一样围在蔡元庚的身边，并且了解游击支队的所有情况，很多事情还出谋划策！

小鬼子的厉害蔡元庚在东北黑龙江当教员的时候就知道，如今这个李仞千这样说起来，蔡元庚当然就不喜欢听，愠怒地问一句：“你是什么意思，要我们知难而退投降么？”

李仞千巧舌如簧的舌头在嘴里打结，竞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说是投降，我的意思很明白，我们逃吧，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不要拿着鸡蛋碰石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留有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

李仞千如此一说，曹明九、蔡元庚就没再说什么，警卫连长金九成拔出手枪对着李仞千骂一句：“老杂毛，你敢动摇军心老子毙了你！”

金九成是土匪出身，是刁仁奎的手下干将，被蔡元庚提拔为支队司令部的警卫连长，他这样对李仞千不客气，蔡元庚也觉得很解气，可嘴上不能说什么，李仞千很委屈地躲到蔡元庚的身后说一句：“元庚兄你看这事闹的，我这也是完全出于好心，好心赚了个驴肝肺！”

李仞千是一个小胖子，长着一双含着阴险的小圆眼睛，走路时两只膀子左右晃动，说起话来慷慨激昂具有很大的煽动性，一肚子坏水，翻脸比翻书还快，一翻脸眨眼间就无情无义可将人置于死地，一般人很难让人揣摩出这个家伙心里到底想着什么，但在金九成这里不吃这一套！

李仞千惧怕金九成的手枪，蔡元庚喝斥金九成：“干嘛呢？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收了枪，滚出去！”

金九成畏惧蔡元庚的威严，悻悻地收了枪，蔡元庚命令：“马上集合队伍！”

曹明九问：“想干啥？”

蔡元庚坚定地说：“打小鬼子！”

曹明九也说：“对，就打小鬼子，狠狠揍这些东海里爬出来的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