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价格谈判

马国副的私家车虽算不上好，但在这个连自行车都不多的年代，已经算是代步工具的顶配了。

范明和何莲并排坐在车子的后座，中间虽隔了一段距离，但何莲身上那呛人的香水味依旧会钻进范明的鼻子里，让他想吐。

一旁的何莲，很是嫌弃范明。

她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应该和一个干粗活的工人坐在一起。

于是她便将脸转向了车窗那边，不去看范明。

七八月份的晌午，总是格外地炎热。

没一会，何莲的额角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即使司机小王将车窗全都打开了，也无法消除车内的热气。

“小王，这么热的天，你不开空调吗？”何莲语气不善。

小王有些尴尬的开口：“我是临时代班的，以前没开过有空调的车，所以不会开空调。”

何莲实在是热得不行了，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张口骂道：“不知道你就不会学吗？什么都不会你还开什么车。”

小王被骂懵了，有些不知所措，也不敢再说话了。

何莲见他不说话，更加生气了，骂得也愈发难听。

范明见小王年纪不大，又被骂得一言不发，生了怜悯之心，“按一下第一排的第二个按钮，然后再拧一下下面的圆盘就可以了。”

小王听到范明这么说，将信将疑地按照他说的做了。

没想到，前面的出风口真的吹出了阵阵凉风。

范明帮小王解了围，小王很感激他，便开口问道：“原来您也会开车呀？”

范明重生前的确会开车，可现在他根本没学过开车。

为了不露馅，他只好解释道：“我不会开车，只是坐过不少车。”

一旁的何莲可不相信范明一个破工人能坐过什么车，只当他是在说大话，阴阳怪气道：“呦！就你还坐过不少车，说出来也不怕别人笑话。”

范明也不恼，回怼道：“起码我知道怎么开空调，可不像某些人，只会耍嘴皮子。”

何莲被范明戳中痛处，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又想到了马国副之前交代的事，也就没再说话，只是一个人生着闷气。

坐了三个小时的车，他们终于到了天封市的钢铁厂。

范明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下车好好活动了下筋骨。

何莲下车后，直接就带着范明去了负责人赵天明的办公室。

赵天明见过何莲几次，有些印象。

那么另外一个男人，想必就是马国副口中让自己多留心的范明了。

赵天明打量了一下范明，见他只是个工人，便没把他放在心上。

倒是对马国副多了一些鄙夷。

毕竟就这么一个没能耐的小工人，实在不用特地通知他一声。

“您好，赵经理，我们是过来签合同的。”何莲说着话，温柔得好似能掐出水来。

范明不禁感叹，这女人可真是会对人下菜碟，难怪能成为马国副的情妇。

赵天明连忙站起身，“来了啊，我刚还想出去接你们的，这不是太忙了吗，没来得及去。”

何莲跟马国副来过一次，“没事，我认得路。”

“是这样的，昨天我只看到了检测报告，但还是要验一下货。”赵天明笑着说道。

他虽然和马国副交情不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仅凭几张检测报告就定下这么大一单生意。

“这是自然。”何莲笑着回道。

于是，三人便一起去验货了。

赵天明让工人们卸了一些钢材下来，他一看那品相，一听那声音，就知道这批钢材肯定差不了。

但他却不会实话实说。

赵天明仔细查看了一番那些钢材，“我看了一下，也就马马虎虎吧。看在我们合作了这么多次的份上，就按昨天说好的价格收，一吨两千三百块。”

赵天明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还真没见过品相这么好的精钢，这些钢材他只要再好好包装一下，一吨直接就可以卖到3000块。

即使到时候每吨钢材还要给马国副三百块，自己每吨钢材也净赚四百块。

何莲见和昨天说好的一样，便欣然同意了。

“这里就交给工人们吧，我们去签合同。”赵天明步伐轻盈，说着就要朝办公室的方向走。

范明拦住要跟着赵天明去签合同的何莲，“等一下。”

“怎么了？”赵天明回过头，眯起眼睛看着范明。

从刚才到现在，范明都一言不发，他还以为范明就是来凑热闹的呢。

范明笑着说：“2300一吨，赵经理怕不是看走眼了吧，您要不要擦亮眼睛再仔细看看？”

赵天明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顿时就没了，“这可是我昨天和你们厂长谈好的价格，难不成你还要质疑他？”

“马厂长他不亲自炼钢，不清楚钢材的品质也正常。可这些钢材都是我亲自炼的，他们的品质我可是一清二楚，您也别蒙我。”

范明并不怕赵天明用马国副压他，他是马国副手下的工人不错，但马国副现在还少不了他。

所以不管马国副如何生气，也不会和自己撕破脸。

赵天明眸色一冷，死死盯着范明，“我做了这么多年的钢材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你这么说，是在怀疑我喽？”

“我只是在诉说一个事实罢了。”范明不慌不忙地回答着。

赵天明不想再跟范明废话，朝何莲使眼色。

何莲拽了拽范明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

她刚想开口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哪知范明一把拂开了她的手。

“既然赵经理看不上这批钢材，那就算了。我在来得路上刚好看到一家钢铁厂，我相信，他们会很愿意收购这批钢材的。出的价格，肯定也会比赵经理高出许多。”

“范明，你干嘛？”何莲见范强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大声呵斥道，“厂长说了今天要和赵经理签合同。”

范明没理何莲，自顾自和开货车的司机说：“走吧，我们去方正钢铁场。”

赵天明见范明真的要走，一时慌了神，他可不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又连忙朝何莲使眼色。

何莲正生着范明的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赵经理，我跟你去签合同，这批钢材我说了算！”

“你敢！”范明盯着何莲，眼里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