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攻打侯家庄（1）

这天，江山、周大发、杨百中跟唐西章商量后，决定立即派周山榉与尹家和到广林镇侦查。次日下午，周山榉与尹家和一回到尹家峪就将打探到的情况作了详细汇报。

周山榉说，保安队长候光前已带俩马弁提着强盗垭土匪首级去县府邀功尚未返回；镇公所由候耀才的长子侯三带四名兵丁日夜值守。

尹家和说，镇长候扒皮忙这两天活着召集全镇七大保长开会，说今年春要征收“青苗税”每户一元大洋或折大米一斗；还有，今年修缮紫午宫，二月二十八开工，每户摊派男丁工日三个或折大米三升。那告示都已发到各大保长手里，也已张贴到了大街上。

此外，他们还说，昨晚在侯家庄园周围蹲了一晚，发现桃花溪西侧沟坎隐蔽处有个方形洞口，钻进去后，感觉那像个地道，可通庄园内；整夜，侯家庄园灯火通明，四角炮楼上不仅有兵丁轮流值岗，还有家犬看家护院；大门两侧也有兵丁轮流值守，布防非常严密。

听周山榉与尹家和一说完，杨百中就火冒三丈道：“狗日的周扒皮，连年这个税，那个捐，早就把穷人压榨得没日子过了，今年又搞出个新名堂，那‘青苗税’从娘肚子里出来后就没听说过！”

“这就是地主剥削阶级的本性，贪得无厌！”江山说：“所以说，我们穷人只有拧成一股绳，团结起来，拿起枪杆，彻底将他们打倒，消灭这个黑暗的社会制度，建立苏维埃，我们穷人才有出路！”说罢，江山特意将他那一对眼神注视着唐西章，似乎在有心试探这位国军营长对他们的态度。

唐西章微微一笑，开口说：“这次，我是来搬兵更是来求助大家的，江先生所说的‘阶级’和‘苏维埃’，我唐某不了解，但我知道孙中山先生提倡的‘民族、民权、民生’，也就是‘三**义’。现在，我无意跟大家谈什么‘主义’，唯一要谈的是怎么拿下侯家庄，救红樱于水火！”

“要得！”江山、周大发、杨百中异口同声。

这晚，在江山的主持下，他们研究出了攻打侯家庄的作战方案，决定明日天黑以后秘密行动，奇袭侯家庄。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唐西章一早就带俩护兵回了唐家大院，然后跟父亲和田管家一商量，从唐氏子弟中挑选了唐西桃等八名男丁，他们各背一杆火枪外加一把大刀。他们与那俩护兵组成了一支十人的队伍，由唐西章给他们做了战前动员。

天黑定了两个时辰，唐西章腰别手枪，肩背宝刀，带着队伍蹓出门，与江山、周大发、杨百中带领的广林工农革命军在八里坡下汇合。

当夜，二月十六，天上虽有圆月，夜色却一片漆黑，天空笼罩的层层乌云硬是没让月亮露过脸。队伍靠近了广林镇，从镇上传来了打更人一阵阵“梆梆”的敲打声和一句句“平安无事”的叫唤声。

队伍原地待命了半晌。那打更声停了，江山一声“按作战方案行动！”，周大发就带周山榉等一支五十人的队伍避走广林镇，抄田间小路，下到桃花溪，然后沿着溪沟涉水而上，埋伏在侯家庄园前门外；杨百中率尹家和等另一支四十人队伍奔向长龙岗，分两路抵达到侯家庄园西侧山岗和背后桃花坡上。

估摸着周大发、杨百中均已底近各自的位置后，江山便跟唐西章说：“营长，现在就看你的了！”

江山话音一落，唐西章立马带领十人小分队从大街上直冲镇公所。此时，那镇公所院外大门紧闭，但院内依旧灯火通明，传来嘈杂麻将声和吵闹声。唐西章奔到大门口，透过门缝往内看了看，然后吩咐唐西桃等八位唐家子弟埋伏在镇公所对两道巷口，接着命令俩护兵翻上院墙，开枪把院内的人引出来。

那院墙丈把高，一人垫背，一人扛枪上院，片刻，一个护兵就将一杆汉阳棒朝向了镇公所大院内，只听“啪啪”两声枪响，那镇公所楼上打麻将的人惊慌失措，一个个提着枪冲到楼下东张西望。

唐西章再从门缝往内一瞄，喃喃自语，那五个黑影，就是保安队五个人。

“再开两枪！”唐西章命令道。

这两枪开得好。院内那五个黑影发现了院墙上的护兵，立马一边开枪还击，一边冲了过来。护兵跳到院墙外，那五个黑影冲到大门口，只听其中一人骂道：“是哪个狗日的吃了豹子胆，半夜三更竟然在老子地盘上撒野！”说罢，大门开了，那五个黑影齐刷刷冲出镇公所大院。左一看，右一望，忽然，发现两个身影跑向了南街尽头，他们立马就追了过去。

这时，早已隐蔽镇公所对面的唐西章立即冲到街上，看到那追上去五个黑影，就朝其身后方向乱开一枪。那些五个黑影似乎没在意那一声枪响，依旧卯起劲往前直追。

“乱放几枪就行，别把他们打死了！”唐西桃等八人一跟过来，就听唐西章对他们说。

“为什么不打死？”大伙儿有疑虑。

“听我的就行。”唐西章厉声道：“其他的就别问了！”

于是，唐家子弟八九个人就在镇公所附近啪啪啪放了一阵乱枪。那枪声传到五个黑影身后，有个兵丁听到了就大喊：“副队长，侯三，镇公所没人啦！”

“走，回镇公所！”侯三突然打住脚，命令停止追击。

侯三率人赶回来时，唐家子弟早已钻进了广林镇公所院内，把大门紧闭了。侯三叫手下撞门，但没撞开，接着朝院内上空放两枪，内面也没啥反应。眼看没辙，侯三在大门外踱来踱去。这时，镇上一片死寂，或许有的人在沉睡连那枪声根本就没听见，或许有的人惊醒了但被吓得不敢出声。

过一杯烟的工夫，侯三镇定下来，发话了。

“院内的听着，这是广林镇公所，不是想进就进的！”隔着院墙，侯三扯起嗓子向院内人喊：“哪路好汉？请报个名号，有话好说！”

“狗日的，记得上次赶场，三个骑白马的？”唐西章教唐西桃学着土匪怒吼：“老子就是强盗垭的，姚老大！”

“好汉，你那三兄弟被八里坡姓唐的杀了，与镇公所无关！”侯三说这话时，浑身起着鸡皮疙瘩，额头在涔汗。

“胡说八道！”唐西章教唐西桃学着土匪厉声叱道：“俺三兄弟的人头就在镇公所！”

“好汉，镇公所哪敢藏那些玩意儿啊？”侯三辩解：“要是那样……”此时，侯三顿觉大祸临头，又十分懊悔，千不该万不该把那三颗人头带回来。

“再狡辩，老子一把火就将镇公所给烧了！”唐西桃继续学着土匪的话说。

“好汉，那就烧不得啊！”侯三说：“你们出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狗日的！想拿棒棒糖哄三岁小孩儿吗？”唐西桃学着土匪的话说：“赶快叫侯镇长来跟老子给个交代，否则，只要老子发个信号，强盗垭的弟兄们一冲过来，就会把广林镇烧杀得一干二净！”

院内的人说着这话时，侯三朝街头街尾打望了片刻，只见黑夜中街两头无数火把在游动。侯三吓出一身冷汗，全然弄不清那“土匪”到底来了多少。

“好汉，那搞不得，搞不得！”侯三连忙说：“好汉稍候，你们先自个人到镇公所楼上去喝茶，我这就派人去叫侯镇长！”

“那要得，兄弟我就在楼上候着！”唐西桃学着土匪的口气回答。

侯三命令四个兵丁盯在这镇公所门口，然后说，他这就去候家庄园搬兵！并再三叮嘱，看紧点，别让院内的“土匪”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