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恶源

当视线渐渐清晰，目光逐步凝聚，回过神，我好像又沉浸在了过去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在心中泛起阵阵涟漪的“琐碎”，街上的车依旧川流不息，形形色色的人经过眼前，映入到脑海，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会再一次深陷痛苦不堪的记忆里，或许是对亲人，对家的思念唤醒了心底最真挚的自己，是啊，我也想有个家，一个有人的家，一个有人陪伴我的家，但这对于我，是一种太过牵强的奢求，像我这种罪人根本就不配吧。

图书馆的人在不知不觉下渐渐多了起来，座位也逐渐的被坐满。但是，我竟然也会在意人多人少？这太不可思议了，人多人少和我这种另一个世界的人又没什么太多的牵连，我也不会和这些人有任何的交集，也不会有任何的触碰，孤立恰是我最好的伙伴，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忍的了岁月的孤独。拿出保温瓶，倒上一杯还热乎的药茶，里面有枸杞、当归和红枣，入口微苦转甜最后回甘，好似生命在经历了大风大浪最后获得了希望渐渐走向黎明，苦尽甘来的过程，我何曾不期望是这样，只是命不由人，天不听命罢了。随着图书馆的人逐渐的变多，人与人的空隙不断的被填满，那种恐惧再次席卷了自己，害怕有人会注意到角落的我，害怕别人注意到角落的桌子只坐了我一个人，我害怕别人会注意到我，害怕别人会坐到这里，这只会让我感受到压抑和难受，抑郁症带来的社交恐惧逐渐的吞没了自己，我开始觉得浑身发热，额头开始渗出些许的汗水，恐惧的心情左右着自己，脑海里开始思考各种各样的问题，如果有人坐过来了，我要不要问好，如果有人主动向我问好，我又该作何表示，是回应那个人还是自顾自的看书假装没有听到，如果我没有回应，会不会让对方伤心觉得我是个不合情理的人，会不会反感我，会不会讨厌我，各式各样的问题在脑海里不断的充斥着我本就迟钝的大脑，情绪在自我崩溃的边缘不断的徘徊触碰，越是害怕就愈发恐惧，我用余光扫视着周围，生怕有人会靠近，随时准备有人过来的时候我可以“随机应变”，即使这种“随机应变”可能也只会是逃避罢了。

世界，对于我只是一个空间，这个空间里充满着恐惧，就像曾经的自己多么希望世界上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或者世界也被毁灭，痛苦也许就会消失，我没有办法左右他人，没有理由不让别人“霸占”这本不只属于我自己的位置，故人曾说过“随意决定他人的去留这是不公平的”，我没有办法，也不知道该如何，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逃避和远离，孤立自己已经成为了最好的办法，保护的了自己，也不会被别人触碰，别不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伤害到别人。我害怕被伤害，也害怕别人被自己伤害，我不愿意看到别人因为我而难过痛苦，就像我的爷爷奶奶一样。我的脑袋开始疼痛，逐渐靠向抓狂的边缘，额头上的汗水也变得越来越多，视线开始不由自主的乱扫，余光也失去了控制，心跳开始加快，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好像要压迫我最后一丝生的气息，我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我心里不断的默念“不要，不要，不要有人来，不要，千万不要”，一遍一遍的反反复复，再不知道挣扎了多久之后，一缕温柔的女生的轻语从耳边传入“你好，我可以坐在这里么”，可是我像受到了刺激一样，又或是像坐着噩梦惊醒一般的喊叫了一声“啊！”，我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额头上的汗水还在不断的渗透出来，嘴巴张开深深的呼吸，无力的双眼努力的睁开，我想是我这丑陋的样子吓到了她，她轻声的问我“你还好吧，需要我帮助么？”，我连忙摇头，说了声谢谢之后，收拾好自己的行头，拿着书起身离开，匆忙的把书放到书架，变逃离了图书馆。一路上我低着头害怕别人会注意到我，我加快步伐直到走出大门，呼吸到清凉而湿润的空气，才让自己渐渐的舒放，内心的恐惧随着放松而逐步的消散，我回过头向2层的那个角落望去，那个女生好像没有被我吓坏，她已经在看书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我害怕她会觉得我是一个异类，害怕被嘲笑，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还好。

从图书馆出来之后，我带着耳机，慢步走在街上，毫无目的，只知道往“家”的方向走，现在已经是上午11点37分，不知不觉间，上午的时光已经悄然流逝，仅剩下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打开手机，熟悉的播放自己喜欢的音乐，为自己的心情带来沉淀，为自己的情绪带来沉淀。望着天空那不尽如人意的阴霾，好似被遮住的心在恐惧的萦绕下显的凄凄惨惨，那些不规则的阴云就像坑坑洼洼的内心，那一深一浅的凹痕仿佛是永久的刻印。走过同一条街，回到两个世界，当周围的人群不断的从身边过往，每一次都是遗憾，遗憾的是我没有办法融入到他们的“世界”。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的作响，好似在告诉我，哪怕是死也不能被饿死，我决定加快步伐走回家，当我走到十字路口，望向街角的快餐店，里面的人数让我望而却步，还是回“家”自己做饭吃吧，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之前的感受，孤独是悠然自得的小确幸，也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我加快步伐，快步向着“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的音乐在耳边不断的响起，好像屏障一样隔绝了我和周围的人与世界，隔离了自己的心——不听，不闻，不相见；不思，不忆，不想念。

在接近小区门口的路边，我再次回望那街角的药店，熟悉的身影依旧坐在那里面，周而复始的等待并履行自己应尽的“职责”。回到家里，关上房门，瘫倒在床上，望着白色而单调的天花板，和墙的颜色融为一体。乏味的生活从厌倦到习惯，与其说是习惯不如说是无可奈何，是被生命和命运的压迫而迫不得已。

闭上眼，思绪开始渐渐游荡，穿越时间与空间，回到那年的5月，回到一切的开始，回到那个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女，回到那个满是笑容的自己。虽然身处在此时此刻，但是旧时的画面犹如穿越了旧年的时光映入在脑海。。。

“我明天想去找你可以么，我今晚就买票，明天上午的高铁中午就能到”

“嗯。。。好呀，正好是周末，你什么时候到北京和我说，我去车站接你”我兴奋的回答到。

“就买早上8点35的吧，中午12点05就能到了”

“嗯，那我在车站等你，到了给我发微信或者打电话，我在南广场等你”

“谢谢宝贝，明天等我过去找你”

那是北京5月的初夏，和长沙不同，没有长沙的阴雨连绵，更多的是春意未尽的气息守护炎热夏天到来的最后屏障，不久的6月就要轮到夏天称霸。天空的晴朗让人格外的舒爽，湛蓝色的天空，点缀些许白色的云朵，一望无际的天边，给浪漫爱情增添美好的未来。一切都是那么有生机，街边的植树，还有公园的绿地在阳光的照耀下，在自动喷水器的浇灌下，透过水滴闪闪发光，这是多么好的日子，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我就这样的靠在窗边，被窗外的景色所吸引，一个懵懂的自己在幻想着和爱的人相守相依，每个人都有权利追逐自己期盼中的幸福，愿意把幸福交由意中人。我和他是在游戏里认识的，他温柔，阳光，乐观开朗，这也正是我喜欢的类型，在我看来男生不仅要温柔，还要充满阳光乐观的心，帅气的他成功的让我留恋，让我对他的感觉越发有好感。那时候的我，每天在父母睡觉之后都会躲在被子里，带着耳机和他煲电话，每天都在幸福的时光中度过，有了他是那么的美好，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样子就会让情窦初开的自己根本忍不住不断的想念，这一天也终于到来，他要来找我了，三个月的爱恋让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依偎在他的身旁。明天，明天他就要来找我了，激动的心情让自己无法安分下来，脸上透露着洋溢的笑容，对于所有人而言，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非常沉醉的事情。

周五的晚上我便早早的把作业写完，期待第二天的相遇，在父母眼里，我是一个学习成绩和品德都兼优的好孩子，在学校是努力学习团结的同学的好班长，也是英语老师的得力助手，可是对于感情，对于好奇而又陌生的感触，也是每个像我一样的孩子都会有的，对异性的渴望与好奇，在这个如玉兰花瓣般的年龄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对于早恋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就连老师也会在不扰乱学习情况的前提下不会太过干涉我们。

嫩竹犹含粉，初荷未聚尘，对于我来说这是美的极致，青春的纯情和浪漫，向春风吹过耳畔，沧桑根本不属于我们这种年轻的孩子，目光穿过十字街头，见过漫山风水，寻过一望无际的田野，天真烂漫的爱情不是一闪而过的光阴，我在这个洁白的如玉兰花瓣般的年龄，遇到了那个牵动我所有喜悦和悲伤的身影，如同火车一样碾压过后，留下一条条或深或浅的痕迹，那是看不到的伤痕，无言以表的痛楚。。。当我以为一切都化作了云烟，再多的记忆在时间轰轰烈烈的碾过之后都不会留下太多的印记。思绪回到此时此刻，我睁开眼，那些逝去的岁月此时此刻在心中翻来覆去的疼痛起来，那些过去的过往，我不愿也不知道该如何把它们简单的归类，“爱”这个字，我一直不知道该对它表示感激还是深刻的痛楚。

我只是一直在长大，像所有孩子一样，一直长大到不在是孩子那么大的时候，却还是断不了那些牵绊，一瞬间翻涌上来，如同海啸般铺天盖地，无所循行。而岁月总是伴随着磕磕绊绊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回忆，构筑起我们以及人或事，而那些飞满童年天空的纸鹤早已在悲伤中羽化成了灰烬，成为生命里散落的尘埃。当我回过神的时候，无奈的叹息，那些美好转瞬即逝，就像浮现在脑海中的幻觉。

奔波努力的完成自己的职责，“活下去”，已经让本就疲惫的自己更加难过，从那时起我的生活像碎了一地的玻璃渣，一粒粒的扎在我心上。

我只想闭上眼，哪怕不会再醒来，就这样一直的睡过去，放弃也不失为一种最好的选择。

那是一个泛着青空的周末，很早我就醒来，今天是我要和他见面的日子，而我则告诉我的父母，我今天要和同学出去逛街，出去吃饭。吃过妈妈爱与宠溺的早饭，依旧洋溢着笑容的我，让妈妈也感到疑惑。

“爱伊今天怎么了，这么开心。”

“妈，你看外面的天多好，心情也会跟着开心呀，而且在这种天气出去和同学玩也是很享受的。”

每个人不是生下来就会撒谎，而我的谎言最后带给我的，是一生都无法抹除的痛苦，我曾思考过，为什么人会撒谎，是为了掩盖真相，还是为了让别人信服，又或者是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不知道，我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只是我自己，我能知道的就是，我只是为了情窦初开的浪漫爱情，单纯的自己把父母对自己的宠爱化作了谎言的筹码。

“你今天早点回来，别外面玩的太晚，我和你爸今天晚上去通州照顾你姥爷姥姥，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锁门。”

“嗯，放心吧。”

那时的我，对于父母的嘱托，一向都是觉得啰嗦，觉得根本不用嘱咐，因为青春的叛逆，让我们觉得这些小事对于我们已经“长大”的我们，已经懂得了，不用不停的告诫，听的太多只会成为逆耳的话语，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格也没有办法再听到父母的啰嗦与磨叨，因为我已经被放弃了，虽然还活着，但是和死又有什么区别呢，就像《挪威的森林》里，作者村上春树曾说过的，“死不是生的对立，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什么是生什么是死，对于我已经没有具体的界限了，仿佛生与死对于我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

父母离开之后，我便更加期待着他的到来，时间好像都阻碍了我追寻浪漫爱情的脚步，因为那时候觉得它流逝的好慢好慢，我多么期待与他的相见。随着时间的推进，终于等到出发的时间，前往车站去迎接我深爱的他。初夏的5月，我穿上了我最喜欢的裙子，白色的百褶裙，穿上短袜，再穿上上他送我的白色帆布鞋，带上黄色的休闲帽，带上擦干净的眼镜，在镜子前面修整自己，期待给他最好的自己。

出发！我走出小区，坐上了前往车站的巴士，一路上看着手机，询问他还有多久到，心情越来越激动，随着巴士不断地向着车站方向驶去，我好像感受到了他的心跳，感受到他和我越来越近，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也在和我交相呼应。北京的5月，风和日丽，就连阳光都别样的温馨，时不时的望向窗外，看着外面牵手的情侣，我的心也在颤动，因为我也能和她们一样，牵着喜欢的男生，享受自己的幸福。

缓缓的睁开眼，映入视线的还是单调的不能再单调的白色天花板，转过头透过有污迹的窗户望向天空，本就失色的天空好像又多了些难以入目的污渍，可是我不跟本不想管那窗户的污迹，因为没有晴天的2月，就算擦干净了，也是一样的，身处长沙的自己，挥之不去的阴霾还有旧日的阴影折磨心底最深处的自己，内心不断的暗示着自己“好累，我要撑不住了，我想放弃了，我真的不行了”。肚子的饥饿还在吵闹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而脑海里和心里那一直不断暗示自己撑不下去的“恶魔”还在阵阵搞怪，无力的自己瘫软在床上，单单的望着天花板，陷入曾经的回忆，再这样下去，我想我很快就要精神分裂了，当我准备起身的时候，脑袋一股晕眩感袭来，肌肉无力支撑起自己，呼吸也变缓到逐渐困难，我知道我的心衰可能会随时带走我，离开这个让自己深陷苦痛与悲剧的世界，看着桌子上的药，我不想也无力去拿过来吃，而枕边的速效救心丸我也只是呆呆的望着它。。。

而眼角一丝泪水搁浅在了目光回眸的瞬间，我已经忘记了我多久没有哭泣，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哭”这个字和我断绝了关系，明明努力坚强的自己，却还是无法抵御来自内心的悲痛，每个人都可以外在表现的很坚强，但是往往能让自己哭泣的都是来自脆弱的心，因为脆弱才会努力变的坚强，没有人可以保护我，也只有我自己，也只能是我自己，只是活着好累，累到不能**，好像在用生命去支撑起最脆弱的内心。虽然无力去吃饭，无力起身吃药，但如果这是生命最后的时刻，我也会带上耳机再一次播放那首唱响生命尽头的音乐，PorucpineTree——Lazarus，如果这真的是生命最后的颤动，就让我在音乐之下沉淀自己，带着所有的悲伤与不对，划着遗憾的流星离开这个世界。。。

章节结语流逝的日子像一片片凋零的枯叶与花瓣，或许是命运的不幸，注定要将自己缤纷多彩的梦打碎，或许是天地的无情，终归要将喧嚣倾注在岁月的孤独。

PorcupineTree《Lazarus》——你的生命正在流逝，是时候该出发了

“死并非生的对立，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