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遥远的对话

今天是靠山村最热闹的日子，滑雪训练学校的孩子第一次取得了好成绩，除了上一次孟冬雪考上大学，就数这一次了。

训练学校的餐厅里，不只是二狗和孟小宝准备的酒菜，还有好多乡亲们自发的加入进来。有的端着一个菜，有的拿着一瓶酒，整个村子里都是喜气洋洋的。

今天，原本不喝酒的高飞也喝了一杯，母亲原本有些痴呆的眼里也露出了一丝的笑容。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大伙儿这样高兴，但是，她知道大家高兴，所以自己也高兴了。

就在酒席还在进行中的时候，高飞默默地离开了餐厅，来到了父亲的坟前。他向父亲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坐了下来。

高飞：“爸，还好吧。”

高飞把坟头上的一个杂草摘掉，咧嘴一笑：“今天我喝酒了，不会说我吧？你别太自私，自己喝酒还不让儿子喝酒，在你的眼里我依旧是个孩子，其实，你看看，我真的长大了。今天，咱们的训练学校拿回了两个奖杯，这只是开始，以后还多着呢。嘿嘿，您是不是又要批评我骄傲？没错，我是有些骄傲，而且，还以后永远都会成为你的骄傲……”

眼泪顺着高飞的两颊流了下来，他知道，父亲再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可是，那天给爸爸打电话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能多说一句？爸，你真坏，咋就一个人走了呢？怎么就留下我和妈妈在这里呢……

“高飞，高飞。”

远处有人大声的喊着。

高飞抬头看去，孟小宝和梁小凤跑来，后面还有梁二叔等人。

高飞擦了一下眼泪，站起来问道：“咋了？”

孟小宝着急的问道：“你妈呢？还以为和你在一起呢。”

高飞吃惊的喊道：“怎么？我妈不见了？”

原来，陪着丛珊的三婶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就看不到她了。大伙儿找遍了村里不见人影，这才来到了这里。

……

山上，到处都是喊叫丛珊的声音。

梁二叔带着所有的村民都进山了，一定要找到丛珊。

高飞拼命地喊着，嗓子哑了，声音尽管低得只能让自己听见了，但是还在拼命的喊叫。

……

通往北京的公交车上，丛珊默默地坐在座位上。

乘务员走了过来：“阿姨，买票。”

丛珊呆呆的看向她：“我要去找我丈夫。”

乘务员看到丛珊的表情，知道老人脑子糊涂，关心的问道：“阿姨，你一个人？”

丛珊摇摇头：“他在家里。”

乘务员：“阿姨，下车有人接你吗？你认识回家的路吗？”

丛珊点点头。

……

月亮已经挂上了山头，梁二叔还有高飞他们失望的走回到了村里。

梁二叔着急的埋怨三婶：“你说你，啥时候不能去厕所？去厕所你也让别人看着点丛老师啊。”

三婶难过的吧嗒吧嗒直掉泪。

高飞走到父亲的那辆越野车旁边，拉开车门跳了上去。

梁二叔：“小飞，你要干什么？”

高飞：“我要回北京。”

梁二叔：“小凤，小宝，你们跟着，路上千万别出事儿。”

……

北京，家里。

屋里面熄着灯，一缕月光从窗户照了进来。

丛珊捧着自己和丈夫的合影，用手轻轻的爱抚着丈夫的脸庞。

……

公路上，越野车急速行驶。

……

小区的灯光已经渐渐熄灭，路上也没有了行人，只有小区门口的灯光还亮着。

高飞的越野车告诉驶进小区。

高飞跳下车来看向自家的窗户，没有一点灯光。

高飞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妈妈，你去哪儿了？

突然，楼上传来样板戏的唱声：我家的表叔，数不清……

高飞惊喜的瞪大了还带着泪水的眼睛，喊道：“妈妈……”

……

高飞紧紧地搂住了母亲，心疼的**她的头发：“妈，妈，你怎么会这儿来了？”

丛珊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家里：“你爸在家呀。”

高飞强忍着泪水，可是，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丛珊用手给儿子擦着眼泪，低声说道：“别哭，让你爸看见又会说你。”

高飞点点头，心疼的搂着母亲。

……

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刘代元几人，还有高飞坐在客厅里。

庞丽丽看了一眼在卧室里捧着丈夫照片的丛珊，轻轻叹了一口气：“咋就成了这样？”

刘代元也叹了一口气，说道：“她和云端的感情太好了。云端这一走，受不了刺激。小飞，你妈这病得赶紧送到医院，不然会越来越严重。至于钱，我这里有。”

高飞：“刘伯伯，我妈有医保，钱的事情您不用操心。今天我联系了我爸以前的学生，我妈送那儿。”

刘代元等人点点头，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们也不会相信，原来那个爱唱爱笑的梳着两条大**的丛珊会成了现在这样。

……

北京，某医院。

穿着白大褂的肖萍萍正在和高飞说话。

肖萍萍：“师母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的。”

高飞：“你一个人照顾太累，我还是留下来。”

肖萍萍：“这里的医生大都是高教授的学生，你放心，每个人都会照顾师母的。高飞，学校刚刚有了起色，那里离不开你。”

高飞点点头，感激的看着肖萍萍。

……

靠山村，滑雪训练学校。

学校的办公室里，一个检查组正在查账，刘教练、梁二叔陪着他们。

检查组成员把账本放到了一个箱子里，严肃的看着刘教练：“学校的法人代表高飞不在，请你转告他，学校暂时关闭，不允许再从事任何的教学。事情查清楚以后再通知你们。”

检查组的人抱着许多材料离开了，刘教练和梁二叔呆呆的站在那里。

孟冬雪和孟庆喜走了进来。

孟冬雪安慰刘教练和梁二叔：“不要着急，事情一定会查清楚的。”

梁二叔生气地说道：“徐镇长那么好的人，怎么会**？”

孟冬雪：“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有人告了他，牵扯到当时镇上给学校的五千块钱，检查组这才来到了学校。”

梁二叔一声长叹。

……

山坡上，春花已经开了，陪伴着高云端，静静地看着山下的滑雪场。

……

滑雪训练学校。

高飞吃惊的看着众人：“凭什么？凭什么封我们的学校？”

孟冬雪：“高飞，不要激动，我们都相信徐镇长是清白的，事情一定会弄清楚，学校也会重新开学的。”

高飞：“眼看市队的选拔就要开始了，关了校门我们怎么办？不行，我要去市里，一定要让学校开学。”

孟冬雪还要说话，被刘教练拦住了。

刘教练：“学校的事情和徐镇长是两码事儿，我们去找一找，看看情况，也许学校还能开学，赶上选拔赛的事情。”

孟冬雪无奈的点点头，作为一名镇里的普通干部，她也不知该怎么办。

……

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高飞和刘教练从机关大门中走出，一副无奈的神情。

高飞坐到大门口：“我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

刘教练坐到他身边：“人家不是说了？查清了咱们的来往账，如果和徐镇长没什么牵扯，就会让咱们开学的。”

高飞：“就咱那点账务，一个小时看不完，一天还看不完？就是官僚作风！”

刘教练：“别激动，别激动，这时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高飞站起身：“我去区里告状，要是区里解决不了，我就去市里，去**。”

……

靠山村，村委会办公室。

孟冬雪、孟庆喜、梁二叔等人。

孟冬雪：“虽然滑雪训练学校出事儿，但是，不能影响了咱们冰雪网红村的建设。所以，没有完工的地方还要抓紧。”

梁二叔生气地说道：“滑雪学校都关了，还什么网红？”

孟冬雪：“事情还没那么糟。”

孟庆喜：“二哥，别激动，高飞和刘教练不是去了北京？”

……

北京，某机关的门口，高飞和刘教练被拒之门外；

信访办的门口，高飞和刘教练匆匆的走了进去，又失望的走了出来。

……

靠山村，孟小宝的小卖部门口，梁二叔、还有二狗等村民。

二狗：“二叔，滑雪学校的事情牵扯到咱们冰雪网红村，忙了这么长时间，游客刚刚多了起来，就……就不让咱们办了，那……那咋走向脱贫致富的小康路？”

其他村民纷纷随声附和，梁二叔面色阴沉。

二狗：“二叔，今天你要不带这个头，我就带着乡亲们去镇上，给徐镇长讨个公道，也给咱们滑雪学校讨个公道。”

梁二叔一跺脚，喊了一声，走！

梁二叔带着村民们向镇里走去……

……

镇政府大院，代理镇长贾德胜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外面传来乱哄哄的声音。隔着窗户向外一看，靠山村的村民吵吵嚷嚷，正要冲进来，几名保安拦着他们。

贾德胜看到梁二叔情绪激动的站在最前面。

贾德胜面色一沉，哼了一声，走出办公室。

……

镇政府大院里面，一名工作人员正在劝解靠山村的村民。这时，贾德胜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

众人看到贾副镇长走了出来，安静了下来。

梁二叔：“贾副镇长……”

那名工作人员马上纠正梁二叔：“现在是贾镇长。”

贾德胜摆手止住了工作人员，盯着梁二叔，不高兴的说道：“老梁，咋？年纪越大越不懂事儿了？领着村民来镇上闹事儿？回去！”

梁二叔：“贾副镇……镇长，我们就是来问问，当时徐镇长批给我们学校的五千块钱，也都是走的正常程序，咋就不行了？再说，五千块钱我给你拿来了，什么时候让我们重新开学？”

贾德胜从梁二叔手里拿过钱，交给旁边的工作人员，然后对梁二叔说道：“非法款项交上来，很好。不过，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管辖权限，你们回去等通知。”

梁二叔一瞪眼：“这叫什么话？钱给你了，不让我们开门？”

贾德胜厉声说道：“交上来还不对？你要是再敢闹事儿，我马上给派出所打电话，以扰乱政府机关办公秩序把你抓起来！”

“等等，等等。”

孟冬雪匆匆地跑了进来。

孟冬雪：“贾镇长，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带他们回去。”

说着话，孟冬雪拽着梁二叔和其他人走出了镇政府大门。

贾德胜哼了一声，走进办公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