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最是无情，却有情

毒蛇看了看孤狼，又紧盯住捷豹；说道：“老板！那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到了，监护的职责和提醒的义务。我和霸天虎虽不太清楚整件事情的更多细节，但我们俩在对面也都听到了，你曾多次强烈地提醒，并喝止过苍狼。”

“是呀，捷豹！我们都听见了，你曾强烈地喝止过苍狼的。”霸天虎，也乘机附和道。

捷豹也只是瞟了毒蛇一眼，没有吱声；继续埋头，伺候着烤肉。

“老板！作为一个有完全行为能力的人，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也包括二队的所有成员。而且，领导在前一天，也曾给他们反复强调过‘生水欺人’的道理；甚至就在临行动前，领导又三番五次，不厌其烦地强调个人安全问题；要求大家务必要做到审时度势，令行禁止，明白自己的安全边界和能力边界在哪儿。”

“只是，他们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害了他们自己。”

“你曾两次强烈地要求他，终止肆意妄为的行动，并给了他合理的建议；虽然，我没有目睹更多的细节，但我认为，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一切。这件事情上，你不应该背负这样的情绪。”

“是呀，捷豹！毒蛇，说得对。领导一再给他们强调审时度势，令行禁止；可他们，谁都没当回事儿，把规矩当成了耳旁风。而且，我们每一次善意的提醒，就连他们的领队，都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昨天晚上，毒蛇那么善意地提醒，竟然引来一阵嘲讽；也幸亏咱们领导大度，乘机把话题引开了，才不至于那么尴尬。”霸天虎也接过话茬，补充道。

捷豹还是默不作声，一脸木然。

毒蛇咬了咬牙关，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个赵廷轩，人很热情，也很自负；骨子里就是那种，喜欢表现的人。就在昨天晚上，我和霸天虎商讨如何制作标枪的时候，他还无比热情地给到了我们俩一些关键性的建议；在领导授课的时候，他也表现得很活跃，很积极。”

“我也知道，两队合并的时候，他也一直在跟你搭档，你也一直很负责任地庇佑他。我甚至清楚地记得，昨天遭遇大狗的时候，霸天虎提醒他守好自己的位置，他还一副碰不得的样子；不接受别人的善意，他就会遭受到这个世界的毒打。”

“不管他是什么人，热情也好，善良也罢；如果，他一味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接受不了别人的建议；那么即便是上帝来了，也拯救不了他。”

“所以，一切的一切，你没有必要替他扛着；这是他自己的问题，他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包括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要为我们自己的行为负责一样。”

“我们可以作好人，但我们绝对不作老好人和烂好人。”

“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见到；既然已经发生了，而且在事故发生前，你也做到了你应该做到的一切。现在，我们可以对他表示同情，甚至可以为他做更多的事情，但我们不希望你替他背负，本就不该你背负的愧疚。你，明白吗！？老板！”

捷豹轻叹一声，还是不肯释怀，依旧默不作语。

毒蛇看了孤狼一眼，立马有了主意。

他继续说道：“要说到个人压力，领导比你我任何一个人，都肩负着更加巨大的压力；不仅仅是我们这哥儿几个，还有整个营地中所有的人；领导也一直带着我们践行着，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箴言。”

“当所有人，都在忙着抢救赵廷轩的时候，领导让我和霸天虎跟着他，去把猎物找回来的那一刻，我也曾有过那么一瞬间的不理解；我甚至觉得，人不至于冷血到这么不近人情吧！？”

“这边人命关天，而你还想着那些猎物！？”

“可是，也就在我见到领导那坚毅的眼神时；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了，我原先一直不能理解的一句话，叫作‘最是无情，却有情’！”

“你要知道，领导当时顶着多大的压力，在做着一件看似极其不近乎人情，但却又非常合乎理性，也非常正确的一件事情。”

“而且，你也看到了，某些人强烈的不适和反应。”

“我们每一次的狩猎，无一不承担着不可预知的巨大风险；既然，当时抢救赵廷轩的人手已经足够多了，那为什么，我们要平白地浪费掉，已经唾手可得的那些食物！？”

“姑且不说，是为了营地里那一百三十多号人；难道，领导就不曾考虑过，我们这些茹毛饮血，需要直面搏杀的袍泽们，在每一次狩猎的时候，都需要直面的各种不可预知的风险吗！？”

“如果，我们今天把那些猎物舍弃了，也围在赵廷轩的身旁；那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般围在那里，给到一些无关紧要的意见，甚至是无所事事地做一个旁观者；这件事情处理完，我们是不是还需要直面再一次的狩猎，是不是还要面对再一次不可预知的风险呢！？”

“真正的关心，并不是凑上去，七手八脚地做着，本就不需要那么多人的事情，而是，应当做出正确的抉择；哪怕是顶着不被认可，甚至不被理解的巨大压力，也依旧义无反顾。”

“在面对当时的那种情形，又有多少人有勇气做到，像领导这样的担当！？”

“恐怕很多人，也只不过是凑上去，混一个心安理得，或是混一份情份罢了。”

“你们看，我也在一旁干着急呀！？至少，我没有想要离开过！？我也共情地围在那儿，表达着我的一份焦虑和同情。”

“有… …用… …吗！？”

“说句不好听的，又有多少人，是真正地在那里做着应该做的事情！？恐怕很多人，也不过是凑个眼热，或是凑个人头而已，让自己可以心安理得；不添乱，不捣糨糊，就已经谢天谢地啦！”

“围在那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谁都可以心安理得。”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真正的猛士，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我想，那一刻的领导，就是我心目中真正的猛士；有责任，敢担当，甚至敢冒所谓的大不违，而勇敢为之。”

“这也是我，之所以愿意追随领导，不离不弃的重要原因；我更加愿意，一直紧紧地追随着领导，做一个真正的猛士。”

“当别人都在随波逐流的时候，敢于做一个真正的逆行者！”

“老板！昨天晚上，我们的对话，是不是如此快得就应验啦！？这一切，也仅仅只是开始而已，往后恐怕会更加艰难。”

“如果，我们大家，都不能意识到规矩的重要性，也都不能真正地直面自己内心的那份傲娇，甚至是矫情；即便上帝来了，也拯救不了我们自己。”

“老板！对于我的想法，你又是怎么看待的呢！？”毒蛇，一语双关地问道。

“最是无情，却有情！毒蛇说得，太地道啦！”

“捷豹！你，听明白了吗！？”

霸天虎，也有感而发。

“就是，捷豹！学一学咱们领导，拿得起，放得下；不随波逐流，做一个真正的猛士和逆行者！咱们领导，可从来都不是什么俗人！”瘊子，也不失时机地鼓励道。

“捷豹！我也觉得，毒蛇的话蛮在理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苍狼就是因为没有恪守规矩，才造成了他自己的悲剧；这对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教训。你真得不必，背负着别人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你当时的反应已经很积极了，不顾一切地想要拽住他，那么短的时间内，搁了谁，也不会比你做得更好了。”

“如果当时，临岸有两条掠食兽的话，你也可能会深受其害，被苍狼不智的行为给拖累了；现在想一想，我都还心有余悸。”

耗子果真思路清奇，直言不讳。

“呃嗯！谢谢，大家！”

捷豹不经意地望了孤狼一眼，彻底释然了。

“呵呵… …我就，说嘛！咱们巡猎一队，那可都是卧虎藏龙，哪儿还有迈不过去的坎儿呢！？好啦！都赶紧收拾一下，抓紧点儿，时间也不早了。”

孤狼扫了哥儿几个一眼，如释重负。

巡猎一队，在天色刚刚擦黑的那一刻，踏入了干涸湖。

营地里，顿时沸腾了起来。

“他们，回来啦！他们，回来啦… …”

一行人，欢腾着奔跑而来。

越来越近了，哥儿几个也渐渐地看清了，王佳毅和大黄蜂那情切的神态。

“辛苦，你们啦！实在是，辛苦你们啦！大家还都一直，在为你们担心呢！”王佳毅来到近前，热情地问候道。

“辛苦了，辛苦啦！真是，太不容易啦！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大家一直都在，等着你们呢！”大黄蜂，也热切地说道。

巡猎二队的几名队员，紧赶着上前迎住哥儿几个，热情地接下他们身上的负重。

藏獒格外得热情，对着毒蛇絮叨道：“兄弟伙儿！辛苦了，辛苦啦！真得，辛苦你们啦！”

接过毒蛇背囊的那一刻，藏獒手往下一沉；他有些诧异道：“哇塞！你这背包，可真够沉的啊！收获，不小呀！呵呵… …”

毒蛇，笑着回应道：“谢谢，你们啦！跑这么远，来接应。”

“应该的，应该的！你是我，哥儿们嘛！你们这一趟，一定跑了不少路吧！？这么晚，才回来。”

“还好啦！不辱使命！”

“厉… …害！呵呵… …又猎了头什么，这么沉！？”

藏獒说着，不由自主地颠了颠肩头的背囊。

“没什么啦，也就一头角兽而已。”毒蛇，漫不经心地说道。

“吼吼… …”

藏獒，一脸臭屁地望着毒蛇，夸赞道：“牛… …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