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保险柜那些事

见马向光沉默不语，护卫大概也是猜到了他心中的疑团，说：“马队长，你是在猜，既然邓家丢失了大量的金银珠宝，为什么没有在德城的典当行或金银店引起什么风吹草动吧？”

这确实是他心中解不开的疑团，闷着头说：“是啊，不管什么样的贼，能得到一批贵重的金银财宝，有几个不露出点蛛丝马迹，在外面故意显摆或炫耀的，可这次邓家被盗抢的金银珠宝，根本就没有在市面上出现过，这事很蹊跷啊……”

“马队长，其实这正是我们家邓老板当初有先见之明，提前做好了各种防范措施。我估计，虽然有人抢走了邓家的保险柜，但要想得到里面的金银珠宝，并没有那么容易，恐怕还得煞费一番苦心才行。”

“这话……什么意思？”马向光听着感觉有些糊涂。

装有贵重财物的保险柜对一般老百姓来说，确实是很高大上的东西，想打开它获取财宝，似乎比登天还难。

如果杀害邓湘侯和进入公馆盗抢保险柜的人，都和梅子龙有关，别说精英云集的国民党情报部门，就是那些经常打家劫舍的职业大贼，要开一个保险柜，也并非什么难事，分分钟就可以搞掂。

但为什么护卫会说，要想得到邓家这个保险柜里面的金银珠宝，并没有那么容易，得煞费一番苦心才行？

莫非，从邓家抢走的这个保险柜里面还藏有什么玄机？

这名护卫跟了邓湘侯很多年，和小泥鳅一贯的奸诈狡猾相比，他平常比较内敛，做事也可靠，无论邓湘侯还是邓太太，对他都非常信任。

所以，关于邓家的很多内幕，他虽然没有参与过，但还是有所耳闻。见马向光对自己刚才的话大惑不解，便对他娓娓的道起了保险柜的来龙去脉。

“马队长，你有所不知，装金银珠宝的那个保险柜，是邓老板花了不小的心思，专门托人从国外买回来的。本金不算，单单从外国运到香港，再从香港到德城，光辗转托运，坐车坐船，这一路下来耗费的时间就足足三个多月，而且据说前前后后各种打点花了几万美金……”

“买个保险柜，要费这么大周章……”马向光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事，感觉有些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范围，蹙起眉头，思忖着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保险柜，值得邓老板花这么大的代价？”

护卫说：“至于那个保险柜到底什么样儿，我也没见过。不过，邓老板对那批金银珠宝看得很重，为了防止被人偷窃，才特地花重金购置了这么个保险柜。据说这种保险柜，是当今世界上新研制出来的最先进的防护产品，安全措施很到位，还带有自我保护装置。如果密码不对，只要连续输入两次，保险柜就会自动识别，启动安全系统。一旦被锁死，除了保险柜的生产商自己派出的开锁专家，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打得开这个保险柜。”

马向光听他说得神乎其神，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不太认同地说：“兄弟，你见过几个偷东西的人，是文质彬彬，充斯文讲套路的？如果用密码打不开保险柜，他们就会用其它的方法，比如暴力破拆，切割，甚至毁掉这个保险柜，不是一样可以取出里面的东西吗？”

这下轮到护卫不认同马向光的话了。他跟了邓湘侯很多年，算是见多识广，讲起道理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很有说服力。

“马队长，你说的没错。毁掉保险柜，确实可以得到里面的东西，比如黄金和银元，也是一笔不菲的钱财。但是别忘了，更值钱更宝贝的，是里面那一批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在这些宝贝面前，黄金银元就落俗了，充其量只能算是芝麻。邓湘侯先生买的这个保险柜，之所以最先进，就是因为它的安全系统中含有自毁程序，遇到高温高热，会触动爆炸装置。最除非抢走保险柜的人是些小蟊贼，胸无大志，从一开始就只想要点小钱。否则，他们绝对不会因小失大，毁掉保险柜！”

护卫的这番话倒是说得合情合理，除非偷保险柜的人真的只是一些小毛贼。

但是，从已知的结果来看，无论是梅子龙还是其他人下的手，都不太可能舍大求小，只捡几粒小芝麻，却丢了一大片十分诱人的西瓜。

马向光挠了挠腮帮子，心想，就算抢走保险柜的人自己打不开保险柜，需从国外请来专业的开锁专家，至少里面的金银珠宝暂时是安全的。可这个保险柜应该是个笨重而且十分显眼的目标，它是怎么样在大白天从邓家公馆被抢走，现在究竟藏在什么地方，一点线索都没有，令人十分沮丧。

从案发当天的情况来看，邓家见过抢走保险柜的人，只有珍姐和屋里擦地的一个佣人，以及在大门口站岗的两名护卫。珍姐已经瘫在床上，那个佣人本来就有点呆傻，受到刺激后据说发了癫痫，早已离职回老家了。

门口的两名护卫自案发当日到现在，一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犹如人间蒸发了一样。如果说他们跟抢走保险柜的人是一伙儿的，串通起来里应外合，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而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邓家公馆里面，到底还有没有人见过那帮抢走保险柜的人的真面目呢？”

马向光陷入了沉思。

护卫想了一会，说：“马队长，公馆的珍姐倒是跟那些人照过面。但她说他们一个个脸上全画得跟花猫似的，身上脏兮兮一股大粪臭，就算现在再见到那些人，她也认不出来了……”

“身上一股大粪臭……”

马向光思忖了一会，突然脑洞大开：“难道闯入邓家抢走保险柜的，居然是街上那些拉大粪的清洁工人？”但是话一出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护卫也持否定态度：“马队长，要我说，那些人手里有武器，而且据说抢走保险柜的动作也训练有素，不可能是真正的清洁工人。就算外表看起来像，那也可能是别人为了掩人耳目，故意装出来的。”

不管那些人是不是真的清洁工人，或是像孙多福一样隐藏了身份的双面人，至少马向光又获得了一条有价值的线索，可以继续捋一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这时，旁边的当铺“咯吱”一响，终于开门了。

一个伙计从当铺里出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站在街边扭动着身子骨，做几个健身动作。

头上的雨雾比先前小了许多，只不过天空依然阴云密布，看样子还会有一场大雨将会不期而至。

护卫摸了摸了衣兜里放着的东西，客气地对马向光说：“马队长，当铺开门了，我得进去当东西了。你忙去，别误了你的事儿。”

马向光抬腕看了下手表，已经七点多钟，侦缉队那帮人这时候也该起床了。

他顶着雨雾走到停放汽车的地方，上了车，启动马达，先挂了个一档，脚下轰一脚油门，然后迅速递加到二档，把车驶上街道，向着侦缉队方向疾驰而去……